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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阶消弭处,微波起,承接而上的声音携着细碎的沙磁和深远的沉哑,仿佛岸边被磨砺粗糙的沙石,却在不平整的细小处灼灼其华。
告诉我你要去多久
用一生等你够不够
驱散了征尘已是深秋
吹落山风叹千秋梦
朗宁坐直了身体,它太意外,扑面而来的仿佛不是歌声而是在时间长河里飘散的闪光。奔流而去的河水带走了鲜血、带走了战火,带走了爱恋,带走了征尘,湍急的浪卷起山涧的风,年年岁岁人相似,深秋明月千秋梦。
前世天注定悲与喜风雨里奔波着
如今已苍桑的你
那去了的断了的碎了的何止是一段儿女情
所以生命的传说里
因为你已变得如此的美丽
就让我知道他知道天知道地知道你的心
歌行至此音调愈渐愈高,阿瑟抱着肩拼命地想止住颤抖,所有被它遗忘的记忆纷沓而至,那是前世的悲喜风雨,颠沛流离,去了的断了的碎了的不复深情;那是一段生命的传说,传说里全是漫天的灰烬和毫不相称的美丽笑容。阿瑟的泪就这样滑下来,它知道天知道地知道,他们如此相爱,却生离死别。
吴哲在舞台上转过身,他看着袁朗,唱出来的歌词不知为什么让他双目湿润。
当我再次看到你在古老的梦里
落满山黄花朝露映彩衣
袁朗迈到吴哲左侧,吴哲眼里的波光满溢,真实不讳,他除了用歌声回应再无他法。
我再次看到你在爱的故事里
起阵阵烟波你往那里去
朗宁愕然发现阿瑟的异样时,阿瑟已经在这样的歌声里放声大哭。朗宁仓皇到不知所措,它手忙脚乱地伸手抱过阿瑟,它们过去那段共同的记忆是那么沉重悲伤,每一分每一毫的快乐都侵染着生命的血迹,它们一度以为这一切都已被自己封存掩埋,不想只是那一双灵魂的一首歌,就这样令它们悲喜纷乱,无法遏止。
你说吧要我等多久
把一生给你够不够
告诉我你要去多久
用一生等你够不够
阿瑟,别哭了,张立宪死的时候你都没哭。阿瑟,你知道吗,龙文章死的时候我也没哭。阿瑟你哭什么?他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么?喂……阿瑟,你再哭老子也要被你搞哭了。阿瑟,他们死去了,可他们还活着,他们还会继续如此往复,那往后你得这么哭几次啊?阿瑟,记住快乐的,忘记沉痛的,好不好?
歌声停下来的空寂持续了很久,久到同样沉浸的主持人猛然回神以为冷了场,她刚想说点什么来过渡,场下却骤然响起如雷的掌声,她隐约看见下面有人眼角挂了闪光,脸上泛着微微的红,同一首歌,放了至真至深的情,怎会不感人心扉。
“大家说,三中队的代表唱得好不好?”台下不不知道谁吼了一声。
“好!”
“袁朗吴哲再来一首要不要?”
袁朗站在台上,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C3吼完那一嗓子赶紧缩到郑琨身后对着袁朗直刷过来的眼神挤眉弄眼。
“要!”
吴哲的心后知后觉地开始加速跳,刚才的歌不知不觉全情投入,一曲终了才想起自己是站在舞台上。他快速地回想,生怕哪一个动作哪一个眼神逾越了常规犯了大错。直到袁朗问他:“吴哲,你说唱什么?”吴哲才在袁朗淡若的笑容中豁然冷静下来,是的,他怎么忘了,他向来是一个谨慎而有分寸的人,方才他分明划出一条界线,在里面带着镣铐与他在刀尖上跳舞。
“战友们,大家说唱什么?”吴哲亮开嗓子问回去,他额头上蒙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在耀目的灯光下折出纯净快乐的颜色。
袁朗微微笑着,台下此起彼伏的歌名把吴哲弄得应接不暇,于是场面就这么混乱而热烈着,也不知谁带的头,方阵里有人不记得歌名索性直接唱起了歌,吴哲接得快,一边唱一边跑下台去,袁朗跟在他身后赶上去并肩而行,他们且停且唱,很快融进歌海的大浪里,声势浩大的拉歌就此开始,拉歌号子响彻云霄地嚎着,应对歌声震天动地的唱着,铺天盖地的欢乐恣意地挥洒着。
朗宁轻拍着逐渐平息的阿瑟,弯着嘴角淡淡地笑,它在阿瑟耳边说,看,袁朗和吴哲他们的快乐多么纯粹,所以,无论是龙文章还是张立宪,他们都会因此而释然开怀,你说,对么?
第二十八章
联欢活动结束得不早,十点半结束的,袁朗送完郑琨等一干首长已经将近十一点,他正准备回办公室,一转身看见吴哲站在银白的月华下对他笑,笔直清俊的样子。
“怎么在这儿?”袁朗有些惊讶。
“接驾啊。”吴哲的眉眼弯着。
袁朗不由得跟着轻轻笑起来:“荣幸之至。”
吴哲耸耸肩,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和袁朗并排着往回走。十五的月亮悬在深蓝的天幕上,明亮的月光加深了两人影子的轮廓,给刚从喧嚣中平复下来的基地添了一份宁静。
“想和我说什么?”袁朗拧开办公室的锁。
“今晚还得加班。”吴哲跟进来。
“今晚的工作早做完了,大硕士。”袁朗关上门,却没有开灯。
吴哲回头寻开关,手却被袁朗擒住,顺势一拉便整个人砸到袁朗身上。袁朗后退了一小步靠着墙。吴哲抬头,被袁朗的眼神密密匝匝地封牢,贴在一起的胸膛里,心脏以同一个节拍跳动着。很安静,只能听到呼吸和心跳的声音,吴哲仍旧不说话,明亮的眸子在被窗子分割的成块月光里越发清澈。
“我再次看到你,在古老的梦里,落满山黄花朝露映彩衣。”低沉却柔磁的嗓音轻轻地哼起来,袁朗看着吴哲,眼里透着脉脉的碎光。
“我再次看到你,在爱的故事里,起阵阵烟波你往那里去。”吴哲接着哼唱,末了说,“队长你唱成我的歌词了。”
袁朗勾起嘴角笑,看着吴哲的眼睛缓缓地说:“今晚有人就差拿着话筒当着全世界问用一生等你够不够了。”
“按歌词,这好像是某人问的。”吴哲纠正。
“吓?还跳开重点狡辩,失控了啊小混蛋。”袁朗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却让吴哲心底一虚,低下头去。
袁朗抬手揉吴哲细软却支棱的发,侧头在他耳边问:“找我是因为这个?”
“嗯,”吴哲把脸埋进袁朗的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模糊,“也不全是。”
“哦?”袁朗低头,鼻息落下,抚着吴哲的鬓角,“还有什么?”
“我是真的想问。”吴哲拉开一点距离,就这么如山涧翠竹一般站直,认真得让人心生微疼。
袁朗圈着吴哲手腕的掌心没有松开,“是用一生等你够不够,还是把一生给你够不够?”
吴哲的脸微微红起来,低声问:“我们还需要等么?”
袁朗笑着把吴哲拉近,贴着吴哲的耳朵说:“不够,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够。”
“烂人。”吴哲的声音从慢慢咬紧的齿面间钻出来,“想得可真美。”
“不愿意?”袁朗的眉尖挑起,像一只忽然开始张望的灵豹。
吴哲抿着唇错开袁朗的目光,“如果我没记错,那幅画上有个词,是‘好像’。”
“偷看是违规的,少校。”袁朗抬手扶着吴哲的侧脸,大拇指上有毋庸置疑的力度,吴哲正视着袁朗说:“我认为那是特意给我看的,中校。”
袁朗低低地笑起来,笑得气息有些乱:“所以你始终心怀疑虑是么?那你为什么不再看第二次了?我的,富有有怀疑主义精神的少校。”
吴哲讶然的神色在脸上蔓延,他把手腕从袁朗掌心抽离,几步迈到袁朗的办公桌前,俯身翻找着,左手边第一个抽屉被拉开,月光顷刻洒下去,仍旧是那沓纸,躺在随性乱放的猎豹钥匙和烟盒一类琐碎物品的旁边。
袁朗从旁侧环压过来,几乎把吴哲拢在怀里。他的手指缓慢地顺着画纸上吴哲的脸颊线条一路划到心脏的位置,纸面上横横点点分明地写画着,我爱他。
吴哲看着袁朗的指尖行走在连接的摩尔斯代码上,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这个声响爬进他的心里,蛰了一口,疼痛,微酸,柔软。吴哲抬起头看袁朗,眼睛湿润而明亮。
袁朗温厚的嘴唇贴了贴吴哲的额头:“现在愿意了么?”
吴哲的眼睑垂下来,却没掩住狡黠的神采:“这画的谁?真丑。”
袁朗被呛得别开头去咳嗽,吴哲哈哈笑起来,袁朗被吴哲的笑声惹得跳起来想捉住他,吴哲却先一步窜开。
他的指尖滑过他的衣角,他扶着桌面越过椅子飞逃,他矫捷地一拐弯飞身跃过去,他矮身躲过擒拿往里跑,他忽然站定了妖邪地笑:“少校,你进我的屋做什么?”
吴哲被袁朗的调侃窘红了脸,想出去的时候已经被人堵在门口。
“进来了还想出去么?”袁朗靠着门框边上,声音带着黯魅的哑。
“能进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