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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君刚才好像说了因为今天赤司君不在所以才偷懒这种话呢。”黑子毫不客气地尖锐指出，“部活时间结束后我会好好听黄濑君的解释的，所以现在请先去体育馆吧。”
终于甩掉了黄濑这颗牛皮糖，黑子走进职员室的时候步履也轻松很多。
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了，职员室里只剩下了一位老师。他面向窗户背对着黑子盘腿坐在旋转椅上，从背后看是个头发都花白的胖老头。
体育组的老师里有这样一个人物吗？黑子疑虑敲响了职员室打开的门。
“您好，我是一年Z组的黑子哲也。”即使对方背对着自己，黑子也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但是老爷爷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还是保持着盘腿静坐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明明是体育组这样充满热血的职员室，室内却飘着一股禅香的味道，让人闻之清心。黑子也不去打扰静坐的老爷爷，开始整理起他身后乱得没有章法的办公桌来。
桌上杂乱地摆放着一堆纸质资料，黑子整理的时候才发现这是帝光篮球部一军每个人的个人资料，正选队员的资料被单独拿出来放在一个文件夹里。每个人的优势和劣势都被清清楚楚地列出，黑子甚至看到了比丽子的体能数值分析更详细的个人身体结构图。
大概这个白发白须的老爷爷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军安东教练？黑子看着心无旁骛静坐的老爷爷的侧脸，得出了这样的判断。
帝光篮球部每一军都有相应负责的教练，但大概是赤司的思虑周全得太让人放心，即使在前世黑子也没有见到过负责一军的教练到底是谁。
在看到五张逆天数值的分析图后，黑子翻到自己这页，同样逆天的对比让他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但继续看下去，黑子渐渐地笑不出来了。
几场比赛中都表现出超出这个年龄应有的组织力和经验，但是左眼似乎的确有硬伤。在一堆褒贬交加的文字最后，“劝退决定”四个字被朱笔圈上写在了个人资料的最后一行。
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黑子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
赤司虽然是一军的队长，但是在篮球部做最终决定的人还是教练啊。今天把自己叫到体育组的职员室来大概也是因为劝退的事情吧。
静坐在窗前的老爷爷慈眉善目，但是性格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说话。既然跳过了赤司直接向黑子说明劝退的决定，那一定是到了无可回转的境地。
不能继续打比赛的确很遗憾，但是即使现在被劝退篮球部，和大家的羁绊也不可能再被切断了吧。黑子轻轻按上自己的左眼，突然觉得这个代价付出得非常值得。
除了篮球，黑子最擅长的技能莫过于整理了。当他把安东教练杂乱无章的办公桌收拾得井井有条后，才发现白发白须的老爷爷早已转过脸，白茫茫的镜片下大概正用着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黑子弯了弯腰，礼仪端正地行礼：“安东教练下午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嘛，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也许会变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吧。”安东教练从转椅上站了起来。老人家虽然有六十多岁，但是仍然背脊挺直容光焕发精神矍铄，只是右腿好像曾经有过伤，站起来的时候需要依靠拐杖。
“安东教练已经做出了将我清出正选的决定，现在又说是也许，难道是还有回转的余地？”
黑子问的直接，但是安东却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方向。
“黑子君知道我刚才是在干什么吗？”
“大概是在进行冥想之类的运动吧。”黑子记得前世在国家队里的时候教练曾经教过这种方法来让大家缓解压力和增强精神力，但那时总觉得每天花近一个小时什么都不做，还不如多训练来提高篮球技巧为好。
“黑子君的见识很广嘛。”东安满意地点点头，“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日本的球队里担任国手，但是在某次世界级的比赛中右腿受了伤，那以后……”
黑子凝视聆听着安东的回忆，安东却停顿住了。黑子还以为他会说从那以后靠着冥想运动继续支撑着他的篮球职业生涯，结果安东抖了抖白花花的胡子露出一个像是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笑容。
“那以后我就退役了。退役之后也再也没有用这双手打过篮球。”安东看着窗外远望。
“啊……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黑子看着安东教练满脸写着“快来吐槽我”这几个大字的表情就完全没有了吐槽欲望，“教练的意思是这个悲伤的故事要在我的身上上演吗？”
“少年人不要那么性急嘛。”安东教练摸了摸胡子，“我也曾经是热爱篮球如生命的热血少年啊，被医院宣判了后半辈子需要在轮椅上度过简直相当于判了我死刑。”
“教练是想说靠着长期的冥想，被医院诊断为不可能再站起来的腿现在不仅可以站起来，还能自行走路？”黑子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对方已经知道自己左眼有伤，他也不再隐瞒，“虽然对于失明的左眼并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我会试试教练教的方法的。”
“唉，所以说少年人怎么都这么性急呢。”安东摇了摇头，“今天有个少年来找我，哭着求我不要因为黑子君左眼失明的事把你清出正选。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赤司那个小混球居然瞒着我这样乱来！不过少年的友情可真是让人感动啊。”安东正经地说，“我承认我被那个少年的深情诉说感动了！”
“被感动了还是做出了劝退的决定吗？”黑子木然着脸看着这个让人完全看不透的一军教练，不过来找安东的人是谁？话说在赤司的强压下，青峰那几个家伙是完全不会把教练这种角色看在眼里的吧，而且安东虽然几乎不在队里出现，但从他桌上的资料看，他对于一军队员的情况还是很熟悉的，不可能用少年来指代。
“我开始冥想的起因并不是因为想要治好自己的腿。”人到老年总是喜欢拐着弯说话，安东又开始了他的回忆录，黑子已经做好了翘掉训练时间的觉悟来陪老年人聊天。
“因为想打篮球想的不得了，于是就开始了在脑内模拟球场上的场景，当想到一切球场上可能出现的情况后我就顺其自然地成为了一名教练。”安东拍了拍黑子的肩，“我也到了该清福的年纪了，如果黑子君对于成为一名教练感兴趣的话，我愿意尽全力培养你，毕竟这年头可造之材实在不多啊，而且还可以为赤司那个要强的孩子分担一些压力。”
“教练您是说我可以继续留在一军？”原来以为再也不能和大家一起出现在正式的赛场上了，安东的决定对于黑子来说无疑是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
“当然还是需要看你的表现。”安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见习监督”的袖章别在了黑子的左上臂，“冬季杯马上就要开赛了，如果帝光在冬季杯上拿下冠军，我也能功成身退放心地把一军交给你们了。”
“谢……谢谢您。”黑子的腰弯得脸都快贴到了膝盖。
“不用谢我，是你入部以来的表现为你争取了这个机会。”安东抖抖胡子，再次正经地说，“还要感谢少年的友情。”
“还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如果是问是谁来找的我我可不知道哦，因为我不认识他嘛。”安东拍了拍黑子的肩，“身边有那么一个关心你的朋友，你要快点找到他啊少年。”
“您不认识吗？”如果不是正选的那几个笨蛋，就只有昨天参加联谊的那几个人了吧，黑子已经猜到了是谁。
“见习监督第一阶段，资料的收集和分析，这方面可以向桃井请教。因为冬季杯快要开始了，你就先暂时负责正选的那几个气焰嚣张的小鬼好了。”
“再次感谢您！”黑子再度深深地向安东鞠躬。以前一直听赤司说一军的教练是个恶鬼，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友善的人。
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镇静，但是心里却恨不得下一刻就跑到第一体育馆向大家宣布这个消息。听完安东交待的一些事情之后，社团活动的时候也已经结束了。
黑子走出职员室的时候看到清水宏寺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冲着自己微笑。
“黑子君，部活时间已经结束了呢。”清水走上前来，清秀的脸庞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很温润，“我们一起回家吧。”
“今天来找安东教练的人是清水君吧。”黑子也看着清水，他想要对着清水微笑，唇角扯出的却是极为复杂的线条，“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清水君。一军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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