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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是土匪,懂得趁虚而入……
陈靖仇想着,生气里没由来忘记自己还可以一口咬掉那讨厌的舌头。
宇文拓松开他,是很果断的,似乎就只是单纯的喂药,陈靖仇红着脸咳了两声,他还拍拍青年的背问要紧么。
药碗一递,正色关切:“继续?”
陈靖仇抢过那盛有褐色液体的碗一口气灌下去,心里骂了几声道貌岸然。
“你真讨厌宇文拓。”
撇过视线才没说一句嘴里又被塞入东西,他恨恨地一合嘴却只咬到自己的舌头。
宇文拓往他嘴里塞了蜜饯,以牙还牙:“讨厌就讨厌吧。”
***
宁儿冲爹爹屋里喊一句:“我上学去了——”
也没指望里面有所回应,装好书具就往学堂赶。
他得承认自己是有点吃味的,秋老虎走了,冬天冗长又干燥,自打那天后爹爹就已会过病气加之他也大了为由把他彻底赶出房,谁可怜他一个人窝在隔壁听那电闪雷鸣发抖到天明——
想想就觉得好心酸!他抹一把眼睛,一定是心酸到不行所以眼泪都出不来了!
哼哼唧唧半天都没人关注他,只好低调地走低调地回,爹爹就只知道和靖仇哥哥窝在一起,见色忘……呃算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吃谁的味了。
路过门口眼角瞥到满园生命力顽强的植株被暴雨刮落了叶子后如今光秃秃的树干上又有一抹新色,他揉揉眼睛,发觉自己没看错,竟是活了下来。
也是,冬天之后就会是春天。
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屋里又穿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他觉着爹爹一定是在欺负靖仇哥哥一个傻子,不由就有点不平。
不过,他听说
自己曾经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陌生的词汇,但是靖仇哥哥说,他或她叫安儿,和自己的名字很像。
他想,若是靖仇哥哥和爹爹把他赶出去做那什么能给他添一个新的弟弟或妹妹,他真的一点点也不介意。毕竟一个人,还是有的寂寞什么的。
这个想法直到多年以后被陈靖仇大力揉着头说我是男的啊死孩子才被残忍地扼杀。
神使鬼差地,他走到那株被疯子常叫做安儿的树苗旁边伸出手摸了摸稚嫩的枝丫:“快快长大吧…嗯,安儿?”
当然树不会回应他,只是从枝头冒出细小的嫩绿叫他怎么看都可爱。
人不能够失去希望,生命,就是希望。
但是这时,日子还是一样地过,学也还是要上的。
宁儿是个男子汉,宁儿该学会自立了。想起爹爹类似敷衍地嘱咐他的两句话,他倒是觉得挺有理。
他们家俩个残疾人,到最后挑大梁一定得靠他,瞧爹爹现在就这样的色令智昏不理朝政的样子,那些家底迟早是要挥霍光的。
他觉得有点沉重,又有莫大的光荣。
这日宇文宁儿吹着口哨,边腹诽着自家不负责任的爹爹,趁着冬日暖阳走向学堂。
☆、勿忘
陈靖仇百无聊赖,他觉得自己是赋闲在家已久,就一个劲叠那些个艾草编成的动物。
还记得去年他给宁儿做生辰礼时那孩子羞恼的模样:“靖仇哥哥!我已经不小啦!”
他喜欢上了拍半大孩子脑袋的动作,欣赏他怒不敢言的表情:“你不小?不小到可以讨媳妇了吗?”
“我倒是想啊……”
“嘿,敢情你是嫌弃我的礼物了不成?想当年是谁吵着闹着要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嘛你别说了……”
“好汉?就你?”
宇文拓回家时正瞧见他们斗嘴,司空见惯地向火房走去。
十年弹指,如今他隐姓经商,倒是也像模像样,如宁儿那般的崇拜者当然一仰脖子,我的爹爹嘛,有什么会差?
他们仍住在这处小院,没有仆从侍婢,倒像是真的一家三口。
人们说这对兄弟,一个失了手臂,一个失了心智,多么般配。
没有人解释,也没有人疑问。
诸事如千帆过境,风雨霁后,万木仍春。
仗剑骂天的豪情和敢爱敢恨的情节,那些都远不可见。
陈靖仇宛如沉入千丈海底那么浑浑噩噩,直到他抓住身边人的手,那只手将他拖了出来,纵再是不愿,也看清现实。
天仍是青的,院落里类似含羞草的植株变成了一棵郁葱的合欢树,枝叶婆娑,他抚着粗糙的树皮,恍恍惚惚就过了十年。
十年树木,人何以堪?
天地亘古,又何苦自比?
记得或不记得,他都是陈靖仇。
记得或不记得,他待他如旧。
疯子未必不是真性情,聪明一世不如难得糊涂。
他知道,那个人都知道的。
不知道是疯了太久还是早就清醒,他真的分不清楚,只是觉得现在很好很好。
他又开始刻一块木雕,眯起眼睛梗着脖子没发现宇文拓从背后抱住他,咬耳朵:“你在刻什么?”
“吃饭了么?”
他放下木雕扭了扭脖子,宁儿熟视无睹地已经开始扒饭。
“啊…今天又是全素宇文拓你是想当和尚啊?小心我给大哥三
号说你亏待我……”
男人看他一眼,就两个字:“吃·饭。”
陈靖仇愤恨地咬着豆芽,都怪那什么大夫,说什么前些时候吃得上火,没有肉他的火绝对只会更盛。
好吧,陈靖仇永远拗不过宇文拓。
千百般的不情愿,也都听他的。这是深埋这具身体的习惯与本能。
可以原谅,不遗忘。
放过自己没有那么难。时间和他都做到了。
对面的孩子已经长大,年近弱冠,束发戴冠,风华正茂。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黑溜溜的眼睛里全是乞求,望则生怜。
陈靖仇坏心地想,一会儿一定和宇文拓合计合计给这孩子找个漂亮媳妇。
暮春的阳光透过树影的间隙,为窗台上放置的木雕镀上暖黄。
一家四口,两个大人,两个孩子,都带着笑。
***
【完】
作者有话要说:拖了很久还是烂尾了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