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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听说你受了伤?”
“还好,已经快复元了。”
“谁有这么大的本领能击伤师兄?”
“‘一瓢浪客’颜君山!”
“他?他为什么找大师兄?又不是大师兄杀了他的儿子。”
“先不谈这个。”辛南星道:“师妹似乎哭过,刚才在和谁争吵?”
“龙不忘大叔。”
“为什么?”他是明知故问。
“还不是作说客,要我在半年内和龙三成亲。”
辛南星不能说什么,不论帮哪一边都不妥。连莲道:“大师兄,如果你是我,你能嫁他吗?”
“那你当初为什么口头上答应下他?”他当然不能这么问,连莲却知道他正在想着这句话,道:“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的话何必认真?何况那时师兄龙三还不太坏。”
这话都对,只是辛南星找不到适当的话来安慰她,当然,他也不忍心怂恿她马马虎虎嫁给龙三算了。
停了一会,连莲道:“大师兄,谈谈你近来的遭遇好吗?”
辛南星叹口气道:“我可能做了一件使我遗恨终生的事。”
“有那么严重吗?大师兄。”
“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奉师命出堡收一笔债,你可知道‘白衣紫电’严如霜的爱徒唐耕心断了龙三一只手的事?”
“知道,正因为如此,龙大叔刚才还脱我是嫌他残废,而想毁约。”
辛南星道:“我奉命下山,找到了唐耕心,就在阴阳壁上对决……”
“怎么样?大师兄,结果如何?”她内心的焦灼不是辛南星所能体会的。
辛南星忽然悔恨地叹了口气,连莲心头一沉,呐呐道:“莫非大……大师兄杀了他?”
“不,奉师命下山,也并非要他的命而是卸他一臂或一条腿,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在我们拚到最紧要的关头,‘花心如来’大空突然出现……”
“他……他是哪一边的人?”
“由于他的师父金罗汉是师父的旧识,我和他有数面之识,他居然以‘轮回刺’施袭,事出突然,唐耕心中刺,右臂突然不灵,又中了我一掌而……”
“怎么哩?”连莲已近似虚脱。但辛南星陷入悔恨中,仍未注意连莲的震慑。
“他退后两三步,翻落阴阳壁下……”其实这句话还没说完,连莲已经摇摇欲倒,此刻正要倒地,辛南星一跃下地,接住了她的身子。
辛南星木然站了一会,他已恍然大悟,虽然没有唐耕心,师妹也许仍不愿嫁给龙三,但毫无疑问,师妹这次下山,必然结识了唐耕心而一见钟情。奇…书…网除了唐耕心,辛南星实在想不出另外一个年轻人能配上他的师妹。
连莲醒来时立刻泪流满面,道:“大师兄……他真的已经……已经……”
“师妹,我曾下绝壁两次,都没有看到自上面掉下的血肉狼藉的遗体,甚至任何迹象。虽然师兄不以为任何人掉下去会不死,但是,吉人天相,也不是说绝对不可能幸存。”
连莲不出声,一直在流泪。辛南星搓着手道:“师妹……是我惹下的涡……”
“大师兄,这不能怪你。”
“师妹,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她大致说了,又道:“六、七年前在黄山他救过我一命,所以这次我协助他把镖银安全送到地头,师兄……我该怎么办?”
辛南星轻轻地挥挥手道:“下山散散心,顺便打听一下,师兄总以为他也许还活着。”他不断地轻挥着手,示意叫她立刻就走。
所谓“下山散散心”,是暗示地暂时不必回来,甚至如能找到唐耕心,就和他结合。
颜凤妮手提了很多东西,有一块板油、五斤牛肉、三条大鱼、一罐酱油、三斤海参、三斤鱼翅、三斤燕窝等等。
“耕心哥爱吃的我都买了,到底还有没有遗漏什么?”坐在小桥边柳荫下抹抹汗,然后一样一样地查点着。
在小溪对岸树荫下也坐着一位女郎,眉黛深锁,美眸无神,她没精打采地捡着小石向溪中丢着,喃喃地道:“要是我能连续三次,每次都能打十七个水漂,就证明耕心还活在世上。”
她捡的都是扁平的石头,第一块打了十七个水漂,第二次打了十六个,第三次又是十七个。
这算不算?其中有一次是十六个。
但是,第三个水漂正好打在颜凤妮的小腿上,她大声道:“什么人丢石头打人?”
原来颜凤妮这边垂柳如丝,大多触到水面,加之满脑子都在想耕心哥最爱吃什么东西?参要如何泡?鱼翅要如何蒸等等,她根本没有看到小溪对岸有个人。
她这么一骂,对岸的姑娘自惆怅中振作醒悟过来,道:“是我丢石头不小心打着这位姊姊了?”说着顺着一座用毛竹编成的便桥走了过来。
两人相距七八步,四目相接,都被对方吸引住。
颜凤妮不以为对方比她美,她以为这不是对自己的高估。
但至少她以为对方有一种高贵气质,大家闺秀的风范?这一点她无法否定。
这位姑娘当然就是连莲,大师兄辛南星的暗示,叫她离开潜龙堡,甚至若能遇上唐耕心,嫁他算了。
尽管她根本不敢那么天真,以为唐耕心自阴阳壁上落下,万分之一的活命机会也没有,却仍然十分感激大师兄。
连莲打量颜凤妮,她很坦诚,以为自己没有这位姑娘美,只是有点稚气。
少女的稚气,也许正是男人所喜欢的特质。
连莲道:“很抱歉!打得重吗?”
“不重,不重!姊姊,你好美!”
“就算我大胆承认自己美的话,也没有妹妹你美。”
“姊姊,你好会奉承人!”
“妹子,这不是奉承,如我不说你美,就是昧着良心说假话了!”
“姊姊,你好高贵,我以为你不属于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妹子,你也不像是自幼在此长大的人。”
连莲道:“妹子,刚才我隐隐听到你喃喃自语,这些美味是买给你的什么哥吃的?”
颜凤妮玉颊微红,但心头一动,她刚才也好像听到这位姊姊在对岸自语着,好像这位姊姊自语说打多少水漂,她的什么人会仍然活着。
这二人年纪不大,却都很聪明。颜凤妮道:“噢!我是说我表哥勤信,他有病刚有起色。”
连莲道:“不知贵表哥是什么病?”
“伤……伤寒……。”
连莲又是一阵失望,自离开潜龙堡,不知失望过多少次,夜晚梦见唐耕心,醒来也会失望。
颜凤妮道:“姊姊打水漂打多少就证明一个人还活在世上,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和姊姊是什么关系?”
连莲的江湖经验比颜凤妮更深,自唐耕心的事发生后,江湖上有些纠纷和回响。
例如:李天佑及李天佐兄弟风传也卷入其中,传言颜学古的妹妹正为其兄寻仇;至于辛南呈大师兄被颜君山打伤的事,就更不在话下了。
连莲苦笑道:“堂兄五年前就患了失心疯走失,我外出找他已有好几年了。”
“原来如此!”颜凤妮道:“姊姊贵姓?”
“我叫李艳!妹子的芳名是……”
“我叫燕妮,燕子的燕,女字旁加个尼字的妮。”
二人都不知道对方说了谎,颜凤妮很喜欢连莲,但她的耕心哥不容其他年轻女人接近,所以不想邀她前去。
连莲也很喜欢颜凤妮,由于她不想把自己的伤心事告诉别人,也不想深谈。
二人依依道别。人类的际会就是这样,像这遇合,几乎等于失之交臂,令人扼腕。
颜凤妮返乡间小屋,这儿五间正屋,三间厢房,唐耕心一人住三间厢房,燕妮主仆住有大灶的五间正屋。
颜凤妮一边和菊嫂处理刚买回来的鱼肉等,一边兴致勃勃地讲叙在小溪边遇上的李艳。
“小姐,你买菜也累了!快去歇息一下,要不,和唐少侠聊聊去!”
颜凤妮走出门外又折回来,低声道:“菊嫂……”
“啥事?小姐?”
“刚才我在路上遇见李艳姑娘的事,可不要告诉唐大哥。”
“为什么?小姐?”
“不必多问,反正不要说就是了!”
“是的,小姐,你说啥就是啥。”
颜凤妮还没跨进厢房的大门就道:“哥,你猜猜看,我今天都买了些什么菜……”颜凤妮陡然一楞,唐拼心居然不在屋中。
她现在可没有想到其他,只以为唐耕心去了后院茅厕。但在后院没有找到,她以为唐耕心又去了屋后的池塘去看鹅鸭在水中浮沉。
天色已暮,农家的鹅鸭都己赶回家去。
颜凤妮站在塘边,望着微风吹着水面上的鹅毛打转,她忽然品尝到失落感。这可以说是她有生笫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去了何处?不告而别?”当然,她绝对没有想到唐耕心内心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