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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兴霸看上去不是拘于礼节的人,随便点个头就算行礼。
“我听说过你,击中海鹘号的那艘战巡舰就是你指挥的。”仲谋从上至下将他审视一遍,“后来又为什么离开黄祖?”
“为什么不问黄祖是如何对待我的?”和大多数江东人不同,甘兴霸毫不掩饰的锋芒外露。
“已经有人告诉我了,”仲谋平静地答道,“现在给我一个留下你的理由。”
兴霸勾起嘴角,“总督大人,如果你得到一把好刀,你最在意的是什么?”
“当然是它够不够利。”
“这就是理由。”兴霸靠着墙,笑得极为自信。
“哈哈,”仲谋大笑,“甘兴霸,你就算不是把锋利的刀,也是把有力的刀。明天去第三舰队报道吧。”
仲谋把议案全部批完已经相当晚,即使在这样的深夜公瑾仍然没休息。
“见过甘兴霸了?”公瑾拿着本书在看,封皮上的印章和子明拿的那本一样。
“狂妄的家伙,如果大哥在一定会把他扔出去。”仲谋说,“可我喜欢他。”
“你哥也会喜欢他,因为他们是一类人。”公瑾放下手里的书,仿佛陷入了回忆,“这样的人,给他一匹骏马,他会奔驰于草原。给他一艘战舰,他会驰骋于星海。”
“公瑾会想我哥吗?”仲谋小心地问。
公瑾望着窗外的星空,极认真地说:“想。”
“我也常常想起他。公瑾曾说过,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能与大哥并肩作战。”仲谋按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到他肩上,“因为公瑾和大哥也是一类人吗?”
“不是。”公瑾仰起头,“尽管我希望是。”
仲谋松开手,转身坐到他旁边,“下月我要去参加庱亭的狩猎比赛。你会去吗?”
公瑾摇了摇头,“我得回一趟舒城。”
仲谋手指交叉,望着地面,“回舒城做什么?”
“处理些家事。”
“什么时候回?”
似乎察觉到他的烦闷,公瑾按着他的肩膀说,“你从庱亭回来我就回。”
你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吗?仲谋抬起头,始终没有问出口。
19
庱亭是个潮湿炎热的行星,茂密的丛林里爬满凶猛奇异的生物。狩猎比赛的规则很简单,两人一组,穿好防护服登上行星,然后载着各自捕获的猎物回穿梭机。
义封登上飞行器的驾驶位,仲谋坐到他右侧的副驾驶位。子敬坐在与他们间隔两个机位的飞行器上,和他同组的是第三舰队的陆伯言。
“鲁子敬和陆伯言,”义封启动飞行器的主引擎,“目前最好的射击手和驾驶员的组合。”他启动副引擎,自语般小声说,“就像当年的你哥和周中将。”
舱门被打开,飞行器陆续飞出穿梭机进入庱亭大气层。还未下降至安全高度,伯言的飞行器就脱离机群向南方飞去。
“看他们的方向是要向山脉深处走。”义封盯着飞离机群的飞行器,“那边有更棒的猎物。”
“我们跟上去?”仲谋摸着下巴问。
“正有此意。”义封猛地拉起操纵杆,飞行器转头向着山脉的方向前进。
他们在一块空地上发现了子敬和伯言的飞行器,两人留下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丛林里。仲谋指着相反的方向:“我们走另一边。”
“他们走的方向是庱亭虎的活动范围,”义封拿出导航仪,“我可不想输给陆伯言。”
“在为母舰的事生气?”仲谋拨开草丛,一面走一面举起光束枪。
“没。”义封执着网枪,警戒地巡视四周,“诚心说,他比我更适合母舰。”
仲谋不置可否地嗯了声。他们越走越深,渐渐远离飞行器降落的地点。
“而且中将答应以后会把蓝牙号给我。”义封偏过脑袋补充了一句。
“蓝牙号?”仲谋向前跨步,尽可能不发出声音,“我怎么没听说?”
“仲谋,我看到它了,”义封突然压低嗓音,整个人呈紧绷状态,“在你左前方。”
仲谋循着义封说的方向看过去,一只庱亭虎正藏在灌木丛里,用一双绿色的眼睛牢牢盯着他们,隔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它胸口的起伏。
仲谋慢慢地移动,对着它的方向举起枪。调整呼吸,让自己的气息与它同步。
义封开枪了,钢网被抛向庱亭虎,它的前爪和钢网撞在一起,它嘶吼着撞向这边,被另一边的倒钩拉住。“仲谋,开枪啊!”义封拉扯住钢线大喊。
仲谋按下扳机,光束砰地击中庱亭虎的胸口,它发狂似地挣扎,猛地扯断了钢线,怒吼着向仲谋这边冲过来。仲谋的手抖得厉害,他对着庱亭虎又射了几枪。“仲谋——!”他听到义封的喊叫声、枪声、猛兽的吼叫声和灌木被践踏的劈啪声混杂在一起,突然整个头脑出奇地冷静。
瞪着举起前爪扑向他的庱亭虎,他无意识般抽出腰间的匕首,几乎完全被本能控制着砍向猛兽流着血的前脸,被吃痛的猛兽撞到地上还毫无犹豫地爬起来,发狂似地砍它的脑袋。腥臭的血飞溅到他脸上,它倒了下去。他已经杀红了眼,机械式地对着猛兽起伏的腹部不断挥动手臂,直到它完全没有一点动静他才停止,连他自己也数不清砍了多少刀,防护服都被染得通红。
他脱力般坐到地上,心脏依然剧烈地撞击着胸腔。他想他之所以还活着,因为他的身上确确实实流着的孙家的血。
“仲谋,你还好吧!”义封朝这边跑过来,“有没有受伤?”
他什么也没说,牢牢握着手里的匕首。
“我们听到响动。”子敬拨开树丛,看到仲谋浑身是血木然地坐在草丛里,“怎么回事!?”
“我们遇到庱亭虎,他受伤了。”义封按住仲谋防护服上被染红的爪印。
“飞行器里有药品箱,”伯言跟上来,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庱亭虎的尸体,“我们回去拿药品,顺便抬运输箱过来。”
“我会处理伤口,我留下来。”子敬蹲到仲谋身边。
义封对子敬点了点头,“我跟伯言去拿药。”
伯言和义封离开后,只剩下子敬和仲谋。仲谋感觉不到痛,只有一切结束般的麻木感。
“我想见公瑾。”仲谋突然说,木然的脑袋里似乎只有这个想法是真实的,“我想见他。”
“公瑾不在这儿,他在舒城。”子敬拉开黏在伤口上的破布。
〃我要去舒城。〃仲谋认真地说,“现在。”
子敬的手指僵在半空,“现在去舒城?不,你不能去舒城。”
“为什么不能?”仲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子敬半天没说话,重新开口时回答得有点僵硬,“从这里去舒城太远。飞行器上有留言机,你可以给公瑾留言。”
“你在隐瞒什么?”仲谋的脸色一下子严厉起来。
“你非要什么都知道不可?”子敬恳求般问道。
“是!”仲谋瞪着他,“我要去舒城。我必须知道。”
20
幼年的记忆里,舒城常常下着小雨,公瑾家就隐没在雨里,隐隐现出一个轮廓。
仲谋站在一片雨雾中,面对着周家的大门。光束自他的头顶扫过他脚尖,门刷地向两边分开。眼前的一切和记忆中毫无差别。效仿母星风格修筑的庭院,曲折的回廊,幽静的水池,木柱支撑的璃瓦斜顶房屋以及精美的梁柱雕刻。但当他踏上回廊时,面对着熟悉的庭院,感觉陌生而萧索。
他穿过前厅,从曾和家人一起住过的东院走向公瑾住的西院,来往的人礼貌地同他打招呼,叫他仲谋。每个人都亲切得无懈可击,假如他们是真的人类。
他踏进公瑾的卧室,还是老样子,白色的没有什么装饰的房间。公瑾安静地躺在床上,手搭在毯子外面。他睡得很沉,仲谋坐到床边也没吵醒他。卧室里极静,只有一台仪器随着他的呼吸规律地嘀嘀响着。
公瑾从来不曾在他的面前睡得这样安稳。仲谋将手搭到他的手上,感到少许安慰。从庱亭跃迁至柴桑,再从柴桑跃迁至舒城,这样长途跋涉,只是为了能见他一面。除了公瑾的离开,他已准备好面对一切不可能的可能。
来舒城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该怎么对公瑾说遇上庱亭虎的事。公瑾会如何反应?会像子布一样责备他不够小心,勒令他再也不许去危险的地方?还是会为他的成功骄傲,或是为他的伤口心痛?
一个中年男人推开门,仲谋立刻松开公瑾的手站起来。
“你手臂上有伤?”男人指着仲谋的肩膀问。
“你是谁?怎么知道的?”来之前他特意换下沾了血的防护服。
“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