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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例子给你们知晓。平常运用霹雳车都是架在城上,虽能毁坏敌军攻城器械,若对手也有霹雳车亦能如法炮制,而这位贤人则能将霹雳车藏在城墙之下,操纵士兵不用瞄准尤能十发九中,直叫敌酋带来的器械十不存一,敌酋又不知城中巨石发自何处,更无法破坏,只得拿人命蚁附攻城。只此一项便占尽便宜,更何况城内还有其他器械,由他使来也是一般奥妙。
然而太原到底已是孤城一座,外无援军、内缺粮秣,纵使这位贤人有通天彻地之能,守城至第十日时,城中堪战之士已不足一营,反观敌寇不过十去其二。北方蛮子列兵布阵,直将个太原城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待到城中粮草耗尽、兵困马乏之时便要一举攻破。
列位客官,书到此处也该交代贤人姓名,好旌善扬德,此人正是当年智破当世三大奇案的刑部右侍郎吴二白内侄、江南名士吴一穷之子,江湖人称‘吴小三爷’的太原通判,讳邪字道直。他祖父本是天下第一巧匠,有此能耐也是家学渊源。
天降贤德,必不使其孤。天巧星苦守危城,自有天勇星破阵解围。这天勇星不是别人,正是殿前马步军都虞侯王凯旋,此人能征善战,惯使一把斩马刀,有万夫不当之勇。他是吴通判少年纵游江湖时结交的好友,此时随禁军驰赴太原救援,听闻吴小三爷被困城中命在旦夕,只恨得睚眦尽裂,竟不顾军职,匹马单刀直闯敌营。
要说这位幽州游侠王凯旋,端得是天神下凡勇不可当,只凭这匹马单刀竟在十万大军中斩将搴旗,宛如霸王再世,杀得那帮蛮子以为是夜叉临世,丢盔弃甲闻风丧胆。这王虞侯不愧是条响当当的好汉,杀透敌阵之后竟还绕太原城四门一周,高呼‘援军即至’,令城中士气大振。此后数日他又在城内募集十数敢战勇士,每当贼寇攻城便杀出城外,焚烧云梯、敌楼,杀伤头目。如此一来,敌军士气更挫,直到我朝大军直抵太原城下建寨扎营,敌酋见势不可图,撤出河北时,光有名号的大小头目丧生王虞侯刀下的足有三十七八个。”
说到这里,场中顿起一片叫好之声,只是几个做书生打扮的国子监学生仍是颦眉叹气。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虽则北方战事稍定,可那西北的吐蕃、西南的交趾尤是大患。”
另一人叹道:“自西夏平定之后,本以为陕西诸路百姓能稍得喘息,不曾想刀兵又起,西北局势堪忧。”
又有一人接口道:“西军本在诸路禁军之中最为精锐,西夏方定,军中尤多善战勇士,我看西北之危尚不如河北路,此次提兵太原城下的便是北境凶名赫赫的蛮族酋长万奴王。据说此人不仅计智过人,武功也是天下无敌,甚至有传言说,此人掌控北境已有七八十年,如今仍是少年模样,恐怕还有些妖邪手段。”
同桌另一书生截过话来:“未必然。万奴王纵强,毕竟是一人之力,历朝历代凡以妖魔邪术惑人者岂有长久之理?君不见汉末的黄巾军、五代的白莲教。何况太原之危已解,万奴王新败,麾下蛮夷士气难用,一时间必成不了气候。倒是我朝西南诸路,兵事朽坏,又是瘴疠丛生之地,诸洞僚人时常为李氏叛王所惑,杀官造反。西南诸路又多为下县,贫困不堪,以致诸多州府都无城墙保护,听闻西南重镇邕州已被叛王旗下大将攻破,荆州以外再无屏障,我看西南方是心腹之患。”
几个书生方自叹息,边上一桌有个做道装打扮的先生突然插口:“我看西南之事不必忧心,听闻枢府欲以吴道直为西南路安抚使权判西南戎马事,以殿前兵马指挥使胡大人为西南路节度使,王凯旋充任副使,带河间禁军十万,不日即前往荆州平乱。得此名臣勇将,一善守、一善攻,西南之事至少不会更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越发热闹起来。
这边樊楼酒馆内人声渐起,那边通判府里也是宾客盈门。
吴邪坐在正厅里喝着茶,一天之内已然送走了十几拨前来道贺的宾客,此时只觉得一张脸都快笑僵了。
王盟一溜烟地跑进来,笑吟吟地说道:“少爷,晚饭已备好,您是现在就用啊,还是等会儿看看没人了再用?”
吴邪“嗯”了一声,把茶碗一放,叹气道:“现在就用吧,饿了老子一天了,晌午饭都没顾得上吃。这些人哪里是来道贺,分明是来催命的,西南战事吃紧,我这一去是生是死尚在未定之天,这份荣华富贵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享用得到。”
王盟听他抱怨,脸上却是笑意不减:“瞧您这话说的,太原那么凶险都过来了,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若西南平叛事成,回来少不得也能入枢府,寻常人见了,也得拱手喊您一声‘相公’。”
吴邪横了他一眼,伸手往他后脑勺重重一拍:“你又知道了?”
王盟被他拍得往前一扑,险些摔倒,“哎哟”一声之后,再不敢多言。
二人正要起身,忽听闻门外有人来报:“大人,潭州解九爷来了。”
“小花?”吴邪闻言一怔,随即面露喜色,“快快有请。”
家人应了一声退下,不多时便引着一名玉面朱唇的公子从远处走来。观此人不过二十来岁年纪,生得剑眉星目姿容秀丽,一张瓜子脸莹白如玉,正是昔日九门解家当家解雨臣。
那解雨臣到得近前却不进门,而是隔着门槛拱手作揖:“吴通判,大喜啊!”
吴邪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将他拉入门内,苦笑道:“别人便罢了,怎么连你也这样?千里迢迢从潭州到京城,难道就为了消遣我不成?”
“岂敢岂敢,草民这几日在京城有些俗务要打理,正巧听闻吴通判高升,因此特来讨杯喜酒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大人应当不会怪罪吧?”
吴邪笑骂了他几句,携了解雨臣的手一道去用晚饭。
酒过三巡,吴邪挥退了随侍的家人,看着解雨臣正色道:“你不要和我说笑,老实讲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秀秀怎么没和你一道过来?”
解雨臣摆弄着酒杯,脸上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真是来打理生意的,你若不信我也没法。秀秀有孕在身,经不起舟车劳顿,我让她在家休养,下次再带来见你。”
“什么?”闻听此言,吴邪顿时又惊又喜,“秀秀有喜了?你怎么不早说?”
解雨臣笑道:“我也是临出门时才知道的,这几日又忙得分身乏术,今天才得空登门拜访。想来等你从西南平叛回来,就能见到你家小侄子了。”
吴邪喜得眉开眼笑,一叠连声道了几句恭喜,又忙忙地要叫王盟去准备贺礼。
解雨臣伸手拦住他:“急什么,等孩子生下来定少不了要让你破费,这会儿先免了这些虚礼吧。你且坐下,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吴邪依言坐下,笑问道:“不知小九爷有何赐教?”
解雨臣敛去笑容,上下打量他一番,开口便道:“算起来咱们也有五、六年未见了,你可还记得前一次来潭州找我是为了什么?如今天下刀兵四起,时局堪忧,那件事情你还要继续追查下去么?”
吴邪面色一变,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解雨臣又道:“那年你从家里偷跑出来,匆匆忙忙到潭州见我说要去龙山宝库一探究竟。当时我见你神情恍惚,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一般,便也不敢多问。后来咱们费尽心思开了机关,在那一处地道石室中却一无所获。数年来你托我追查那人下落,我一直放在心上,只是苦无半点头绪。眼看着你此去回来便要出将入相,我想再问你一次,那件事情你是否还要继续追查下去?”
吴邪又沉默了片刻,抬头叹道:“你让我再想想,过些日子再说。”他想了一想,复又说道,“你在京城还要停留多久?若是没有什么要务,不如与我一同离京,此去荆州必然要路经潭州,到那时我们再做计较。”
解雨臣不置可否,动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此事倒不急于一时,只是……我想你心里也该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你我也都将近而立之年了,我解家虽是一脉单传,但如今秀秀怀了身孕,今后也不怕断了香火。你至今莫说娶妻,连一房侍妾都没有,更不要提什么分祧传宗。我朝向来以仁孝治天下,你这次若能顺利回来,自然是平步青云,那时就算令尊令堂不说什么,也难保外人不传闲话,恐怕到时你和你的家人脸上都不好看。”
吴邪只听的心中一沉,肃然点头道:“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解雨臣饮尽杯中酒,再道,“那个人的事情我自会帮你继续打探,此去西南凶险莫测,你就不必为此分心了。”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