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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睡?”冷岳翎心有余悸道。
萧青岚睁开了眼,叹道:“睡不着。”
“有心事吗?”
“嗯。”萧青岚看着天花板,轻声应了一声。
冷岳翎翻了个身,侧身躺着看向萧青岚,轻声问道:“能告诉我吗?”
萧青岚沉默,这让她怎么说,总不能说是因为思念一个女子而睡不着吧?虽然有神机宫主的事情在先,但不代表众人就能接受她喜欢女子。
见到萧青岚沉默,冷岳翎思量了一番,终是问道:“你在想白天遇到的那个女子?你喜欢她?”这个时候,冷岳翎其实在赌,赌萧青岚想说而又不敢说的心理。
静静的夜里,冷岳翎敏锐的听到萧青岚的气息滞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冷岳翎以为萧青岚会沉默或者回答她的问题,然而,萧青岚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轻声自言自语起来,那原本清冽干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竟是有些苍凉悲伤。
“我和她在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两家又相距不算太远,所以每年我都能见到她两三次,每次来的时候,她都会在我家住一段日子。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那个时候,我很喜欢和她玩,她也很喜欢和我在一起。”
说到这里,萧青岚停了下来,似在回忆着什么,冷岳翎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等着,半响,萧青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后来,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有一天,她忽然对我说她喜欢我,那时的我还懵懵懂懂的以为她说的喜欢是对父母,对兄长,对朋友的那种喜欢,于是我告诉她,我也喜欢她。”
冷岳翎闻言,嘴角微扬起来,原来萧青岚也有过懵懂和犯傻的时候,她还以为萧青岚永远都是一副慵懒从容的样子。
“可是,她告诉我,她对我的喜欢是男女之情那样的喜欢,就像爹和娘那样。我当时就懵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对她是不是男女之情那样的喜欢。可是当我看到她伤心的时候,竟然觉得心很疼,于是我就告诉她我也喜欢她。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是很不安,因为女子喜欢女子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有见过,所以那样的感情应该是见不得光吧。
然而,当她对我说,她只喜欢我的时候,我的不安竟然消失了,我告诉她,我也只喜欢她一个。当看到她很高兴时,我也高兴了起来。从那以后,我们便偷偷在一起了,后来的日子里,我对她的依恋一天比一天深,那个时候,我才是真正的完完全全的喜欢上了她。”
听着萧青岚平静的讲述,冷岳翎却分明感觉到萧青岚的心情并没有那么平静,而是在隐隐压抑着什么,这让她意识到后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我甚至做好了告诉家人的准备,说我喜欢她,说我此生不会再嫁,我们甚至约好要一起离开家,找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一起生活。可是,命运终究是个捉弄人的东西,四年前的一天夜里,她失踪了,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用了四年的时间去寻找她,这四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她。我甚至在想,一天找不到,我就用一辈子去找。可是,当终于有了她的踪迹时,她却装作不认识我。”
说到这里,萧青岚又停了下来,冷岳翎仍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萧青岚继续,只是这一次,萧青岚停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萧青岚终于再度开口,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苦涩。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喜欢叫我笨蛋,那个时候我还不服气。现在想想,我确实是个笨蛋,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擦肩而过,如果不是你提醒了我,我真的很难去想象那个眼神冷漠如冰的女子竟然会是她。你知道吗,那样的眼神,完全就像在看陌生人,不是往日的温柔和眷恋,寒得让人心凉。
我不知道她这四年到底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她能站在我面前,亲口告诉我。如果她不喜欢我,我也希望她能亲口告诉我,那样,我会放她离开,绝不会再纠缠于她,然而,她什么都没做,就那么躲开了我,让我再一次失去了她的踪迹。再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当萧青岚终于讲完所有的一切后,只觉得如释重负。这些年,她一个人背着这些沉重的回忆,实在是太累了,她想找人去诉说,却不知道该找谁。当冷岳翎将她的心底秘密戳穿的时候,她知道了冷岳翎是她最好的诉说对象。早就猜到她喜欢女子,却还能做出浑然不觉的样子,对她没有任何避讳,甚至还跟她住在同一房间,这一切,都毫无疑问的表明了冷岳翎并不排斥她。
就这样,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讲给了冷岳翎听,唯一隐瞒下的就是东方璃的家世背景和灭门事件,只因为如果说出来,冷岳翎便会猜到她喜欢的到底是谁,毕竟这件事,在江湖上曾经引起轩然大波,冷岳翎肯定也知道。
听完萧青岚讲述的一切,冷岳翎忽然有些同情萧青岚,她喜欢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如果不能许诺相守,当初又何必去招惹萧青岚,让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沉默良久,冷岳翎轻问:“那你还要继续寻找她吗?”
“找!”萧青岚的回答斩钉截铁。
“为什么?她都躲着你了,你何不放手离开?也许以后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呢?”
“我只是想亲口听她说出来,在没有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之前,我便当她有不能说出口的苦衷,有不能见我的理由。”
“如果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她了呢?”
萧青岚的气息一滞,半响,终是苦涩一笑:“那我就等一辈子。”
那一瞬间,冷岳翎的心忽然被触动了,这句话意味着萧青岚这一生只为这个女子而活。那个女子到底有什么好,能得萧青岚如此痴等。
冷岳翎忽然有些羡慕那个被萧青岚爱着的女子,一生能得如此一人,这辈子值得了。
☆、风云起
天空阴沉,乌云满天,没有一丝风,无数小虫低空飞舞,这一切都预示着要有一场雨到来。
洛忆阑站在窗边,似在思索着什么。她的身后站着低头不语的纪无心和叶霖,都在等她的命令。
望着洛忆阑的背影,纪无心的心绪有些纷乱。昨夜因为洛忆阑一直没有回来,她没有睡觉,而是一直在等着洛忆阑,直到深夜时分,她才等到洛忆阑回来,让她讶异的是,洛忆阑的身上竟然有浓浓的酒味,显然是喝得酩酊大醉才回来的。
虽是如此,洛忆阑的神智却很清醒,出于某种直觉,她感觉到洛忆阑似乎又杀人了,只因为长年的刺杀和杀人生涯,让她对这种气息很熟悉,她感觉到了那股浓浓的杀气,然而洛忆阑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她转天早晨和叶霖来一趟,有事情要交待。
如今她和叶霖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洛忆阑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霖心里有些打鼓,他昨日在擂台上拖沓了些,本应速战速决的比武因为他好表现的毛病又犯了,竟是拖了许久。这洛忆阑,该不会为这个问题而向他发难吧?
就在纪无心和叶霖各自心中盘算的时候,洛忆阑开口了,声音冰凉无波:“我今天要离开长安,后面的那些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按计划来吧。”
纪无心和叶霖同时都是一惊,洛忆阑这是什么意思,却又不敢多问,只是静等洛忆阑的指示。
洛忆阑转身,看向低头不语的纪无心和叶霖,目光凛冽,“事情办完后,你们直接回幽冥教复命,我要去一趟其他地方,然后再回幽冥教。”
“是!”纪无心和叶霖同时拱手回道。
“右使留下,左使,你可以退下了。”
叶霖一愣,洛忆阑竟然没有追究他昨天在擂台上的事情,不由心中一喜,点头道:“是,属下告退。”
当叶霖走后,洛忆阑再度转身看向窗外,沉吟半响,方才开口,声音不再那样冰凉,却仍是淡淡,“来长安遇见她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纪无心愣了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低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