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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车停好,开门下车;钥匙还插在插槽里没拔,兀自问道:“现在就换你来吗?”
“嗯。”
启介痛快地应着;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坐在了拓海在十几秒前才坐得热乎乎的驾驶员位置上。
“还愣着做什么?”启介见拓海呆呆地站在原地,既不上来也不离开;眼神放空,不禁带了几分莫名其妙地问道:“快上来啊。”
拓海诧异地看他一眼:“啊?”
启介瞪大眼:“你不一起去?!”
拓海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我为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
他原本纠结的是——到底该站在原地等启介过完瘾呢,还是直接将FD开回自己家抓紧时间补眠,等启介自己把车换回来比较好。
启介稍显不耐地用分明的指节频频叩地在方向盘上,拧着眉头,慢慢地吐着类似威胁的话语:“先说好了,你要是不在旁边监督的话,我难保不会因为犯困或者老款车的不熟悉而把你的宝贝车弄伤,小则刮掉点漆,重的话——”
事关爱车,就算知道启介多半是在吓唬他,拓海还是一听就急了:“那你不要开我的86了。”
“休想。”不料启介无赖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侧着探出身来把副驾的门打开,一副请君入瓮的欠揍模样:“钥匙在我手上,你能怎样?”
拓海:“……”
他万分后悔起过早的引狼入室。
“要是真乱来的话,我也会对你的FD不利的。”拓海的眼角余光瞥见了黄澄澄地狂刷存在感的FD,顿时灵机一动:“所以你——”
启介嗤笑一声:“你就弄弄试试,我家车库里还有1台备用的。”
拓海:“……”
“快上车吧,再磨叽天都亮了。”
意识到这样针锋相对只会两败俱伤,启介选择了退回一步,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拓海挪了挪脚,也安安静静地坐到了86的副驾上。
视野很是新鲜,可又处处透着熟悉。
他上一次坐在副驾上,好像还是14岁生日那年吧……
驾驶者是深藏不露的老爸。
自拓海一开始走神,就被启介发现了,他却是忍着没当场指出,而是不声不响地将车开到个足够隐蔽的位置了,才不再忍耐,语气不善地唤拓海回魂:“喂!”
“呃,”拓海被他喊得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呈现在眼前的场景并不是他预想中的山顶,不由得错愕地左顾右盼,东张西望:“这里是哪里——神社?”
如果现在从车上走下来,沿着这延伸出300余尺的石阶往上走,位于顶端的便是被恢弘的巨木所包围的神社,悬挂着精致的灯笼,它据说是在公元825年建立起来的,拥有极其悠久的历史。
鸟居前的石阶两侧也不单调空旷,挤满了兜售与这秋名温泉区相关的土特产的铺子,以及……彻夜营业的一些小温泉旅馆。
只是和白天的悠闲和热闹不同,夜晚的温泉街是偏于静谧的,偶有客人豪爽的笑声从那几间温泉旅馆里传出,不被灯光所眷顾的黑暗处透着说不出的诡秘。
拓海:“……怎么开这里来了?”
启介哼了一声,脸上阴晴不定,甚至还危险地眯起了眼:“你刚才究竟有多心不在焉,才没注意到这一点?”
拓海反射性地就想回答‘你也不像有正经事的样子’,好在倦意还不重,他及时将这差点脱口而出的真心话给刹住了车,巧妙地转为:“因为你值得信任啊。”
启介:“……”
拓海隐约感觉得出,这样做还是很有效果的——炸药桶…启介的情绪仿佛微妙地变好了一点,不禁暗中松了口气。
可惜这次的启介没那么好哄,相反,他能按捺着火爆的脾气拐着拓海走到这里,就注定了不会被轻易转开注意力——
“我有些话要跟你说。老哥在的话,总归是没那么方便的。”
说这话的时候,启介把座椅往后调了一些,直到角度方便他侧过身来,正正对上同样侧过头来认真倾听他说话的拓海的眼睛了,才停下了调整的举动,平平静静地摆出了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如果能做到表里如一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盘问道:“你跟秋山涉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关心他。”
拓海:“……”
这个话题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拓海斟酌着回答的措辞,模糊地感到有些不妙——启介一向是单细胞的横冲直撞,鲜少把不愉快的事情记上那么久,更别提会这么郑重其事地旧事重提了。
可一旦让对方给真正惦记上了,那可就不是普通的难遗忘了。
“我只是看他同样是开86的,所以有些亲切。”
拓海保守地选择了这样的答复方式。
“我们还同样是开FR的呢,怎么不见你对我亲热。”
启介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强词夺理,不为所动地板着脸,驳回的同时,通过有氧运动练出来的紧扎结实而不夸张的宽阔肩膀和健实的胸膛,仿佛不经意地往拓海那里逼近了一寸。
倒霉催的左前轮似乎都被突然偏离的重心给压得沉了一沉。
“你喜欢我哥就算了,总归是高桥的,但秋山涉又算是什么东西?”在感情上他一向敏感而高傲,独占欲更是极强,肯对老哥稍加让步就已经不错了。
启介强压着屈辱和愤怒道:“我没那么大方,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把你拱手让人。”
拓海:“……”
尽管启介还没做出什么实质上的袭击举动,但被用类似的伎俩折腾过2次的他直觉有些紧张,于是悄悄地往后躲了一躲。
“呵。”
启介立马就发现了他不自然的小动作,浓眉一扬,嘴角翘着一个不知是得意还是嘲讽的弧度。
——若不是他长了张英俊逼人的脸,那想必是个很招人恨的表情,而不是有种痞痞的、蛮横的、野性的原始魅力。
“你怕什么?”
拓海眨了眨眼,突然有点不敢跟那双灼灼的金色瞳仁对视——
也不知道这是否纯属错觉,在那充沛汹涌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地倾轧过来时,车厢里的空间完全能被称为狭小。尤其是两个大男人都坐在前排,启介这种刻意释放出来的压迫感被足足提升了十几二十倍。
启介慢条斯理地又问:“怕我又袭击你吗?”
“噗咚咚——”
拓海的心跳像是也不受控制地快了一点,微携着狼狈地将视线匆匆投往那块显眼的“汤之花甜馅饼”的招牌。
启介满不在乎地轻笑:“你不是不在乎我吗?那我做什么也没所谓吧,吻了又能怎样,就当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拓海抿着嘴,专心致志地研究着那块烂熟于心的招牌,不搭理他。
启介表面淡定,其实紧张得浑身肌肉都僵硬了,更是自始至终就目不转睛地锁定了拓海,把他的一举一动、乃至于表情上的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
——拓海微微发红的颊畔,逐渐急促的呼吸和不自在地躲闪的小动作当然也没被他错过。
这代表着什么?
启介牢牢地继续盯着他,脑子飞速运转了起来,竭力琢磨着他这别扭的反应放在这个时间地点人物中大概意味着什么……
首先换位思考一下。
换做是自己,会在什么人贴近时表现得额外不自然?
首先排除掉陌生人的这一排他选项——他跟拓海的亲密度明显要高于路人间的;然后去除掉跟负面向有关的——他还不至于离谱到连好感恶感都分不清;最后是把身边的朋友一个个代入进去。
把对面的人换成贤太,换成大哥,换成史浩,换成松本,换成以前的小弟们……
他倏地往上一窜,头顶砰地撞到了车顶,可这不妨碍他脑海中一片百花齐放,烟花满目,欢欣鼓舞!
“你或许不承认,但你一定是有些喜欢我的。”
启介的唇角抑制不住地翘得厉害,显得有些傻气,散发着旺盛生命力的帅气眉眼间盛满了喜悦和志得意满。
拓海的心里既惶恐又混乱,本能地否认:“没有——”
“是吗?”启介笑了一声,骤然凑近,让鼻尖抵着鼻尖,灼热的气息随着鼻翼的轻微翕动刮在了拓海的人中一带,被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性感至极的沙哑:“你看着我,现在再说一次。”
拓海不服气地想要睁开,不出意外地被固定得死死的,唯有从言语上反驳,但一不小心被那双深邃得无法见底的金色眼眸给捉了过去,一时间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酝酿的话语却被那吞噬得一干二净。
和清楚自己魅力在哪,并懂得运用小手段去令其发挥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