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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心中泛起悲哀。
谷山已经坏掉了。他过去遭遇过什么,泽田不知道,但那一定至今仍在深深影响着他,让他变得如此扭曲,对生命如此轻贱。
「拜托你……囚禁自己吧,这样大家都能得救!」渡部有些激动地冲谷山说。
「哈?」渡部被赏了一记白眼。
「你的意思是让我像傻子一样睡在那里?」谷山右手食指指着上下川,耸肩加摇头,「那么无聊的事,我才不干呢。」
「啊,不过呢……」谷山歪下头,好像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整个人变得精神起来,眼珠子咕噜噜地快速转动着把在场的人扫了一遍,「看人死也让我很兴奋呐~上次闻到的味道实在是太棒了!」他用力吸了吸,如同在回味已不存在的血腥气,「真想当场看到谁的头开花啊~那样的话——」
谷山的嘴角上扬,上扬,到了极限而疯狂的弧度,「——让我自囚也可以哦。」
发出黑暗的笑声,谷山兴奋地观察着在场者的表情,最终,目光停留在了玛蒙的身上。他用手指指着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了一声,接着,正常人不会说出的话语从他口中传了出来。
「对了!如果是婴儿的话,一定会炸得很漂亮的吧!小小的,可爱的,砰的一下全部变成焦红的肉块,猩红的血雨也会洒落!」
「呒呒?!」玛蒙的小嘴下撇,不自觉地往后飘去,正好退到了弗兰身后。
「什么啊,真无聊!说想救人也只是随便说说的吧。他刚才可都说了这里都是假的了,死一次也没什么的吧?」谷山像是瘪掉的气球一样,夸张地叹出一口气,接着道:「要不杀了我,要不你们死一个,否则就一起game over吧。」
谷山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慢悠悠地向通道口走去。
「那就让我来吧……」当谷山走过泽田身边,泽田抬起头,克制住声音的颤抖,鼓起勇气提出这一建议。
泽田的时间并不多,今夜凌晨就会因违规而自爆,而如若他此刻说出自己的身份或密函,又或者走出投票大厅,他的脑袋将即刻爆炸。但既然终归逃不过死亡体验,不如为了大家而去死更有意义。
泽田调整气息,正作准备要说出自己的密函条件,而谷山却拒绝了他。
「你那么主动反而没劲了啊。」谷山转向泽田咂了下嘴,之后挑眉对着远处的渡部道:「我记得你是警察?」
渡部看着他,迟疑片刻后还是点了下头。而谷山立刻扬起嘴角以作回应。
「那这种时候不就该挺身而出为了一般市民送死了嘛!你来死也可以啊~」谷山观察着渡部神情的变化,咯咯地笑了起来,「不用这么震惊啦,这不是好事嘛~」
永远快活的波斯菊,这一密函代号正是谷山的写照。为了自身的愉悦而不顾一切,最重要的事只有让自己感到快乐和趣味——即便那将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对这种人来说,又何尝是他人的生命呢?
火热期待的眼神盯得渡部浑身不自在,他不由低下头,神色变得黯然。
对死亡的恐惧,论谁人都是一样的。即使是正义感满腔的他也抑制不住身体的发颤、面色的发白。
渡部紧攥着拳头,指头陷入肉里,冷汗从额上冒出、积聚,心里两种想法不断交缠、斗争。
或许谷山说的没错,警察是该为了保护民众而忽视自身利益。然而他……对生有着比谁都强的执念。
自他妻子为了救一起重大案件的唯一证人而成为植物人的那一天起,他就暗暗发誓,定要将今日仍旧在逃的案犯抓捕入狱。他对自己的职业——也是他妻子的职业——感到神圣的同时,亦有着深沉的厌恶,而那一日没能成功制止恶性的自己,更是让他憎恨不已!因为那个犯人不但害他妻子成为了植物人,还在次日再度潜入了警局将证人残害了!
过去的他太无能了,现在也是如此吗?
看着渡部的熊样,谷山撇撇嘴大步向外走去,投票大厅一下子静默下来。
没多久,渡部逞强地勾出苍白的笑,「没事的,我的密函已经达成了,剩下的就拜托你们了。」
一一向大家点头告别,渡部抬步想赶上谷山,可泽田挡在他前面制止说:「等下!果然还是我再去和他谈一下好了!」
说着,泽田转身跑进了通道,将其余人诧异的目光和渡部的叫喊声抛在身后,头也不回地向即将走出通道的谷山追去。
见到泽田冲出去,渡部心生不详的预感,他的眼神中有着对死的了然,感觉就是专程去送死一般让人不快。于是他皱起眉,也快步追了出去。
☆、05
【13时·投票大厅】
投票大厅门口,已迈出一只脚的谷山被泽田拉住了手。
「对你来说不是谁死都一样的吗?由我来代替渡部先生也没问题的吧!」泽田紧紧抓住他的袖子不让他再往外走,因为心中紧张而不免言语急促。
外面正阳光大好,可这明媚晴空在泽田眼中却无比刺眼,只要再往前挪动几厘米,他就会体验到真正的死亡的恐怖滋味,仅是想象就足以让他打一个轮回的退堂鼓了。
可他不能放弃。一方面,这场游戏已经牵扯了太多,决不能再增加无辜的受害者了。另一方面,他不希望就这样与大家永别,她也渴求能从这一命运中逃脱。
但也有人不这么想。
「所以说,你那么想死就去死好了,我不会阻止你的。」谷山眯起眼,不耐烦地看着泽田,鄙视地道:「但你死了也不会让我满足。」说罢就猛地一拉手臂。
出乎意料的力道与其身型不符,泽田一个蹴趔被扯出了大厅,惊讶、懊恼、不舍……纷杂的情感爬上他的面容,交织成生命的末路。
还不及谷山咧开笑嘴,随着一声轰鸣空气也炸裂而开,那张极度悲怜的脸孔也在巨响中变得血肉模糊,再也分辨不出原貌。
「好、好痛!!」谷山被热浪冲倒在地。
右脸颊和右手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和血痕,可他的脸上不见痛苦,相反癫狂的笑意占满了整张脸。谷山看着焦红露出血肉的指节——爆炸时,他的右手还在泽田脸的前方——如同看到稀世珍宝般爱不释手,痛感虽切,而引发出的快感更深,令他兴奋得不能自己。
赶来的渡部正好看见了泽田尸体倒下的一幕,扑鼻的浓烈血腥气和令人不快发呕的画面让他瞬时呆然。随后,眼眶微红,他强忍着怒意向地上的谷山一步步走去。
谷山还在笑着,若非被那些血红沾染,那应是如孩童般单纯的笑颜,而此刻只显得刺目异常。
站定在谷山前,余光仍能目及那片猩红,「你……」渡部压抑住声音中的愤恨,与他四目相对,对方玩乐的心态直接传达至他的心里,「你会遵守约定的吧。」
「哼~」谷山捂着烧伤处从地上坐了起来,向两边扬起嘴角不时泄露出几声吃疼的吸气声。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渡部的心再一次摇摆不定,而余光又瞄到了跑出投票大厅的几人,看到这局面都无法动弹。
谷山顿时笑意更深,「当然啦,所以你就别再磨蹭了,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看着盘腿而坐的谷山,叹息声从渡部口中轻泻,他刚才已经作出决定了,此刻不应该再有犹疑。即使自己无法得救,也要为了留下的人献一份力、尽一份职。不过,地上的尸体还是触痛了他心里的柔软。
他还是没能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白色彼岸花象征无尽的思念,渡部却在心里暗暗自讽——那不该是思念,而是忏悔。
当曼陀罗花血染成曼珠沙华,那份悲伤又从属何者?
渡部摇了摇头,面向或惊愕或悲戚的几人开了口:「我是个无能的警察,没能帮到你们真是抱歉,所以希望在最后能帮上忙。」
几道视线从泽田身上移到了渡部身上,他面色凝重并带着决绝,紧闭的双目隔绝了他的不安与犹豫,而偏白的脸色还是暴露了他的恐畏。
几人都屏息凝神专注地等待渡部的话语,只有突兀的谷山不时低笑,干扰视听。
「我的身份是侦ta……!」
“探”字还没说完,砰的响声振聋发聩。
血肉扬扬洒落,谷山站了起来高举双手转圈欢呼,他毫不掩饰的欢欣让一个人胸腔中涌动起一波波辛辣的愤恨,刺激得他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震颤。热辣的气从口腔一股脑冲向头部,狱寺咬紧牙关不发一语地朝谷山拖动步子,脚步无声,可心湖已被搅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