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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可是师兄未必这么想,”百里屠苏笑容淡而温存,“师兄曾说过,手中执剑,除魔卫道,定当竭尽全力,即便不求回报,苍生于卫道者,也不会有所辜负。”
“嗯,倒也是他会说出来的话。”欧阳少恭漫漫地应了一声,宵河剑柄握在手心,手心处的剑鞘上有两个细小的刻字——陵、越。
紫胤真人铸剑,天墉弟子人手一柄宵河,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欧阳少恭本不在意百里屠苏说着这些,因为以他对人心的参悟,这些他早就一清二楚,但是少年又补充了一句话:“所以少恭,如果你对师兄是真心的,你要懂他的舍得。”
白衣青年的表情有片刻的怔忪,他定睛看去,少年一双墨黑的眼清澈干净,坦坦荡荡地看过来,仿佛在等他一句承诺。
屠苏啊……你何时明白的这些道理。
你可知我要你毫无保留的信任,却不曾料到这毫无保留的托付。
陵越可以对我做出那样的承诺,而我,却是未必呢……
我对他何尝不是真心,我又如何不懂他,可是一个在肮脏泥潭中滚爬过的人,要怎样才能接住他的灵魂?
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尘世纷乱,我唯独不该跌进他的心里面。
往昔如沧海覆水难收,且让我看看这挣扎一世,该如何收场。
欧阳少恭抿一抿唇角,轻轻笑道:“我只希望他好过。”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苏苏,少恭,你们在说什么啊?”蓝衣少女走近了,脸色有些诧异,“大师兄还没有上来么?感觉挺久的了。”
“还没有。”少年后背离墙,站直了朝身后望去,湖面平静如常,仿佛之前跳下去的那抹天青色只是个幻影。
百里屠苏皱眉道:“我想下去看看。”
“我跟你去。”
“我跟你去。”
两人异口同声,百里屠苏摇头:“我一人比较方便,水下情况未知,还是不要都下去的好。”
他话音未落,眼前一花,白色的影子如掠起的水鸟,轻捷地蹿入了水中。
“少恭!”百里屠苏一手扒住洞口,眼睁睁望着那人跳了下去。
“哎,胡闹啊,真是胡闹!”尹千觞摇着竹酒筒走过来,那酒筒早就空了,也不知他抓在手里是否就能过瘾。
“啊?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再不上来就都下去呗!”
水下很空,越往下越能感觉到沉沉的压力。
欧阳少恭一手掐诀,目光凝聚,放眼望去一片茫茫,连根水草都不得见。
不远处传来微弱的灵力气息,他迅速朝着那个方向赶去,不想刚一接触,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拽了过去。
漩涡?
凡人肉体不可避免地被推卷得沉浮不定,漩涡内速度太快,欧阳少恭拽紧了宵河,方意识到刚才一时情急将陵越的剑也带进来了。
他不是做事冲动之人,只是那追踪符失了联系,才觉心慌。
整个人被重重地摔在了石头地上,他一手撑地爬起来抬头看去,只见一二尺见方的洞口正在头顶,顶上的水却没有直接灌进来。
原来有封印。
欧阳少恭松了一口气,听见身后有人唤他:“少恭。”
“陵越,”他快步走到那人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陵越负手站在这洞穴之中,面色凝重。
“你觉没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说,光?”欧阳少恭眼眸一闪,意识到了异常所在。
陵越手上没有火折子,他手上也没有,附近并无灯座,那这洞穴内为何亮可视物?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一
早已习惯了墓室昏暗的光线,所以这乍然的光亮反倒令人惊疑不定了。
欧阳少恭一低头,发现手掌心刚才撑地时沾了层细白的沙,那沙一粒粒莹润非常,握在手心并不觉粗糙,反而细腻舒适得很。
“珍珠沙?”修长的手指轻轻拨了拨,点在掌心的纹路上。
陵越应了一声:“洞穴里,应该有不少宝物。”
“我们这一路走来看的宝物也不少了,估计以后天下奇珍也未必能放在眼里。”欧阳少恭弯了唇角笑,“以后我要给你什么好东西,还真得费点心思。”
“胡闹,我要你什么东西?”
“哪里不要?”欧阳少恭手掌一翻,拍掉那层细沙挑眉道,“往后我给天墉城下聘礼,若是少了,执剑长老肯让我进山门?”
“蹭!”清光杳然,欧阳少恭望着出了一半鞘的宵河剑苦笑,“果然是……不太好办哪……”
正命悬一线时,“咕咚”“咕咚”三两声,几只大冬瓜一样的人滚着摔了下来,正是百里屠苏一行。
欧阳少恭心里思量,莫非自己刚才掉下来的这幅狼狈形容也被陵越全然看在了眼里了?
“咳咳,陵越大哥啊……”方兰生法术低微,最后没控制住呛了一鼻子水,呜呜囔囔道,“你怎么对少恭亮剑,你要干嘛?少恭还好你没事啊,不然二姐真得剐了我。”
“如沁不是狠心的人。”欧阳少恭瞥着陵越讪讪地收了剑,走到方兰生身边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了会儿气方道,“此处颇为有趣,大家既然无虞,或许可朝前一探。”
“少恭,这里怎么有光?”百里屠苏皱眉道。
“呵,我也很好奇呢。”
两尊高大的石狮子赫然矗立在墓道拐角处,雄狮鬃毛威风凛凛,仿佛在宣告着此地禁严,凡人勿近。
“这两座石狮子的眼睛镶的是昆仑青玉。”红玉皓腕轻抬,摸了摸其中一只石雕的眼睛道,“狮子经人驯化后性格温和,又天性威猛,常作镇守家宅之用。”
方兰生饶有兴致地盯了好一会,笑道:“倒跟我的青玉司南佩有点像。”
从这入口进去,地面却渐渐倾斜了起来。众人小心翼翼地踩着步子,到最后倾斜的角度却越来越大,即便只是站在地上,也有一股要将人往下拖的倾斜里牢牢地吸住脚。
“千觞,你觉不觉得地砖有些眼熟?”
尹千觞一愣,经他提醒方觉恍然:“少恭,这是秦城墙的石料!”
当年失了忆的幽都巫咸初入江湖,那青玉坛的年轻公子也曾作陪,二人一路西行到了关山大漠,看尽塞北辽原,平地飞沙,那一段秦长城衔着浑圆的落日横立在广袤土地上,着实能令人心中生出豪迈之意。
“没错,这种城砖外观巨大,又十分沉重,锻造时掺了糯米,质地极硬,能防水阻流,是建造城墙的上好材料。”欧阳少恭正以“跌下时伤了脚”为由牵着陵越的手一步步朝下挪,一双眼却是对周遭的布局毫不放过。
“少恭,你觉不觉得我们走得太久了?”陵越出声道。
除了倾斜得异常的路面外,他们离刚进来时的墓道顶部也越来越远了,而前路还是似乎看不到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坡度,为什么走得腿脚酸麻了都看不到有价值的墓藏。
“我只有一种感觉,光线越来越强了。”风晴雪道。
欧阳少恭不走了,他慢慢蹲下来,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听,又从怀中摸出一块指南针放下,那小磁针飞速地旋转着,最后却像是坏了一般,拨到哪儿就停到哪儿。
“咦,奇怪……难道这里有磁矿?”方兰生蹭到他身边,猫儿眼睁大了拿过他手中的指南针,左右摆弄着,发现那小东西好像彻底地失灵了。
“不对……”白衣青年口中低声喃喃着,蓦地从挎包中取出一只装药的瓶子来,倒出一枚灰色的药丸,那药丸圆圆的,体格颇大,就这样被搁到了石砖上,骨碌碌就着斜面滚了下去。
“少恭?”少年愣了愣,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拦,那小小一枚药丸早已滚得无影无踪了。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屠苏,我们打个赌如何?赌这颗药丸会不会自己回来。我赌会。”
百里屠苏神色并无多少诧然,应声道:“那我赌不会。”
欧阳少恭抿着唇点头:“甚好。若我赢了,就让陵越请我吃饭;若你赢了,那就让陵越请你吃饭。”
百里屠苏瞄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人,绷着脸道:“成交。”
方兰生张大了嘴巴,他陵越大哥就这么被卖了?
陵越目光慢悠悠地落到欧阳少恭耳后根一段白皙柔软的脖颈上,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比了比,若是下了十分的力气一剑看下去,兴许能有个干净利落的切口。
欧阳少恭觉得后面皮肤有点凉,端着笑回头道:“陵越,你同意吗?”
天墉城大师兄极其大度地笑了笑:“我不介意。”
众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