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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秦雷如是说,秦雳不由陷入了沉默,良久才缓缓问道:“每次都问你军队的问题吗?”
“不错,从战力到战备,可谓事无巨细。”秦雷坦然道:“但很可惜。我在南方训练的军队,只有第一期的勉强堪用,其余两期还是半成品。”
秦雳也知道秦雷在南方练兵。但具体多少却无从知晓,以前他不便询问,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听他沉声问道:“一期是多少人?”
“十万。”秦雷波澜不惊道:“但全是步兵。”
“那就是三十万……”秦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道:“你养得起吗?”
“不是说了吗?全都是步兵。”秦雷微微笑道:“三个步兵的花费也不如一个骑兵,还是比较省地。”
“怎么着一年也得六七百万吧?”秦雳面色发白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哈,紧紧裤腰带吧。”秦雷打个哈哈道,其实他的部队装备好、待遇高,虽然远远无法与京山军相比。但一年一千多万两银子是打不住的。这些军费被他以地方守备军的名义,向国库索要一部分;再分摊到南方各州府一部分,剩下的则是由秦雷来负担,大概是四百万两左右。
还有他的嫡系京山军,待遇条件都是当世最高的、尤其是在扩编到五万之后,朝廷拨付的那点军费,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为此他每年要多拿出三百万两来弥补亏空。
再加上为了让新入伙的神武军和虎贲军死心塌地地跟随,秦雷又答应给他们跟京山军相同的待遇。这样一下又多出了四百万两的开支,而国库是不可能负担这一块地,秦雷只能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这三方面加起来,一共是四十万大军,不得不说,武成亲王府的实力,已经可以匹敌任何一个国家了。而秦雷要付出的代价同样昂贵,尽管转嫁出去相当一部分,但每年他在养兵一项的开支上。就达到一千万两左右。
这个恐怖的数字。显然不是单单勤劳致富或者生财有道可以支付的起。
而王府在几年内修建了中都城、疏浚了京水河、开凿了引水渠,实现跨越式发展。所耗费的金银何止千万?同样不是年轻的武成亲王府可以支付!
就像大殿下所疑惑的那样,是什么样地力量创造了这样的奇迹?
其实很简单,就是举债。当然秦雷称其为融资,换言之便是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花明天的钱办今天的事,最大的好处是四两拨千斤,可以实现大跃进的发展,极大增强自己的实力。
当然坏处也很大,毕竟借钱是有利息地,借的越多、拖得越久、利息就越高,王府那精明专业地会计处,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演算,已经明确告诉秦雷。他和他的子孙后代,极有可能永远都还不上这笔巨款。
所以即使在王府很多人眼里,王爷这都无异于饮鸩止渴,但秦雷仍然坚定不移的集资、借款、发行债券,想尽一切办法举债举债再举债,摆出一副不把天下钱财借光。绝誓不罢休的架势。
难道他当负翁上了瘾?非要把子孙后代都拖累到穿着龙袍要饭?当然不是,作为一个阅历超越时代的政治家,他地任何举措都以未来为导向,有着难以言说地深意。
当他站在世间地最顶峰,终于可以天地为棋盘,以万物为棋子,下一盘决定华夏千百人命运的棋局时,他又一次不满足了,他要试图扭转这个民族几千年王朝更替地宿命。他要赋予它伟大的转折!
对于这种疯子所思所想,其实我等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揣测,只能跟着他的所作所为。或是恍然大悟、或是捶胸顿足,或是拍案大骂、或是集结叫好!
反正只有看的份……
秦雷的痛苦也在于此,即使卓然如馆陶乐布衣之辈,也无法理解他地境界,他只能任由别人评说,而无法辩解一句。曲高和寡,孤独百年啊……
所以对于大皇子的提问,秦雷只能敷衍几句,便岔开话题道:“以大哥看来。京里的形势如何?”
见他不愿回答,秦雳也便再追问,面上有些不快道:“你秦雨田是什么人?看地不比我清楚?”
“呵呵……”秦雷干笑两声道:“我只知道他们要掰一掰腕子了,至于谁主动、谁被动,哪方又有什么手段,可就一无所知了。”说着一脸诚实道:“你还不知道吧,皇祖母和二哥严令我不得返京,李浑又把我在京里的触角一扫而光,我现在虽然不是聋子瞎子。却也没法探知内幕了。”
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秦雳沉声道:“昨天我去太尉大人那里了。”
“走亲戚?”秦雷眯眼问道:“你可真孝顺啊。”
“那只是个由头。”秦雳面色阴沉的盯着秦雷道:“我的目的你很清楚,不要老跟我耍花腔,看着气人!”
“试探。”秦雷不好意思笑笑道:“大哥毕竟是姓秦,而不是姓李。”
“嗯……”秦雳闷哼一声,垂下眼皮道:“但外公对我恩深义重,我不能负他。”
秦雷心里翻个大白眼,苦笑道:“谁都会左右为难,但选择只有一个。”
秦雳缓缓点头道:“所以我来了京山城。而且不打算再回去。”
“你要回前线?”秦雷轻声问道:“其实你在京里是很有好处的。”
“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打破脑袋当尿罐我也不管。”秦雳坚决摇头道:“但这个事上,我不能插手。”
“如果我们秦家输了呢?”秦雷剑眉一挑。沉声逼问道。
“你不会输的。”不理他咄咄逼人目光,大皇子洒然起身道:“原先我还不确定,但从中都一路走到这里,我就明白了,天命是在你这边。”说完毫不犹豫的向外走去,绝不拖泥带水。
“别说走就走啊。”秦雷跟着起身道:“大老远来了,总得吃顿饭再说吧。”
“我不饿。”秦雳头也不回道。
“不看看你侄女了?”秦雷紧走几步跟上道:“有你这么当伯伯地吗?”“下次吧,这次没带礼物。”说话间走到大门口,侍卫长牵过马来,秦雳执缰踏镫道:“求你个事儿。”
“你还是直接下令得了,牛气烘烘的哪像求人啊。”秦雷撇嘴笑道。
秦雳尴尬的笑笑道:“我求求你了。”
秦雷扑哧笑道:“说吧,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不要赶尽杀绝。”秦雳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轻声道:“我知道秦李两家已经是你死我活了,说这种话着实不合时宜。”说着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道:“但我的名字叫秦雳,乃是秦李两家姓氏合二为一,实在是割舍不下啊。”
秦雷也仰头望天道:“不要瞎操心了,胜负还未可知呢,说不定李浑就把我们老秦家给剿了呢。”
“若是你真那么窝囊,我会率军回来救驾的。”大殿下翻身上马。长啸一声道:“但百胜公都败在你的脚下,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谁能击败你……后会有期啊!”说完便策马扬长而去。
“我还没答应呢。”秦雷大声叫道。
“你心里有数就行……”远远飘来秦雳地声音,他地背影却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这家伙……”秦雷苦笑着摇摇头,在大门前站了许久,这才转身向里走去。“王爷,大殿下此行有何目的?”张谏之出现在他的身边。轻声问道。
“报信。”秦雷负手在院中徜徉。
“哦……他说什么了?”馆陶饶有兴趣的问道。
“什么也没说。”秦雷摇摇头,低声道:“但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秦雳虽然难以割舍李家,但心里始终还是向着秦家的,他来秦雷这里就是为了通风报信,虽然碍于所谓地信义,什么都没说。但心思通明如秦雷,怎会不知老大此举代表的含义……
李浑分明是要扯着秦雳这面大旗,用解救太上皇地名义杀进宫里,把秦霆从皇位上撵下去。再把秦雳扶上去,从而在这过程中达到柄国地目的。
而秦雳显然是想用他地离去,瓦解掉李太尉阴谋。从而继续维持这种共存的局面。
大哥呀大哥,你以为没了张屠户,李老混蛋就吃不了带毛的猪?秦雷不禁暗自摇头,他可以笃定,在李浑的计划中,老大不过是一件很重要地道具,但远远称不上关键。
阴谋一旦成型,岂会因为一件道具的失踪而停止?大不了就换一件嘛!
“把石勇、沈冰和杨文宇找来。”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房,秦雷吩咐道:“还有常逸。也让他过来吧。”
石敢赶紧下去传令。
见王爷有军务,馆陶起身道:“属下回避了。”
“不必了,”秦雷摇头道:“也留下听听吧,你这个大总管得心里有数。”
从前线班师回京,秦雷便给了京山军一个月的休假,这几天官兵们才全部归队,部队也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