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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环视下四周,声音沙哑的问道:“公主呢?”
石敢轻声道:“公主本来说要等着地,但陛下派人将她接回去了。”
秦雷点点头,咳嗽一声道:“知道了。”他的面色逐渐阴沉下去,艰难问道:“伤亡……如何?”
石敢的头快低到胸口,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颤声道:“自骑兵副统领俞钱以下,七十七人阵亡,八十人重伤,余者也各个带伤。”
饶是秦雷早有准备。听了这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还是两眼一黑,直直的向后倒去。好在沈乞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赶紧伸手将王爷扶住,抱在怀里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好半天才悠悠转醒过来,仰天长叹道:“痛杀吾也……”
怎能由得秦雷不痛?黑衣卫建成至今虽然不足两载,但跟随秦雷南征北战、历尽危难,也曾千里转战于东方大地;也曾厉兵秣马于北方草原;也曾奋勇杀敌于南方两省,无论从忠诚还是战力上。都是秦雷体系中无可争议的魁首。
这支队伍除了是秦雷地亲卫队之外,还兼具教导队功能,所有有前途的士兵,都有可能被选拔进其中。经过长则数年、短则半载的考验和训练后,最终晋升为军官。成为秦雷军队中最忠诚、最有力的骨干。
两年来。陆续从中走出了数以百计的大小军官,以及许多文职官员。绝对是秦雷维系对内统治的支柱和后盾,其意义无论怎样夸大都不为过。
这支队伍虽然久经战阵,但因其王爷亲卫的性质,一直以来伤亡甚微。之前唯一一次例外,是与血杀对阵时,但那是战场厮杀,对手又号称天下第一杀器,所以当时秦雷虽然心痛,但好歹还能自我安慰一下。
但这次完全不同,这……是一次完全可以避免地伤亡啊!若不是自己得意忘形,小觑了那些纵横二十年的枭雄,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呢?
好半晌,秦雷的神智才恢复了清明,但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冰冷彻骨,往昔眼中那种懒散的笑意再也不见了。只听他沉声道:“从孤开始,所有犯错的人员都要追究责任,加以双倍的惩罚。”说着恨恨道:“绝不姑息迁就任何人!”
石敢面色凛然的应下,又听王爷厉声道:“向京山营发送命令,让所有部队开拔进京,将京都四面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
“命令黑甲骑兵全体进城待命。孤只给你们十二个时辰,从现在开始,到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知道谁是主谋、谁是胁从。”说着双目幽幽扫过众人,冰冷道:“孤不管什么往日的交情,只要超时一刻,就自裁谢罪吧。”
石敢看一眼地上的沈冰,硬着头皮为他求情道:“对头显然蓄谋已久,不会想不到善后事宜,一天时间恐怕难以确定真凶,还请王爷稍微宽限几日……以免有什么偏差。”
只听秦雷冷笑一声道:“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说完便大步往一边地车上走去。再也不看几个属下一眼……他已经感觉手脚发软,知道药效快要过去了。
石敢心中长叹一声,便要去扶面如死灰的沈冰起来,却见他沉重的摆摆手,双手撑地起身轻声道:“我要借调一千兵士包围丞相府。”
石敢微一错愕道:“没问题,不过李家不用管了吗?”大家心知肚明。今日之事,嫌疑人少的可怜,他们也许是相互勾结,也许是单帮作案,但绝对跑不出李家、文家、河阳、太子这四伙人。
沈冰神色平淡的摇摇头,轻声道:“在王爷没有宣布命令之前,我仍是谍报司都司,有权决定行动方案。”说完便平静的消失在苍茫地夜色之中。
石敢莫名其妙的挠挠头。对身边的随员道:“照沈大人说的做,在新地命令到来之前,你们都听他的。”随行地大队长恭声道:“遵命。”便去集结进城的黑甲骑兵,清点出一千之数,向沈冰行进的方向追去。
望着肃杀离去地黑甲骑兵,石敢又叹口气,刚要转身去布置下防务。却听见远处传来吱呀吱呀地轿子声。不一会儿,在两盏灯笼的引导下,京都府尹地蓝呢小轿便出现在石敢面前。
秦守拙一下轿,就忙不迭的向石敢请罪,这才小声问道:“王爷呢?”
这种泼天地大事,自家都没探听出来,石敢哪还有脸怪罪别人,恭敬朝秦府尹还礼道:“大人请稍后,在下现在就去通禀。”
不一会儿便转回来,满脸无奈道:“我家王爷有些事情。不方便见您,”说着压低声音道:“王爷请您帮个忙,向陛下如实禀报事情的经过,以及我们遇到的损失,请您看看陛下怎么说……”
秦守拙面色郑重的点头应下,心中却激烈的翻腾起来,暗自咋舌道:原来这位爷连陛下也一并恼了。想到这,他赶紧告退,以免触了王爷的霉头。
秦府尹刚刚离去,京都卫将军赵承嗣又拍马赶到。此时黑衣卫刚刚收收殓完同袍的遗体,转而将刺客地尸体装进麻袋中,一袋袋往板车上运去。
本来赵承嗣是来解决黑甲骑兵进城的问题的。大秦铁律,除御林军外的所有军队,不得擅入京城。自立国以来。非御林军部队擅进中都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最近的一次,便是十八年前的诸王夺嫡。
是以中都诸家对此都很忌惮。即使是狂妄如李太尉,也只是偷偷调了一营天策军驻扎在太尉府。大家知道,此乃为了应对御林军的威胁,这才默认了那一营军队的存在。
然而今日,五殿下的两千黑甲骑兵竟公然入城,在京都府地大街上纵横驰骋,怎能不让京里的大小门阀胆战心惊?这才有了赵将军的这趟造访。
借着火光,赵承嗣看到满地明晃晃的积血,以及那一个个血迹斑斑的大麻袋,原本兴师问罪的心情顿时化为乌有,话到嘴边又改口道:“贵方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石敢看一眼这位负责京都防卫的大长官,态度就没有对秦守拙那么好了,冷笑一声道:“赵大人准备如何处理啊?”他认为赵某人纵然不是合谋,也一定是事先知情的。
他越是如此不屑,赵承嗣就越是心里没底,轻声道:“此时有些误会,请向王爷通禀一声,就说卑职有下情禀报。”
石敢看他一眼,摇头道:“王爷说了,有事请您跟王府的沈大人说,他现在不想见客。”……………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八八章 香醉忘忧,能不销魂?
秦雷不是不想见客,而是不能见客。
他强撑着走进车中,看一眼正在静养的云裳,便轰然倒在床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双手搭在了姑娘柔软的腰肢上,旋即便将她紧紧抱住,再也不松开。
云裳正在闭目浅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也没有睁眼,待被秦雷扑上来时,再躲开已是来不及了。姑娘家以为这人要做坏事,不由又羞又急,还有一丝莫名的悸动。紧张的等了半晌,却只听到轻微的鼾声响起,偷偷睁眼一看,原来他已经睡过去了。
姑娘看着秦雷疲惫而苍白的面庞,一时竟是痴了,不由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按着他深锁的眉头,轻声呢喃道:“为何睡着了也不开心呢?是在为难吗?”
秦雷在梦中呢喃一声,将云裳抱的更紧,感受到情郎火热的体温,姑娘仿佛融化在他宽阔的怀里一般,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了。
熟睡中,她梦见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日子里,坏人骑着九天神骏,踏着五彩祥云,在漫天烟火中,走过鲜花铺满的唐州长街,在天下人的祝福声中,将身穿大红嫁衣的自己接走。
那该是多么甜蜜的事情啊,光想想就让人心里发甜,只是嘴角为什么会感到有些咸呢……也不知什么时候,秦雷幽幽转醒过来,睁眼发现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怀中玉人的一双大眼睛,在这黑暗中格外闪亮。
看见秦雷睁开眼,云裳甜甜笑道:“你终于醒了……”她不像别的女孩那样一味的矜持,只要认定了的人,就会把心都掏给他,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的唐突之举。
秦雷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睡了多久?”
云裳撅着嘴巴想了一会,不确定道:“现在应该是申时了,大概十个时辰吧?”
秦雷略略侧下身子,活动一下酸麻的臂膀道:“申时?怎么这么黑啊?我以为才睡了两三个时辰呢。”
云裳伸出柔软的小手,轻轻为他揉按着额头,微笑道:“我吩咐他们在外面挂上了帘子。你要是嫌暗,我再让他们摘了就是。”
秦雷略略摇头道:“我喜欢黑。”转而问道:“现在在哪?还在大街上吗?”
云裳轻笑道:“怎么可能呢,早就回来了,这是清河园啊。”说着有些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