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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两人小小得意一下,文彦博又道:“这几天不要出门,以免秦雨田被逼急了。疯狗一样乱咬人。”文铭礼深以为然,赶紧老实应下。老大发痴之后,他便俨然成了文家长男,地位飙升之下,说话也分外大胆:“父亲。您就把剩下地八个名额给孩儿吧。”
听他提到此事。文彦博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微微恼火道:“为父千叮咛万嘱咐。最后留下十几二十个名额,也好掩人耳目。”说着狠狠瞪他一眼道:“你倒好!一股脑都给我卖了,叫为父拿什么去堵天下的悠悠众口?”
见老爷子发火,文铭礼顿时没了气焰,连忙陪笑道:“您不是还有八个名额吗?足够了!”
文彦博冷哼一声道:“要适可而止,知道吗?”大家长的威严尽显无疑,让文铭礼从心底打个寒噤,艰难地点点头,小声道:“知道了。”哪里还有方才地趾高气扬?
且说秦守拙离了三公街,坐在颤巍巍的官轿中,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盘算开了,下一步到底怎么办…………去宫里请罪?肯定不行,陛下并不是正式下旨,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若是我贸然去承天门外跪地请罪,定会把抗旨一事闹得妇孺皆知,陛下颜面扫地不说,我也坐实了抗旨不遵的罪名,实在没有一点好处。
回府当什么都没发生?显然也不行,否则陛下的怒火定会烧过来的。告两天假、甚至直接告病致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做,否则二十多年的奋斗就全成了白费。
前思后想、左顾右盼,竟是没有一点主意。正在思酌间,心中突然想起此次风暴的关键人物…………秦雷秦雨田,狠狠一拍大腿,失声笑道:“我真傻真地,谁最需要我,我自然就该去求谁了。”说着一拍窗子,沉声道:“去清河园。”
外面跟着的师爷一听,伸进脑袋来小声惊讶道:“老爷,您刚把五殿下的手下撵走了,还不到半天又要去登门拜访,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秦守拙恨不得把这师爷的萝卜脑袋拧下来,闷哼道:“本官登门谢罪行不行?”说着把小窗一关,不看那张十分委琐的脸。
“清河园?”听了沈冰地报告,秦雷莫名其妙地重复道:“这家伙莫非脑子进水,就不怕老子把他摆成十八般模样?”
沈冰摇摇头,语气平淡道:“据属下分析,他料定了咱们非常需要他。只要他能拿出足够地诚意,您八成会原谅他的。”
摩挲着毛茸茸地下巴,秦雷面色阴沉道:“这个老东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难道亡羊补牢特别快乐吗?”
沈冰轻声道:“秦守拙被文彦博一步将死、走投无路,若不求助王爷,轻则回家种地、重则横尸街头。”
秦雷听了,满面欣慰的赞赏道:“进步不小。”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三七章 现世报
“孤为何要帮他呀?”秦雷一脸笑意的望向沈冰。
沈冰无奈答道:“因为您来了铜锁大街。”
“其实孤只想揍他一顿。”秦雷两手一摊,很认真答道。
沈冰咽口吐沫,拒绝继续与秦雷对话,转而沉声问道:“王爷,接下来去哪?”
秦雷往往窗外的天色,笑道:“天色不早了,吃了饭再说。”
沈冰看看窗外依旧高挂的大红太阳,又咽口吐沫,艰难道:“……太早了吧,半夜会饿的。”
“再给你加顿宵夜行不?”秦雷没好气道:“坐下,陪我说话。”
沈冰见王爷确实铁了心要留下,只好老实的坐下,清清嗓子道:“王爷请讲吧。”
这下轮到秦雷咳嗽了,使劲挠挠头,郁闷道:“现在是私人时间,你能不能收起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很影响食欲哎。”
沈冰也无奈道:“属下跟俺爹娘在一块时,也是这个样子。”
秦雷只好投降似的举起双手。闭嘴老实一会儿,又贼眉鼠眼笑道:“据说你还是个雏儿,晚上带你见识一下去。”
沈冰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垂首小声问道:“是石猛还是谁说的?”
秦雷呵呵笑道:“保密。”便敲着桌面道:“这种事儿不能光顾自家的买卖,否则隔天就尽人皆知了。咱们去哪呢?粉子胡同的姐儿热情些……怕你这纯情小处男消受不了。玉带河上的姐儿高级些,但眼界太高。若没有一定手段,她们是不会尽心服侍地,万一叫得太假、动作也造作的话,会把你引入误区的。”
听着王爷煞有介事的分析,沈冰的脸都吓白了,艰难笑笑道:“咱们吃完饭还是早些回去吧。秦守拙还在府里等着呢。”
哪知秦雷哈哈大笑道:“这就叫现世报,”说完朝边上的石敢笑道:“昨天他让你等了一宿。今儿咱们也让他等上一宿。”
石敢轻声道:“王爷昨天不是说这家伙十分重要吗?切莫为了给属下出气,耽误了正事啊。”
秦雷冷笑一声道:“缺了谁地球都照常转……不要问我地球是什么,纯属口误。”沈冰石敢两个张口结舌地还没反应过来,又听王爷接着道:“若不是为了城外的难民。非让他等上七天七夜不成。”
这天夜里。秦雷果然没有回府,至于带着沈冰去了哪里,又做些了什么?只能透过沈冰通红地脸蛋子,看出些端倪来……
“你这家伙,人家说咱们聊天吧,你就真跟人家聊了一宿?”次日归府的马车上,秦雷难以置信的问道。沈冰小声嘟囔道:“哪有,半宿而已……下半夜她睡着了,没人跟我聊天。”
秦雷几欲抓狂。双手舞划道:“那是尚香院的头牌,京都七艳之一,睡一宿足够打套连身铠地,老子可是付足了嫖资地!”说着一脸肉痛道:“你早说也好,我让石敢去呀。好歹别浪费了这套连身铠。”
沈冰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见王爷亲自上阵?”
秦雷一时语塞。顾左右而言他道:“天气不错,也不知秦守拙走了没。”
“没有。”一说到正事。沈冰立刻来了精神,轻声道:“他在厅里等了一宿。林雷按照王爷的命令,没有送炭盆、没有送吃喝,到了夜里甚至连蜡烛都没给他点。”
秦雷瞪大眼睛道:“昨天夜里可够冷的,据说石敢嘘嘘的时候,眼见着就结了个冰凌子。那家伙不会冻死了吧?”
沈冰心道:您昨儿还说,冻死这小样的。嘴上轻声道:“他上半夜绕着厅小跑,下半夜把地毯揭起来裹身上,那地毯是羊绒的,十分保暖。”
秦雷失笑道:“便宜这老小子了,下回把地毯揭了。”
说话间回到了清河园,秦雷又更衣洗漱一番,这才踱着步子到了前厅,接见已经斯人憔悴的秦府尹。
秦雷一进去,便见秦守拙伏首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上的官服满是褶皱、头发胡子也乱糟糟地,显得狼狈不堪。再看边上的地毯,虽已归复原位,却仍能看出移动过的痕迹。
面无表情的走到正座上坐下,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哆嗦,暗叫道:这椅子真凉啊。好在秦守拙俯首跪着,什么都看不见。
稍微挪动几下,让臀部适应了座椅地温度,秦雷才冷声道:“秦大人乃是相府地座上宾,跪在孤这小破屋里作甚?”屋里的气温着实低得可以,每说一句话,都会喷出一道白气,也让秦雷冰冷地语气更添三分寒意。
秦守拙艰难的活动下脖子,良久才伏首嘶声道:“罪臣一时糊涂,中了文…彦博的奸计,正是追悔莫及,向王爷负荆请罪来了……”
端起热茶啜一口,秦雷哂笑道:“好一个一时糊涂,不知秦大人这一时有多长?一刻钟,一个时辰,还是整整一天?”
秦守拙知道秦雷这是怨他,慢待且侮辱那位王府侍卫。其实昨夜里他就为这事儿悔青了肠子。但谁也没有前后眼,怎能想到形势会急转直下,自己能让文彦博一将死呢?
从寰转自如、游刃有余到走投无路、伏首乞怜居然只需要几个时辰的时间,这让秦府尹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命运多变。
但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秦守拙收拾起情怀,小心翼翼答道:“罪臣确实只是一时糊涂,怕开罪文彦博,这才在去皇宫的路上。拐到他府上解释,不想却被那无耻老贼强留下,使出浑身解数也走不脱……”
“够了!”秦雷突然低喝一声道:“一时糊涂,一时糊涂,你倒是解释的轻巧。如果有人杀了你秦守拙,再跟官府说自己是一时糊涂。是不是就可以赦他无罪呢?”秦守拙顿时哑口无言,只能撅着屁股老实跪在地上。接受秦雷怒火地倾泻。他想不到五殿下的言辞居然如此犀利,让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功。
说着说着秦雷的火气便涌上来了,砰地一声,猛一拍桌子。把盛满热茶的茶盏震起一寸高。厉声道:“你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