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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难道还没打算动手？”
“不需要我们动手，战报你也看了，吸血鬼占上风。”
“说得也是。”科伊斯上下看了他一圈，确定他没受重伤，放开他的手：“外面凉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先回屋去了。”
凯厄斯一愣，只能看着他离开，张口却不知道该不该叫他。放下手，一阵寒风吹来。明明他应该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吸血鬼，却突然觉得冷，从内而外冷得可怕。
“凯厄斯。”身后轻声的呼唤。
凯厄斯立刻转身，已然面无表情：“简，什么事？”
“我刚刚看到了，也看透了一点东西，虽然我不该管，但还是要告诉你。”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凯厄斯觉得很疲惫，不想再多费口舌。
“科伊斯如今的样子不为别的，只因为你不信任他，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清楚，但信任不信任，不是我说就可以的。”他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想信任，却仍然在惧怕不已。
简有些犹豫，但还是沉声说：“这点我原本也没想过，还是塔若拉提醒我。凯厄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现在的想法只是担忧过度，但若你让科伊斯寒了心，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科伊斯怔忡半晌，慢慢摇头：“他不会。”
“你信他不会寒心，不信他不会背叛你？”简轻声问，然后慢慢走开。
她不知道凯厄斯能否想通，只知道凯厄斯在雪地里站了许久，直到太阳西斜。
月色朦胧，罩上一层白纱般的光晕，明日或许还有风雪。不过这是吸血鬼喜欢的天气，他们经常在这种夜晚成群结队出去，享受月光的沐浴，还有狩猎的刺激。喜欢狂风，喜欢大雪，喜欢黎明前的黑暗，喜欢暴风雨前的电闪雷鸣。
凯厄斯突然想起，科伊斯曾经大笑着说过，吸血鬼的审美观从来带着极致的美丽与震撼，是他非常喜欢的一点。
悄悄推开门，一点声息都没有地走到床边，却对上一双突然睁开的眼，凌厉的光芒一闪即没。
“是你啊，怎么这么晚过来找我？”
凯厄斯的神色晦暗不明：“以前我到你身边，你从不会醒。”
“以前我也没身在龙潭虎穴，哪里需要这么高的警觉性？”
“沃尔图里家对你来说已经是龙潭虎穴了？”
“现在吗？”科伊斯坐起身：“也许……这重要吗？你大晚上来这里吵醒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凯厄斯沉默了，科伊斯也不急，安安静静等着。
“你怨我吗？我一直不肯信你。”凯厄斯突然说。
科伊斯没有回答，他反而笑了，是真正的笑容，轻浅但是温暖。
“你总算说了？我还以为我要等很久，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也听不见你说这句话。”
“我现在和你说这个，却不是因为我想通，而是因为我更加害怕。”
“你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肯跟我说，我就很开心。”时隔这么多天，科伊斯终于又抱住他，抱得很紧，发出满足的叹息：“天知道我压抑得多难受，等了这么久……你还真是个小混蛋。”
“又在胡说八道了。”凯厄斯身体微微颤抖，他竟发现自己想念科伊斯的这种口吻，无法克制的想念。
科伊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不过只此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耐心等待了。”
凯厄斯用力咬住他肩膀，如此大的力气，渗出血迹：“你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就算真有下次，就算你没有耐心等待，我也会把你拉回来！”
“拉回来？那也是我不想走，你才拉得回来。”科伊斯突然抱起他，摔在床上：“是故意的又如何？我故意不理你，故意冷落，故意引诱你，让你来找我……你能怎样？是你自己愿意的，可不是我逼你。我说过一句让你来找我的话吗？”
凯厄斯挥手打他，大有恼羞成怒之意。科伊斯抓住他的手，翻过身体，用力打在他屁股上，噼噼啪啪。
凯厄斯身体一僵，怒火攻心：“你竟然打我！”
科伊斯打过了，按住他的双手，额头顶着额头，眼睛对着眼睛：“听好！如果再有一次，凯厄斯，你不肯跟我说你的惧怕和怀疑……你会知道，我发火时是什么样子。”
凯厄斯已经看到了，科伊斯的眼睛在发光，火焰一样闪耀，面色却冷凝，抓着他的手没有控制力道，几乎把他的手臂拧下来的感觉。他是真的在发火，忍耐了这么多天，不是忍耐着和自己远离，还忍耐着积聚的火焰。
想到这里，他不免瑟缩了一下。
科伊斯深深看着他，突然勾起嘴角：“既然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我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凯厄斯一天都是沉着脸的，谁和他说话都刺儿回去。该死的科伊斯，竟然真的折腾了一晚上，然后说自己要睡觉把他赶出去！混蛋！自己就算真的做错，也用不着他这样！
“和好了？”简看起来心情不错。
凯厄斯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能怪谁？都是自己定不下心性，听到简那么说，再看到科伊斯的样子，就傻呵呵跑去和他说那些话。
“你们和好的正是时候，出事了。”简突然正色道：“去大厅吧，所有人都在等着。”
凯厄斯来到正厅，几乎所有人都在，神色都很凝重。阿罗低着头，把玩着最新的战报。
“凯厄斯，你来了。”马库斯轻声说：“这个战报，你也看一下吧。”
“这种东西看了只有更加烦心，还有什么用？”阿罗手一松，战报掉了下去：“埃及和法国的吸血鬼被剿灭了。”
“怎么会？原本不是好好的？”
“原本的确是好好的，但狼人已经没有节操，自然不好。”阿罗冷哼：“他们投降了圣光，联合教廷与巫师……塔若拉，你们埃及实在也不怎么样，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胡闹？”
“我的家族没事，至于别人，我只能说遗憾。”塔若拉耸肩道：“我已经说过不许他们乱来，出了任何事都要自保为上，他们懂得躲藏。”
“其他人都战斗，你的人躲藏？真会明哲保身。”
“不然又有什么办法？这种局势，我只能说还好让我的人躲藏了。等到反击的时候，自然会让他们来汇合。”
“狼人既然做出这种事情，我们也不能再姑息他们，通告全世界，吸血鬼全部集合，既然他们要战斗，我们就给他们一场大战！”阿罗很少这么战意沸腾。
科伊斯靠在门口，听着门内的欢呼，敲了敲脑袋。
这次的确是狼的错，虽然是死敌，到底都是黑暗世界的人，和圣光合作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就不怕合作完了，圣光直接把他们宰了？虽然很想回去问问，但自己既然来到沃尔图里家，就没有回去的可能，否则会被当做真正的背叛者。
“门外的人，你可以进来了。”里面突然说。
科伊斯轻松地走进去：“不好意思，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没关系，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想听可以进来听。”阿罗挥手：“要给你准备一个位置吗？”
“我早已经有我的位置，好像不用特地准备了。”科伊斯走到凯厄斯的座椅旁，随意靠坐在椅子扶手上，拉起凯厄斯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的确，你有你自己的位置。”阿罗深深看他一眼，露出满意的神色。凯厄斯果然没让他失望，把对方抓得紧紧的。
可惜他不知道，被抓紧的可不是凯厄斯。
科伊斯柔声道：“既然对方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不站在理的这一边。如果这点抓不住，岂不是很可惜了？不占优势，那就在这方面做点文章。”
“这话有点意思，请继续。”
“吸血鬼能利用的人也只有吸血鬼，将优势扩大是必然的，至于扩大之后能起什么作用……我也不知道，总归不会是坏事。建议是我提的，做不做却不是我决定的，有没有用要你告诉我。”
“多谢你的提议，科伊斯。”阿罗轻飘飘说。
“我随便说的。”科伊斯低头，继续玩凯厄斯的手，似乎这是世上最稀罕的东西。
他知道阿罗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也知道阿罗会不放心，必定要查看这事是真是假，他的话有没有陷阱，才肯安稳。不过他不介意，他说这话只是让所有人清楚，他站在凯厄斯这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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