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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君又道:“墨玉麒麟有个妹妹,名叫萧歌。”
“萧歌?”星魂一惊,立即抓过已经被东君收好的缄素,仔细又看了一遍,这字体,笔力太轻,可真不像姬承华的飘逸俊秀。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夏萧歌是从函谷关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这东西必不是出自她手,你再看一百遍,又能看出什么?”
星魂这才想起他刚才跟自己说的话,可惜自己老想着苛责他的背叛,就把话题岔开来了。
“既然如此——”他把缄素一放,正襟危坐,愀然道:“你想怎么做?”
东君道:“‘王侠分道,祸乱之始’,得了这八个字,东皇太一一定会不遗余力让这二人分道扬镳。而夏萧歌忠于嬴政,必定会让他们在一起。”
星魂接口道:“怪不得你当初要把那八个字告诉东皇太一,现在又要我将其告诉夏萧歌,原来,是想等夏萧歌与阴阳家的人动手,看看她是否能留下些蛛丝马迹?”
“你觉得如何?”
“甚好。”星魂敛衽,冲东君揖道:“多谢师兄了。”说罢,抬腿欲走。
“你急什么?”东君起身道:“小东西,听话只听半句,你不想想怎样才能让两方动起手来吗?”
星魂道:“能让荆天明和项羽分道扬镳的方法只有一种——杀了他们其中一人。项羽日后必会搅动天下棋局,他的价值明显大过荆天明,所以,东皇太一一定会对荆天明下手。到时候——”他回身说道:“我只消作壁上观,其他的,由他们去折腾吧。”
东君笑道:“你可别忘了,在月神的预言中,荆天明是会危及到整个帝国孩子。”
“那又如何?”星魂反问,眼底亦是显露出不屑和嘲弄,波光敛尽之后,冷得像块冰。“金戈铁马,统一六国的始皇帝又如何,还不是沉溺在回忆里不肯出来,否则一道诏令下来,十个荆天明也早就化为灰烬了,岂会在墨家当上巨子?”
他冷笑一声,又道:“我现在终于知道月神为何会做出那种预言了,原来都是你的把戏,我看你早就计划好了要去探查姬承华的下落了吧?‘在蛰伏中等待一瞬间的重生’,这话不仅适用于白凤,更适用于你。只可惜东皇太一太蠢,以为让嬴政杀了荆天明的唯一法子,就是让他觉得这个孩子会威胁帝国的存亡。这一招棋,真是不怎么高明。”
“的确。否则,也不会留你的命到现在,而且还给了你这么高的封号,这么多年予取予求。”
星魂闻之颇为不悦——他厌恶别人谈及东皇太一赐予他的封号,那不是赏赐,而是侮辱。
东君见其如此,故意拉长了声音又道:“东皇太一一向刚愎自用,所以,他派出去的一定会是他的心腹。云中君此时为仙山、蜃楼所累,□乏术,必不是最佳人选,月神身处相府,一举一动都不敢留人口实。此时,他唯一能调用的,只有大少司命。那两个女人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可是夏萧歌的实力我们不知道,若要逼她使出全力,最好的机会就是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
星魂沉默片刻,说道:“你是要我向东皇太一请缨,亲自去确认一下?”
“不好吗?”东君提笔在白卷上圈出“高月”的名字,复又对星魂微笑,目光凝和深邃,“就算是为师父,还有你有兴趣的这个女孩。”
“我懂了。”星魂说完,目光渐渐迷离,想起那双和燕太子妃如此相似的眸子,心中大恸。那是师父最爱的女人的眼眸,可惜,那朵娇花最终为他人采撷。他入门太晚,成为阴阳家弟子时,燕太子妃已经不在了。恨了她那么些年,却从未见过真人,只是透过师父的梦境,偶尔瞥过一眼。梦由心生,梦中女子美而不媚,落落大方,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更是像得了天地之间的精气,所以,才会带着那么一股仙人般的灵动。原以为她的名字自己可以记一辈子,却不料在师傅亡故之后,竟也被逐渐淡忘,方才东君所问,自己实在答不上来,只好撒了谎,掩饰自己那越来越迷惘的感情。
看他似乎沉湎于旧事,东君实在不好开口,可有些事情,不得不通知他一声。
东君道:“你想知道夏萧歌去函谷关干什么了吗?”
东君极少用这般正经严肃的语气跟人说话,突然一下子如此,让星魂立即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他心中一动,便从回忆中脱离出来,问道:“她去函谷关干什么了?”
“自然是去救人。探子回报,夏萧歌在那儿救了濒死的松珑子,”东君后面加了一句,“貌似是被流沙的人伤的。”
“我看,这也是她与卫庄之间的交易,这女人最近到处活动,一点儿都不安分。”
“不安分的,未必只有她一个人。”东君走到窗边,暮色已暗,从外面刮进来的风不凉,却带着沁骨的寒冷,他合上窗子,屋里一下子就暖了。烛火摇曳,在墙壁上闪现出忽明忽暗的阴影。
他缓缓道:“你还记得名家新换了掌门人的事吗?”
“记得。说是公孙玲珑不幸堕马,气绝而亡,这才让异母的妹妹接任了她的位置。”
东君掩嘴笑道:“小师弟怎么也信了这些鬼话。公孙玲珑虽然身材臃肿,却是骑马的好手,怎么会突然之间堕马而亡,换了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当了掌门。”
“那依师兄之意,这里面又有文章?”
“文章当然是有。”他凑到星魂耳边,低声道:“她那妹妹,不但数十年的辩阖之战,未尝败绩,而且,似乎与夏萧歌交情不俗。”
星魂一愣,说道:“这么说,这幕后的推手,就是夏萧歌?”
东君点点头,“公孙玲珑从卫庄那里出来以后,似乎就让夏萧歌非常不满,所以才寻了个由头,解决了。探子回禀,公孙玲珑死的时候,附近出现了罗网的人。”
“她死了最好,省得整天和楚南公那个老家户咬耳朵。”
东君没有反驳,沉默片刻,又道:“老家伙确实不太高兴,就连东皇太一,这几日也是有些阴郁,依我看,夏萧歌此举,必定是发现了些什么,对阴阳家和东皇太一起了怀疑。”
“是么?”星魂答得似是毫不在乎,却盯着烛火嘴角起笑,阴森可怖。
东君凝视星魂半刻,终还是叹了口气,执念太深,便都是世人的苦了。
“怎么,师兄又想到些什么?”星魂笑言,脸上方才的那些阴森便都不见了,只剩了温和的笑意,就如同他们的师傅还在时的那样。
东君便也敛了心神,不作他想,只顺着自己的计划说下去。
“桑海目前虽然一片平静,但是各门各派却都在算计,最近广阳郡、薛郡、东郡以及函谷关接连发生惨祸,死的无论是反秦联盟的人还是大秦的人,抑或是我们阴阳家的人,都不好办。夏萧歌现在或许会成为我们的朋友,若是与阴阳家的弟子动起手来,重伤而亡,我们可就损失了一枚重要的棋子。”
“那师兄意欲如何?”
东君问道:“你还记得那日盖聂对上胜七,中途却被儒家的张良出来搅合的事情吗?”
“自然记得。那日,张良身着一身夜行装,倒不像是偶然碰到盖聂的。”
“当然不是,”东君胸有成竹般答道,“探子回禀我说,近几日,张良都逡巡在蒙恬的军营附近,似乎是在打听什么。”
“师兄要说什么”
东君微笑道:“张良与墨玉麒麟之间早已是情人的关系,对夏萧歌想必也有所耳闻。若是夏萧歌和你动起手来,受了重伤,张良断不会不管的。所以,你就在荆天明、项少羽以及张良三者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吧。我们慢慢等待时机就是了。”
说着,便上前去触星魂的额角,星魂一怔,僵硬着被他揽入怀中,屋中瑞香盈袖,蓦地便是一股时光交错的恍然,星魂浑身有些虚软,便将全身重量压在东君身上。
东君十分享受这一刻的美好。他的手圈在星魂的身后,不松不紧,既不陌生,也不亲昵,恰到好处地留给对方一份空间。
屋外风起,穿在回廊上的铃铛便也随风而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星魂猛地抬头,对上东君依旧温和的眸子,再看整间屋子的布局,才明白自己已经陷于梦中,难以自恃。
他抽身半寸,指端微凉,已是失了原有的温度。
待他走了,东君才解了衣袍,着了一身墨色入了阁楼。阁楼极高,视野极阔,站在顶端还依稀可以看见星魂渐行渐远的背影,甚是寥落孤单,他倚在阁楼顶端,微微一叹,但见天上朗月疏星,映在眼中,却全是凄凉笑意。
第 7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