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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你说我师傅坏话!除了父王,师父是对我最好的人!”
如果她知道,那是两人最后一次比剑,她一定会比那时认真千万倍。
繁花光影,渐行渐远。
虚空之中,一切皆白,只有大殿上的红柱突兀地耸立着,投下一片暗淡的阴影。
“你要离开?”
“三年之期到了。有一个人,我必须要去与他一决胜负。赢的那个人,才能负起鬼谷的命运,负起天下的命运。”
“你会回来么?”
“可能不会。”
……
她穿过回廊,衣袂翻飞成风中盛放的红莲。
原本踏在这条路上的每一步,都是期望,而如今,却都是绝望。
怎么飞奔,也无法追上那个远去的背影。
只能无奈地看着,看着他走出自己的世界,看着那扇门在他身后砰然合上。
——在那个男人眼中,她永远都找不到自己。在那个男人背后,永远隔着一段距离。
——所以这就注定,他永远成不了她的男人。
一年后,红莲手刃自己的师傅,却也受了伤,左臂的鲜血不住流淌。
那一年,卫庄没有回来。
她在曾经的湖心小岛上等了三天,直到雪落蒹葭。
她忘了他……
她以为,她忘了他……
直到三年后,她出嫁。
迎娶她的人,是当年的大将军姬无夜。
将军权倾朝野,臣谏杀臣,将挡屠将,连韩王都不放在眼里。随着野心日益增长,他终于向整个韩国最珍贵的宝物出手。
韩王从来不会拒绝大将军的要求,哪怕对方要的是自己的掌上明珠——红莲公主。
卫庄远在鬼谷,伏念身处小圣贤庄,而张良,又太过年幼。留给红莲的选择只有一个——成婚。
如果,她没有那一次的偶遇。
她披着黑色的嫁衣,蒙着黑色的面纱,坐在黑色的喜辇里,(某菲有话说:让我吐槽吧,让我吐槽吧,春秋战国大婚她真的不穿红啊!尼玛玄机说她穿绿我都认了,起码韩国在战国时期是尚绿啊!)腰上缠着的,是一把红色的链剑。她做了一个决定,在新婚之夜刺杀她的丈夫。
因为那一天,她在街边熙熙攘攘的送嫁人群中,看到了他。
后来的事情,就明晰多了。
她实行了她的计划,姬无夜迎娶了他的新娘。
在冰冷的地上,红莲没有眼泪,她只用一双愤怒的眸子盯紧面前同样一脸怒容的男子。
“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为什么!”
“为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是你父亲,还是你兄长韩非?”
对恼怒,红莲收敛怒容,唯报以沉默和冷笑。
“你笑什么?”
红莲瞪大双眼,双手的缝隙间是姬无夜碎成两截的断发。“我是为了自己而杀你的!”
她笑着面对眼前的男子,同样面对的,还有破空而来的长刀。
而她心里,只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就这此刻,一道剑光破屋顶而出,再睁开眼时,将军手中的长刀已被弹开数丈,而另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剑稳稳插在地上。
“这把剑,名叫鲨齿……”男子的手,拂过剑的锋芒。
“流沙……卫庄……”
曾经最不起眼的角色,如今已经成为最深的梦魇,最可怕的敌人。
“是我。”卫庄惜字如金。
“想我姬无夜戎马一生,砍过多少军人,如今居然遭你暗算。”
“暗算又如何?明算又如何?死人都一样,又何必计较死法呢,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你安心去吧,这大将军之位,我替你坐着。”
“流沙主人,果然是厉害角色,我的大将军之位输得倒不冤枉。”
“姬无夜,以你的实力,本可与我一战。但是为了这个女人,你乱了刀气,每个破绽都足以让我杀你三次。”
“红莲公主!”姬无夜一字一顿,每一字都含着血气,固着深深的不甘。
可他还是太慢,长刀停在红莲的头顶,鲨齿贯穿姬无夜的左胸。
她曾无数次想过重逢的画面,无论是他,还是伏念。每次醒来,却发现只是梦,当他突然回来,无比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红莲却觉得,这场梦,早已醒来。
湖心小岛,骤雨初歇。
曾经固守的一方天地,今日已成死局,留下一棵棵倾倒的树,杂乱无章。
“难得你还记得这个地方。”
“我从出生之日起,就在这冷宫里了,忘不了。”
“这是我们初见时,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红莲抚摸树被砍的地方,“昨天的风雨好大,连树都……”
“树,是我砍倒的,这个地方,我不会再来……”
十里红莲,终成一片血海。
第 95 章
曾经肮脏的韩国,自那一夜之后消亡,新郑王宫中的红莲,自此也全部凋零。
红莲从不怨恨卫庄杀死了他的父亲,尽管现在知道韩安活着,更让她慰藉。
卫庄说过,任何挡住他去路的人,都只有一种后果。她得到了两种选择,第一种,就是以后跟着卫庄,等待他还自己一个更好的韩国,一个更强的韩国。而第二个选择,她固执地没有去听。
你不想知道第二个选择么?
事实上,我有另外一个问题。
说。
你选择在我出嫁的那天回来,是想让我下定决心杀了姬无夜,还是因为我会让他分心,你能乘机杀了他?
你是这么想的?
如果我想见你,我肯定见不到你,所以那天出嫁的路上你是故意让我看见你的。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而回来。
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何必问为什么选择。
那时,红莲坚定地认为他是为自己而来。
直到很多年之后,她才意识到,他们之间,隔着一个韩国,一个已经被埋葬的冷宫。
光阴轮转,似水流年。
锁链,红光,不见天日的地牢,紫发的女人问她:“你,愿不愿意堕入最可怕最黑暗的地狱?”
我愿意。
这三个字吐露的瞬间,她看见伏念的脸。
在她爱的男人怀里,红莲愿意长梦千年。
忽而一瞬间,男人变了脸,她跳到两步开外,乱发轻缠。
“我姓夏,名弄玉,卫先生收留我,从此以后,我就叫墨玉麒麟。姐姐若不嫌弃,可以叫我麟儿。”
原来,还是梦,伏念仍旧待在儒家,为接任掌门之位悉心准备。那时,她已不再是红莲公主,也不叫姬謆,她的名字,改为赤练。
赤练是最可怕的毒,亦是最深的情思。
那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几年,尽管白凤还是毫不吝惜地展示他的不屑,毫不留情地嗤笑她的感情,尽管她还记得少年在新郑的地牢中大声地说“红莲公主不是我的姐姐”。
现在想来,早已物是人非。
那个清丽的少年,倚着门,微微绽开笑容。
美得倾国倾城。
却是有血,隐没在月色里,凝成冻结人心的冰霜。
她看见——这个少年就像风中枯叶一样,急速地下坠,再一转眼,就蜷缩在颜路的怀里。
时间定格在他抬起的手就要触及颜路脸庞的前一刻,没等到医治,少年就咽了气,他的手软软垂在了身侧,仿佛是一把巨刃,劈开了自己的整个天地。
那两个人之间的情意,从未出口,却早已深入骨髓。
她喘息,她呻吟,她剧烈地挣扎,然而如影随形的梦境像一张巨网,扼住她的咽喉。
她听见卫庄说:“子房,此事不要告诉公主。”
她听见卫庄说:“劳烦子房,将他葬了吧。”
噩梦醒来,月满西楼。
赤练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厌倦的一天。
蝴蝶有翅,却只能在黑暗中徒劳地挥动翅膀,自始至终飞不到梦想中的地方。
她跪在房间的角落,手中拿着曾经不离身的链剑。
成婚以后,这把剑就被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到今天,终于重见天日。
赤练叹了口气,剑又被重新封起,直到今天,她还是愿意相信卫庄曾经给她的承诺。
脚步声起,在寂静的夜色里尤显得突兀。赤练心中陡然一惊,那是自己丈夫的脚步,她总不会认错。然而对方的脚步渐渐远离,却让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赤练从小习武,身体不弱,不过,现在有孕在身,到底是拖累,刚刚行走了不消一刻钟,也开始气喘吁吁。怎奈她对伏念夜晚出行有着极大的好奇,拼着身体困乏,也非要知道究竟。
终于,伏念停了下来,赤练也小心地掩身在树后,透过树叶的缝隙,仔细观察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