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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骨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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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师。”我干巴巴地说。
  “对。”
  “那么玛蒂·德沃尔呢?她有些什么呢?”
  “多亏你,她有我。”约翰·斯托尔说。“事情就像约翰·格里沙姆小说里写的那样,不是吗?赤裸的金钱交易。还有,我对德金挺感兴趣,就是那个诉讼监护人。如果德沃尔没料到自己会真的遇到麻烦,他可能会给德金一些诱惑,那么做是极不明智的。而德金也可能傻到禁不住这种诱惑。嗨,谁知道我们会找到些什么呢?”
  而我不是一个爱找事的人。“幸亏有我,她得到了你这个律师,”我说,“假如我不插手,她的下场会怎么样?”
  “Bubkes。这是犹太话,意思是——”
  “我知道那表示什么意思,”我说道,“简直不敢相信!”
  “就是这样,美国式的正义。你对那位手提秤杆的女士知道多少?就是通常站在法院门前的那位?”
  “啊。”
  “给这提秤杆的娘们儿戴上手铐,用胶带封上嘴,正好搭配她的蒙眼布,强奸她,然后把她扔到泥里。你喜欢那种场面吗?我不喜欢,但是,在监护权官司里,如果原告很富而被告很穷,这就是真实的写照。还有,性别歧视让事情变得更糟,因为一旦那些妈妈很穷,人们是不是把她们当理想的抚养人看待的,没那么浪漫。”
  “你是玛蒂·德沃尔唯一的希望,对吗?”
  “对。”约翰干脆地回答。“明天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同意了。”
  “希望我能说服她。”
  “我也希望。听我说——还有件事。”
  “什么事?”
  “你在电话上对德沃尔说了慌。”
  “岂有此理!”
  “不,不,我不想冒犯我姐姐最喜欢的作家,但是你确实说了谎,你自己知道。你告诉德沃尔妈妈和小孩是一起出来了,小孩在采花,一切正常。你什么都考虑到了,但还忘了一件事。”
  现在我笔直从椅子上坐起来了,仿佛受了当头一棒,同时觉得自己的聪明收到了轻视。“嘿,不是,你想,我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我猜是那样。‘猜’这个词我用了不止一次。我记得很清楚。”
  “啊哈,如果他对那次谈话作了录音,你倒是有机会数数到底有几次。”
  起先我没有接他的茬,我回想起与德沃尔的那次谈话,记起电话里低沉的嗡——声。这种典型的嗡声记得前几个夏天来“莎拉—拉弗斯”时就听到过。而星期六晚上那平稳低沉的“翁——”是不是比平时更响些呢?
  “我猜他可能用了录音机。”我不情愿地说道。
  “啊哈,设想德沃尔的律师把录音给了诉讼监护人,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你?”
  “小心这家伙,”我说,“他像是在隐瞒什么。”
  “也许这家伙在编故事。而你正好擅长编故事,不是吗?不管怎么说,那是你谋生的手段。在监护权听证会上,德沃尔的律师很可能会那么说。如果他接着又提出一名证人,那人在玛蒂赶到现场后不久正好路过那里……这名证人作证说年轻的女士看上去很紧张、不知所措……那时,他又会怎么想你?”
  “像个骗子,”我说,“啊,糟了。”
  “别怕,迈克。打起精神。”
  “我该怎么办?”
  “在他们有录音,会放出来,让我看上去像个说胡话的傻瓜。”
  “我不这么认为。你和德沃尔谈话的时候还不是宣过誓的证人,你是吗?你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露台上想自己的事,看焰火表演。而这时候那讨厌的老家伙给你打电话,对你大喊大叫。你甚至从没给过他你的号码,不是吗?”
  “没有。”
  “电话本上也没有你的号码。”
  “对,没有。”
  “而当他自称麦克斯威尔·德沃尔的时候,他也可能是任何其他人,对吗?”
  “对。”
  “他完全可以是伊朗国王。”
  “不,伊朗国王死了。”
  “那么,不算他。但他也可能是个爱管闲事的邻居……或一个搞恶作剧的家伙。”
  “对呀。”
  “你意识到这些可能性,才说了那些话。但现在你是在正式的司法程序里,你所说的全是实情,别无其它?”
  “太对了。”那种“我的律师”的亲切感受刚才消失了一下,现在又精神饱满地回来了。
  “说出实情对你是最有利的,迈克。”他一本正经地说,“除了在某些情况下,但目前不是那种情况。你明白吗?”
  “明白。”
  “好,行了。明天十一点左右,我等你或玛蒂的电话。应该是她的电话。”
  “我会努力的。”
  “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你知道怎么办,对吗?”
  “我想我知道。谢谢,约翰。”
  “不管是哪种结果,我们很快会再通话的。”他挂上电话。
  “我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有那么会儿我按下了无绳电话的拨号按钮,随即又关上了。我得和玛蒂谈谈,但我还没准备好。我决定先散散走。
  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你知道该怎么办,对吗?
  当然,得提醒她现在不是骄傲的时候,她不能按北佬的那一套行事,她不能拒绝《两人行》、《红认人》和即将出版的《海伦的诺言》的作者——迈克·诺南的好意,她输不起。提醒她,她可以选择是要自己的骄傲,还是女儿,但两者不能兼得。
  嘿,玛蒂,选吧。
  我几乎走到小路的尽头,在泰德威尔牧场前站住脚,牧场俯瞰着黑迹湖,大湖尽收眼底,远方是怀特山脉的群山。湖水在朦胧的天空下静静地酣睡,把头侧向一边时,它是灰色的,侧向另一边,它又是蓝色的。我心中升起一种神秘的感觉,神秘如曼德里。
  根据玛丽·辛格曼的说法(这和《卡斯特尔县和卡斯特尔—洛克地方志》的说法是一致的,这本大部头的书出版于一九七七年,即该县设立两百周年之际),本世纪初(指二十世纪初叶),有四十多个黑人住在这儿,给这里带来了生机。他们绝不是普通的黑人,大部分是亲戚,大部分人很有才能,大部分人属于一个音乐团体,这个团体原告称作“红顶男孩”,后来称作“莎拉·泰德威尔和红顶男孩”。他们从一个叫道格拉斯·戴的人手里买下这片牧场和湖边一大块地形很好的土地。据当时出面讲坐的索尼·泰德威尔说,积蓄这些钱花了十年。索(索尼的昵称)是“红顶男孩”乐队成员。他表演的是当时被称作“鸡嘴吉他”的乐器。
  当时这在镇上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人们甚至召开了一次大会,抗议“一大窝黑鬼闯入这里”。后来事情平息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就像它们通常那样。戴家山头上(一九OO年索尼·泰德威尔代表他的大家庭买下这片土地时,人们就是这么称呼泰德威尔牧场)并没有出现一片当地人想象中的棚户区。相反,那里聚会场所、排练厅,或在某些时候的演出厅。
  有一年多的功夫,甚至是两年,“莎拉和红顶男孩”(有时候里面也有个红顶女孩;乐队的人员是流动的,每次演出都不一样)在缅因州西部作巡回演出。今天,在该州西线的城镇——法明顿、斯克黑根、布里奇镇、盖茨—法尔、卡斯特尔—洛克、莫顿、弗莱堡——你还能在集市杂货店里见到当年的演出海报。人们非常喜欢莎拉和红顶男孩们的巡回表演。他们和T镇上的乡里也处得不错,这也不奇怪。最终还是罗伯特·弗洛斯特(1874—1963,美国二十世纪最重要的诗人之一。)说得对(他不仅是个功利主义者,还常写些叫人不快的诗):我们确实相信好篱笆造就好邻居。我们总是在抱怨、抗议,然后又生活在吝啬而封闭的平静中,把自己变得贼眉鼠眼,嘴巴像老太婆那样往下耷拉着。我们常说“他们总是付账单的”。我们说“我永远都不用枪赶走他们的狗”。我们还说“他们总是自顾自”。这么说着,好像与世隔绝是种美德。当然还有一条关键的美德:“他们不参加慈善活动。”
  在某个时候,莎拉·泰德威尔变成了莎拉·拉弗斯。
  然而最后,他们一定是觉得T镇不是他们想要的,因为一九O一年夏末,在完成了一两次本县集市上的表演后,这一大族人离开了。他们精巧的小屋为戴家山头带来夏季的出租收入,直到在一九三三年夏季的大火中化为灰烬,那场大火把湖的南北两岸变成一片焦土。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除了她的音乐,她的音乐还活着。
  我从坐着的大石头上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胳膊,直了直腰,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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