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八拍着大腿:“好是好。但就因她确实有管家之才,下头的人偷着藏着的也少。若非从中再难捞到好处,我等又何须去做这小儿生意。”
他三个人说着说着,便扯歪了去,说到了那大户人家府里的丫头身上,言语粗鲁不堪入耳,就是甄大编剧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谓节操下限这种东西百八十年来早已丢到了旮旯子里头,此刻听那粗鄙言语也觉恶心。
说着,便听他们又道起偷来的娃娃中有个女娃娃,小小年纪出落的有如芙蓉之姿,长大必定是了不得的人。不如将她先养起来,待到十一二岁卖给想要的人家,倒也能有个好价钱。
甄士铭听了心里头顿时一紧。无端端的想起了英莲。
不过是一夜之间的变幻。
初时情形太紧,他虽自我安慰总归英莲性命无奈,可如今脑袋空空,却越发想起她当日灵动的眉眼,再念及日后她如何受那夏家金桂的欺凌,不觉便心里头沉重起来。
他虽然和英莲只相处了年多,然而草木尚且有情须报浇灌之恩,何况英莲如此之小,如今想想,他好说也是一个叔叔,实在是有些……
甄士铭当初睁开眼来,见了甄母,听她讲了一通,发觉身在红楼,实在是没当回事。他原本是一个不喜欢怨声载道的人,信仰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是以便将这红楼当作了自己笔下一出戏,一本书,一段故事人生。不求别处,只管旁观。
现代社会人情冷暖愈发明显,娱乐圈是个小背景,足够浓缩尔虞我诈人心诡计,他当初虽然知道,却也是不当一回事,年轻的人总有一头热血,甄大编剧自觉热血未褪,只日月渐去,夜深人静之际方享得一番清净,消了白日里的繁华。偶尔想起读书时代,稍有感慨,而如今经此一遭真的做了决定后,心里却对自己凉了一些。
若是当初本就是霍启抱了英莲出门,他是否真的无动于衷?原本想着若是跟了上去,恐怕还是不能袖手旁观。可这桩事最终没有发生,他自己也来不及去晓得了。
待到后来白生换了霍启,想那既然人不一样,想必情节也不一样,虽说情节不一样,但终究不必再有元宵痛心之事,甄士铭心里不消说是松了一口气,就像是一件他无法痛快做决定的事情被人下了决定,他便不用烦恼。
谁知兜兜转转他去追了和尚,白生去寻了他,英莲最终回到霍启手中,一切又回到原点。
早前看电视剧里面,都说佛如何知晓众生疾苦,和尚如何点化众人。他不知道和尚心里对于那些将会发生的事是如何去想的,但换作他而言,其实那种滋味并不是特别好受,尤其是以为可以改变,最终无法改变的情况下,那就更不好受。
终究他只是一个俗人。
若是寻不到英莲,这永远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进得贾府。
再者,说不定英莲也是被这三个男人抱走的。
这次要能一并寻到,一起进了府里,便没什么问题了。
甄士铭动动手,身上感官已经恢复了。外头船舱里,王八胡汉船夫三个人已经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酒原本是香的,混在三个男人身上的汗臭之中,也成了臭气熏天。
船解了绳,如今已顺着水流行了一段路程,江水飘渺,放眼望去天地水间一片白茫。
王八等人抓来的小孩儿甄士铭自醒了开始就没有看到。但他估计着应该是在下舱。他仔细听了一听,外头的男人们早已喝的忘乎所以。
甄士铭小心翼翼的翻身坐起,一扭头,喝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谁家的瓜娃子眨巴着大眼睛呆在他身后呢。
他脑袋一直没有转的过来,此刻刚一能动,便将他吓了一大跳。
原来他竟不是一个人躺着的。
甄士铭瞅了瞅那娃子,面孔白嫩,乌溜溜的眼睛确实如人所说像是两颗黑耀耀的宝石,唇红齿白的,让甄大编剧连他是男是女也不知如何分辨。
嘿,那王八糕子还真是会做买卖。甄大编剧心里头嘀咕了一声爬了起来,朝那娃娃嘘了一声,就怕小孩子不懂事,一害怕就哭。
那个娃娃就是之前被胡汉背在身上的孩子,他和甄士铭是最后两个人,便直接被胡汉扔在了里头的舱里,没有和其他小孩子放到一起。
这个小孩子看着很乖巧,因为他朝甄士铭点了点头。
于是甄士铭便小声说道:“你知道其他人在哪里么。”
问完了,他也觉得好笑,一个七八岁的娃娃知道什么,肯定也是和他一样被人弄昏了带过来的,便又想安慰他两句。
谁知那孩子眨了眨眼睛,抿的紧紧的殷红色小嘴一张:“下头的舱里。”
甄大编剧安慰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口。
那娃娃坐起身来,鬓间两缕滑顺的黑发服贴的贴在颈侧,说:“你想不想出去?”
甄大编剧卡在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闭上了嘴,点了点头。
就听那娃条理分析的说道:“出了维扬,下一个渡口便是金陵,通共也不过一夜的路,到了金陵,他们必定会靠岸休息。到那个时候你我想个法子引那官差来,捉了他们就是。”
“……”
甄士铭默默的瞅着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娃娃,暂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已经沦落到连个孩子都不如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罗嗦几句O(∩_∩)O~英莲一事并非如此,自有情节照应。在此先抱歉一下。
☆、妙人点山指老道
酒过三巡脑袋发晕,再过三巡腿发软,又过三巡就可以睡的和死猪没什么区别。
今晚风平浪静。
胡汉和王八睡的歪七倒八,鼾声好比震天雷。那个小模小样的船夫倒是还有几分清醒,记着自己的职责,歪歪的走出舱去看船去了。
从维扬到金陵果真不用太长时间。不消一会儿,甄士铭就觉得船身微震,应当是靠了岸。他听得外头传来船夫的嘟囔声,再没多久,就又添了一个人的鼾声。
外面天已黑,临近还有几艘船只泊在那里歇着。只是不知道这是金陵的哪一块,远处的矮山土丘在黑夜中像是一块黑墨一样的矗立在那里。这里远离街市,没有灯火。
沉睡着的六朝古都。
甄士铭撩开帘子看了一会儿,放下帘子说道:“先去看看那些孩子。”
那个穿着秋蓉印花银云滚边小袄的娃娃带着他往后头走。下面是一个隔舱,并不算是船底,布置的也算暖软,空气流通也很好。倘若真是干压压的板子,冷冰冰的房间,把小孩子放在最下舱怕他们会受不住,想必王八等人也不想中途出什么事故。
这个时间大部分的小孩子都睡了。
打开门看到里头景象的时候甄士铭的心情就不好,他皱了皱眉头,走过去一个个的看。那些孩子面色红扑扑的,倒不像是昏迷着,索性没有发现什么大碍。只是他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中有英莲的身影。不知道王八等人所说的女娃是哪个。
甄士铭道:“他们都是姑苏城里的娃娃么?”
“有的是,有的不是。那船一路北上,这些孩子都是从其他地方带来的。”
甄士铭惊讶万分的回过头,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那个奶声奶气却行事沉稳的娃娃,脑中蹦出这么一个概念,这小子不会也是个穿的吧?寻常七八岁的孩童有这么灵活?
似乎是瞧出了甄士铭的心思,又或许是打量的眼光太惹眼,那娃娃好看的眸子一瞪:“瞧什么,有甚么好瞧,还不快想个办法救大伙儿出去。”
“我只是在看你胆子很大。”
那娃娃笑说:“你胆子不是一样很大。”
甄士铭又道:“可你晓得的也很多。”
“你别看我年纪不大,走过的地方却比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多的多。”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甄士铭,说,“但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你我就都走不成了。”
甄士铭想了想,暂且搁至了心中的困惑,瞧着这里约莫着有七八个小孩,便犯了愁。且不说如何让这些孩子悄无声息的都出船,单是出了船,如何在这金陵城中安然无恙的呆着呢。有困难找警察,这里的警察在哪里。又没个交通工具怎么找。
他突然想起一桩把戏来,只是基于这里全是孩子,似乎不太可行。但是要说起金陵,他倒记起一户人家,说来和他这个姓虽然沾不太得亲,但总还算是沾些故。
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
他约摸也就知道这个官儿,但恐怕不好见罢。
这时旁边那哥儿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你只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