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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原要作势打他,听得此话便愣了,道:“怎的要回家了?”
甄士铭微笑道:“原本我不是贾府的人,我姓甄,你忘了么。总要是走的,又怎么能长留呢。”
贾宝玉急了,道:“都住一起了,哪里还分你姓甚么。就是姓贾又如何,就能说是一家人了么,姓贾的那么多,难不成人人都要称兄道弟。我和你投缘,就是你姓甄,也把你当兄弟,谁敢说你是外人这样的话来。”
他一生气,便要发作,嚷着要把下头的人找来好好管一管嘴巴。
甄士铭忙劝住了,道:“这脾气怎么又来了。我又没说有人说,只是事实如此。再说了,我甄家大宅还在,你总得许我回去看望看望亲人。”
他原还想说日后你长大了,他这个伴读又有甚么用呢,要不是因着有和尚说他当是助宝玉的,老太太如何就能留下一个外人来。但宝玉的性子,这种话是听不得的,他最不愿意去听去想的便是离别。所以这种话,还是不要叫他听见了,不然只怕就是老太太平素说的,这孩子又疯魔了。
宝玉听了,便道:“那我同老祖宗说,我也去。”
甄士铭笑:“你是舍不得我呢,还是舍不得你莲妹妹呢。”
贾宝玉的面色一红,摸着鼻子岔话题:“就是舍不得怎么了。原你说的也对。亲人们总是要盼望着的。只是你这一去,不知多少时日,何时动身呢。我可不惯着。”
甄士铭道:“还没定时日,我也还没有同老太太英莲说。到定下来了再和你讲。”
他见宝玉闷闷不乐,便朝阿暖使了一个眼色,就有伶俐的丫头上来哄了。
他在旁边说笑,只道:“何时把你那秦钟小侄带来让我们瞧一瞧,好知道他究竟如何让人倾心。”又说了往后的憧憬些许。更特意提了提贾宝玉的弟弟贾环,意思是让他也多关心关心。实则宝玉一向对贾环没多大偏见,只是大人之间的事情难免扯到孩子罢了。
甄士铭并不讨厌贾环,自然也不希望往后会有热油事件的发生。
兄友弟恭原是美事。又如何叫人心夺了光彩呢。
☆、巧言贾母说贾事
原是一日得空,甄士铭去找迎春,正见她同英莲坐在窗子边,两人低头绣着不知是甚么,时不时说笑两声。待要长成的女儿家美好的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莲花。
甄士铭在外头看了一阵,还是司棋注意到了,连忙招呼他进来。
英莲见了,喜道:“叔叔有好几日不曾过来了。我原想着同二姐姐来看你,却也走了一个空。正说着你这个大忙人不知在忙活些甚么呢。”
甄士铭笑道:“我哪里忙些甚么。再忙也忙不过二爷。又要同姐妹们玩耍,晚上又要回去练字,还得操着心让你们给他绣帕子。”
迎春笑说:“哪里是给他绣的。他倒想的美。想要的话同大姐拿去。”
甄士铭笑了一阵,转而道:“不知道二姐忙不忙。我想同你借一下你的莲妹子。”
迎春瞅瞅英莲,笑道:“哪里忙了。你要是有事,自同英莲去忙。”
说着,她便接过了英莲手中的活儿,道:“快去罢。”
两人走至小桥流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英莲路过一边看着花,回头笑说:“叔叔找我有甚么话就直说罢。”
甄士铭道:“就不能随便找你出来走走?”
英莲道:“骗谁哩,脸上都写着呢。”
甄士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机灵丫头。”便想了想说,“你同我离开甄府已有一年多,在这里过的好么,可曾想家。”
英莲抿着嘴,沉吟半晌,说:“既然叔叔问了,英莲就直说了。这里虽然生活无忧,然而终究是别人的屋子,我们便是再得人喜欢,也是外客。哪里是长久之计呢。来贾府的时候,父亲的意思我在信上也看了。他既然是这个打算,英莲当然得听着。何况,姑苏老家既无,父亲在母亲家过的日子想必也难熬,我不过女流之辈,只说着想他不愿离开他,便是去了那里,除了添一口饭,对父亲母亲也无甚帮助。”
英莲回身细说:“只是远离家乡这么久,说不想,那真是假的。便是在梦里,我也曾梦到过原先的日子。今时不同往日,我在二姐姐那处学着做绣花的活儿,府里常有丫头拿着帕子之类去外头卖了赚些外钱。我也托她们弄过。倒也得了些银两。如今回去,可将这些银子交托父亲,好叫他们生活多些保障。”
倘若世上女儿家都如此一般心思,为人父母当少操不少心思。
甄士铭摸着甄英莲的头,微笑着半晌道:“你是好孩子。想的很细致。”
却又笑说:“英莲觉着宝玉如何?”
甄英莲一呆,她已然晓得一些,随及面上飞红,嗔道:“甚么如何。”
实际这也是甄士铭心中想要知道的问题,如今还小,尚算玩伴,日后大了,感情纠葛那么多,试问那个家长会喜欢自家孩子喜欢的人有一堆帐算不清。
他道:“就是,你喜欢不喜欢他。”
甄英莲抿嘴不言。甄士铭笑道:“倘若你喜欢,叔叔便帮你想想办法。倘若你不喜欢,日后哥哥那头给你寻了好人家,也不至于多一对怨偶。”
甄英莲手里搅着帕子,半不得半晌,便说:“他是个好人。”
“……所以呢?”
英莲摘下路旁那艳色花朵,递给甄士铭道:“好看么?”
甄士铭不明所以,只点头。
于是她便甜甜一笑,摇头说:“好看是好看,却不是我种的。如果不是我种的,我摘了别人的花儿,种这花的人岂非要很生气?”
甄士铭怔言道:“那你……”
英莲把那花重又放回花丛之上,笑说:“我把它还回去。英莲年纪还小,说这些做甚么。叔叔不比英莲大几岁,想是同二爷混久了,居然也想着这些事来了。”
甄士铭还想说些甚么,甄英莲已经转了话题,她素来不同于一般女子,大方豪爽,却又细腻解人意。如她所说,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没必要委屈。她也不觉得委屈,也不希望别人以己度人,随乱瞎想。
“叔叔说起回家的事情,可是要安排着回去了?倘若真的如此,真是再好不过。”
提起这件事,她眼睛都亮了。
甄士铭微笑道:“嗯,等过些时日。”
这一日风清天朗。贾母派人来找甄士铭,问及宝玉近日学习如何,平日里都玩些甚么。
老太太一头银发,神色端严,虽有着慈爱的笑意,却也是威严自露,教人不敢放肆。就是如凤姐儿那般厉害的性子,在贾母面前也是要揣度言行。别说是甄士铭了。
甄士铭端正的坐在一边的位子上,闻言说道:“二爷平时学习是先生管着的。课上的表现据先生所说,算是认真。课后功课也算是上心,再不用补到大晚上。字也有练。平日里的照料是袭人她们看着,我也不知。”
贾母如何会关心起宝玉的学习来,那素来就是贾政管的。再说了,她就算真要问,也该去问那教宝玉的先生,问他一个头发都不曾束起的孩子有甚么用。更别提是玩些甚么了。
就算是心里有如此腹诽,甄士铭依然答的滴水不露。
贾母喝了一口茶水,嗯了一声,便将碗交给一边侍候着的丫头,缓声说道:“不觉间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我也又老了一岁。当初虽因宝玉玩闹,才得此缘分将你同莲丫头寻了来,实际这件事我心中也过意不去。然则事出有因。莲丫头毕竟是女儿家,若是交由她时时照管着宝玉,恐日后多生事端,也只能辛苦你了。”
甄士铭心中诧异贾母一番表态,只能说:“老祖宗正是精神好的时候,怎么又说老了。再者,既然都说了是缘份,又何来过意不去之说。我没甚么学识,只是陪着二爷写写字,其余的半点忙也帮不上,谈不上辛苦。”
贾母啧了一声说道:“宝玉年纪如此之小,我也是不忍心他时时读书写作到深更半夜。可那贾政吾儿,唉,儿子大了不由娘。他倒是狠心,倘宝玉有不合他心意的,便是打是骂,我无法时时照拂周全,唉。”
甄士铭道:“如今倒好些了。”
贾母说:“那也是因着你的规劝。说也怪。宝玉这孩子虽然同他的姐妹们很亲近,然而要说起学习方面的事情来,他一犟,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甄士铭还能说甚么呢,只能在那边笑。
贾母聊着,忽又提起一事:“听说你同贾环走的挺近?”
甄士铭微笑着说道:“不算近。只是偶有遇到。看到三爷写的字,觉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