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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别离笑了笑,道:“恭喜路少侠,技惊四座,我等深深折服。”
路小佳懒洋洋道:“客气。”
他负手于身后,没有人看见,他握剑的右手已经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方才那一剑,他的确拼上了全力,甚至对自己而言,负担也已经有些重了。
萧别离道:“还未请教路少侠师承何处,哪门哪派?”
闻言,路小佳目光看向了隔间中的叶开。只见他的拜把兄弟微微一笑,很快又转向了自己的师父。
路小佳叹了一口气。
“我是花生帮的的副帮主……”他咂了咂嘴,从怀里摸了摸,“可惜花生帮并不是我的师门。”
他没有掏出花生。
阳光照在他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的手。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枚铜钱。
铜钱!
“金钱帮。”路小佳笑了笑,“魔教一诺千金,可别忘了说过的话。既然我赢下了英雄战,那么金钱帮复出之日,魔教任凭差遣,所到之处,退避十里,莫敢不从。”
萧别离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
路小佳站在台上,话说的漂亮,意气飞扬,漫不经心地看着在场的武林人士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没心没肺,如一个顽劣的少年,又去打量叶开。
饶是李寻欢,这时也忍不住去看叶开。
只见叶开仍是微微笑着,嘴角有一个小小的上扬弧度,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他沉静、淡然、对待一切都似乎已经有了打算。
呵,金钱帮。
作者有话要说: 咕~
60、沦落
边城。
夜深,灯亮。
英雄战结束之后,魔教设席款待武林中人,可惜无人应约。多数人是不敢来,少数敢来的,又仗着白道江湖的地位,不屑来,或者不能来。
宴席摆在了萧别离的地方,这个地方的大厅里有四十八扇门,十八张桌子,是边城最有名的场所,从来不缺客人。
除了今天。
叶开随意坐在圆桌的一边,自斟自饮,他倒酒的姿势很漂亮,喝酒的样子也很好看,像一个误入江湖的贵族公子。
路小佳推门走了进来,他懒洋洋的,好像站不直身子,直接走到叶开对面坐下。
杯中的酒已经满上了。
“怎么不见你师父?”路小佳奇道,“莫非你突然想开了,舍得放他走了?”
“怎么可能舍得?”叶开笑了笑,目光移向门外,“他去同傅红雪告别了……估计孙小红还要缠着他。”
“哦?你胆子不小,不怕他不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按照常理推断,李寻欢十有八九是不会回来才对。
叶开摇头,又饮下一杯酒,笑道:“我当然怕,现在我只求自己可以快一点喝醉,免得像个女人似的,疑神疑鬼,担惊受怕。”
路小佳很疑惑,掏出两粒花生丢进嘴里,然后喝酒,好一会儿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在赌他放不放得下你?如今金钱帮重出江湖,跟魔教可一直是死对头,上官金虹武功被废,算来还是你的功劳……李寻欢绝不可能小瞧如今的金钱帮……他若是放不下你,绝不可能就这样走了。”
“或许吧。”叶开笑道,“怎么你是金钱帮的人,却说的好像自己置身事外似的?”
路小佳挑眉道:“你好像也没把我当作金钱帮的人。”
“我把你当作花生帮的人,花生岂不是比金钱可爱得多?”
路小佳笑了一笑,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慢吞吞地喝下了,方才道:“确实如此,这道理如此简单,偏偏有些人,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开。金钱,地位,权势,难道真有那么重要?”
叶开道:“上官金虹?”
路小佳嘲讽一笑:“对,自然是上官金虹。纵使失去了武功,他还是那个睥睨天下的上官金虹。”
叶开问:“你可怜他?”
路小佳又是一杯酒饮下。
“可怜?”他喃喃,“这么多年来,他既没有可怜过我,也没有可怜过我师父,我为什么要可怜他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荆无命在等,我也在等,等有一天他想要的尽数握于掌心,这辈子,他是不是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叶开不再问了。
他突然发现,比起荆无命,他实在已经幸运的多。
李寻欢的心虽然坚固,但好歹有一颗心在……而且他比谁都知道,那颗心打开来后,其实比谁都来得柔软。
***
江湖人士已经走了一大半,整座边城也仿佛空了一大半。
今夜有人吹笛。
竹笛声清越悠扬,像一场三月初春的绵绵细雨,在如此的萧索的夜色中响起,却只给人增添愁绪。
傅红雪到底还是放下了仇恨,选择同花白凤北往京城寻亲,而孙小红足足哭了半个时辰,大发脾气,最后还是听话回了瑰城。
“那是我们的家,谁说浪子没有家?只要有家人在,家就一定会在。”
李寻欢目送孙小红的马车远去。
一曲尽,笛声停。
李寻欢苦笑了一下,把竹笛重新收入袖中,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方才转身。
有一个白衣缟素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看着李寻欢,愣愣出神。
她的思绪仿佛还停在笛声的哀愁之中。
李寻欢被人这样看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当作自己没察觉到。他走上前两步,轻声道:“姑娘?”
这个女子年纪不大,大约十五岁上下,五官灵动精致,是个难得的美人。
她回过神来,略显局促道:“刚才那一曲,我听的有些痴了,实在抱歉。”
李寻欢见她黑发如瀑,头上带着白色珠花,又见她白衣上胳膊处有一块黑布,心下清楚她家中应该有人逝世了,料想是刚才曲中的愁绪引起了她的哀思。
“应当是在下抱歉,方才送友人离去,故而……”
女子淡淡一笑,道:“无碍。”
话中颇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她摆摆手,手中提了一些蔬果,道一声“有缘再会”便要走,李寻欢亦是报以微微一笑,却在她转身时,瞧见了她衣摆处有一个黑线勾勒的“马”字。
“请留步。”李寻欢脱口而出。
女子疑惑地看着他。
李寻欢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姑娘可是万马堂的人?”
女子自嘲一笑,道:“从前这座城内不认识我的人很少……也总是有很多人,愿意为外乡人介绍一个我是谁。”
“你是?”
“万马堂马空群之女。”女子淡淡道:“马芳玲。”
果然。
李寻欢苦笑,他同这位姑娘,算不上有什么干系,之前去万马堂,也没看见人。换做是叶开,恐怕对上马芳玲,心情就要复杂的多了。
李寻欢想了想,到底还是不能当作事不关己,遂道:“令尊的事,在下也有所听闻,还请姑娘节哀。”
马芳玲这几天也没少听这样的话,清楚多半一下句便是“那卑鄙无耻的魔教之徒”,心下对李寻欢也没了之前的客气,直接淡然道:“父亲是自尽的,与人无尤,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自尽?”李寻欢惊讶,“叶开他……”
马芳玲表现得却比李寻欢更惊讶:“叶开?你知道叶开?”马空群死的那天,叶开在房中忍着剧痛等待马芳玲,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让她若是想报仇,可别找错人。
然而叶开这个名字,在江湖中却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那些前来祭拜马空群的人,也没有一个把魔教和叶开一同提起过。
马芳玲简直要以为,叶开只是她的一个梦。
李寻欢皱眉,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马芳玲提起叶开,并没有表现出愤恨之情,只是全然的惊讶和激动,实在不像对杀父仇人的态度。
“据我所知,令尊是死在了叶开的手中。”
马芳玲平复了一些情绪,道:“不是的……父亲给自己的毒酒,早已经准备了多年,他不过是一直在等着,等着白天羽的儿子找上门来。”
“我也不懂父亲,或许他早就想死了。”马芳玲道:“父亲生前对我说,他的命是白天羽给的,他的儿子要来取,也就给吧。”
李寻欢没想到此事背后还有这么一茬,一时间也是愣住。
“父亲死的那天,我见过他,总感觉他也是很难过的样子。”马芳玲不合年龄地苦笑了一下,“他是我的仇人么?我却并不恨他……反而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李寻欢回过神来,道:“你当真不恨他?”
马芳玲又是一笑,转身走了,“树叶的叶,开心的开,我何必去恨这样一个人?”
她的身影在李寻欢的视线中慢慢变小,最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