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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调整了情绪,这起居郎倒有些能耐,就留他在身边,留待来日之用罢。
司徒景明在转战兰宁宫前这样决定。
见她站了起来,起居郎精神一振,便要跟上。
“朕要去兰宁宫,你就不必跟来了。”司徒景明大袖一挥:“今后只要朕去兰宁宫,竹卿你便可以休息了,明白么?”
“这……”他神情犹豫。
司徒景明便轻哼一声:“需要朕说第二遍么?”
起居郎忙跪地道:“臣遵旨!”
真是惊不起吓……皇帝陛下在心中这样评价。
于是在这日到兰宁宫“侍寝”时,司徒景明就无可避免地提到了起居郎。
“竹小宝?我记得他。”顾楼兰道:“许多年前我在陵州遇上了他,那时他背井离乡,沦为乞儿。我见他天赋异禀,便让他进了里龙牙,还找了精通唇语之人教他。想不到他还能做文章,考上十四甲进士。”
“爱妃看中的人,自是差不了的。”司徒景明笑嘻嘻地环了顾楼兰纤腰:“不说这些了,爱妃,朕可是辛苦安排,终于让酉儿的绣球砸中了你那小侄女。”她涎了脸,一副“快夸我吧”的样子。
“是么?”顾楼兰略扬了眉:“只盼你这回不是弄巧成拙,好心办了坏事才好。”
“朕那可是顺了酉儿的心意,又顾及了你们龙师的祖规,简直是一举两得。”司徒景明脑袋在她脖子里蹭了蹭:“你是没见着承德殿上大舅子的表情,简直要吞了朕一般。”
顾楼兰斜她一眼,凉凉地道:“若是兄长进宫来找你,我可不会帮你挡驾。”
司徒景明吞了口口水,开始认真考虑外出避难:“爱妃,咱们还是去九成宫避暑吧……”
“你不是还要操办酉儿与薛儿的婚事么?一时哪里走得开。”顾楼兰拍拍她的脸:“既然做了,还是与兄长说清楚的好。逃得一时,还能逃过一世么?”
司徒景明愁眉苦脸地靠在顾楼兰身上:“爱妃说得是。不过朕该如何与大舅子说?‘我家酉儿喜欢你家薛儿,所以成全她们吧?’大舅子不会拿刀追砍朕吧?”
“你说呢?”顾楼兰拖长了声音。
司徒景明耷拉下脑袋:“看来这月老也不是好当的……说来也怪,酉儿小时候与薛儿腻歪得紧,怎地现在却是一副全然不记得此人的样子?”
“酉儿心中的想法,我又哪里知道。酉儿这孩子年纪不大,心思却千回百转,复杂难明,令人难以猜透……”
“酉儿可比朕这个昏君成器多了,”司徒景明懒洋洋地道:“不过朕看酉儿与薛儿缘分不浅,就算此刻她看薛儿不顺眼,迟早也会动心的。”
“希望如此……”
“如今五弟的儿子找回来了,李氏的势力也蠢蠢欲动,一切都准备就绪,是否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司徒景明看着顾楼兰。
顾楼兰把玩她衣带的手微微一僵:“你当真决定了?你舍得下这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司徒景明笑道:“朕是什么样的人,爱妃心中最清楚不过,还需要这般出言相试么?”
“那好,”顾楼兰缓缓地道:“就由我去为你安排罢。”
作者有话要说:内幕啊内幕
150
150、假死逊位 。。。
公主大婚之后,皇帝陛下的日子过得是愈发清闲了。大概因为一身重担即将放下,她的好心情便明显得难以掩饰了。
这日司徒酉方向她汇报过朝事,见她自得其乐地咧着嘴,便忍不住问道:“父皇……心情很好?”
司徒景明在纸卷上写写画画,也不忘回答司徒酉的疑问:“朕的酉儿长得这样大了,也嫁人了,朕再无遗憾,心中自然快活。”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硬是被司徒酉听出几分异样来:“父皇可是有什么话要对酉儿说?”
司徒景明赞许地看她一眼:“酉儿心思灵巧,多余的话,父皇也不多说了。酉儿自十五岁开始执政,在朝野上下已有了一定的威信,以你的能力,几年之内,定能让天下人信服,再也不能拿女主说事。”
司徒酉静静地听着。
“政事上,你要多多依仗顾戎轩。若有战事,只要你皇叔在,便不足为惧。北关林家,是国家在北方的支柱,无论如何都动不得。只要有林家在,北方蛮族便不能踏入中原半步。”
“……是,酉儿明白。”
“有些事情,并不如表面所见的那样,很快你就会明白,有些事情是另有原由。顾戎轩此人是肱骨之臣,父皇还欠他两条命。将来若是有什么意外,酉儿便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司徒酉道:“原来父皇早已知道……”
“呵呵,父皇能有今日,他有很大的功劳。酉儿尽管放心,父皇可以担保,顾戎轩决计不会有问题的。”
“父皇既是这么说,酉儿又岂能不听。”一直都很明白的,这个家伙既是个老不羞,更是条老狐狸,看似昏聩,其实比谁都清楚明白。
“朕做了十八年的皇帝,虽是早了两年,却也差不多了。”司徒景明笑叹道:“时光过得真快,酉儿这么小的时候,仿佛还在昨日。一转眼,酉儿都这样大了。”
“父皇……”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持镇定,刚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司徒景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司徒酉如何还听不出来:“父皇……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司徒景明微微一笑:“这是朕十几年前就答应兰兰的,如今终于能兑现了。”
司徒酉沉默片刻:“父皇在外,若是有什么麻烦,别忘了回来找酉儿。”
“瞧你说的,父皇不去找麻烦就不错了,哪里有麻烦敢来找父皇?”她笑着吹干了手中的纸:“酉儿若是舍不得朕,朕这里还有一些历年画的春宫图,要不要留下给你做个纪念,顺便为你和驸马的‘人生大事’做做参考?”
司徒酉神色立僵。
司徒景明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是皇家暗卫的名单,你凑合着用罢。今后这个天下,便交给你了。”
司徒酉定定地看她片刻,忽郑重地跪了下来:“儿臣遵旨。”
“起来吧,朕将李福顺留给你。这家伙虽然目不识丁,但贵在忠诚。他身手还算不错,有他与苏丫头在,朕也不必操心你的安全。”
司徒酉慢慢站起身来,握着写满字的纸,心中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不要为朕担心,朕就快要得到自由了,”司徒景明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道:“真正的自由。”
被人钉在世上最豪华的棺椁里,在假死药的作用下昏睡几日,再从事先做过手脚的通道溜走——这样的经历,只怕没几个人有过吧?
司徒景明从伪死状态醒过来时,便听到外边隐约传来的哀乐和哭嚎声。身子还有些酸麻无力,她费力地摆了摆脑袋,头上的冕珠发出清脆的响声。身上很沉,扎手扎脚地不知缠了多少东西。她一张嘴,从嘴里吐出一枚夜明珠来。黑漆漆的棺内立时撒上了一片幽光。
她就地调息了片刻,直到四肢血脉通畅,这才将头上的冠冕取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扯下了身上叫不出名字的陪葬品。心中一面感慨着司徒酉的慷慨大方,一面伸手到棺底下去摸索。
在预期的地方摸到了机关,用力一按,棺木的底板便悄无声息地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来。司徒景明将华贵的外袍脱下,想了想,还是拿了那颗夜明珠,深吸一口气,跳进了洞中。随着她的落地,头上入口静悄悄地合上,谁也不会知道这棺木中已没了“大行皇帝”。
地道里有些阴冷,司徒景明打了个寒噤,将身上中衣裹紧了。借着夜明珠的微光,可以看到前面通道曲曲折折,也不知会通往何处。要是出口开在人多的地方,她这一出现,岂非要吓得人鸡飞狗跳。
恶意地揣测着后果,她很快来到地道尽头。推开活板,她出现在一处僻静的小室中。室内的摆设很是简单,角落有一个小门,隔着门帘飘进来一股香的味道。
这是……佛堂?
她正在好奇,就听得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你父皇临终密旨,想必你也读了,可有不明白之处?”
这是顾楼兰的声音,司徒景明竖起了耳朵,只听一人接话道:“皇儿不明白,父皇何以肯定顾丞相他……”
嗯……这是酉儿的声音,她们俩怎么跑到这里说悄悄话来了?
两人的对话只有短短几句,过了一会儿,司徒酉便起身离去。待得外边万籁俱寂之后,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