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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这回没说什么。他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他开始往叶孤城府上跑,却未再提谷仓之事,好像什么风波嫌隙都没有发生过。
他每次来都是待一会儿就走,要说是查案探口风也不像。几日下来,接踵而至的消息对白云城越发不利,他却像没看到没听到似的,依旧每日早上跑来打扰叶城主的清净一回。
叶孤城不解其意也无意探究,都是循例打发他了事。宫九每次来神情上总带着些期待,说的又只是些闲话,几句话后白皙的面颊上便泛出些奇异的赤,眼神炙热,坐不了多久便匆匆起身。有几回似乎话都没讲完,纵是叶孤城也不由诧异。
管家有次穿过花厅,瞥见堂中地上有几点鲜色血渍,回想起宫特使刚刚来过,不由暗叹:这才叫深藏不露哪。你看这几天宫特使天天来找城主,面上谈笑风生,但心里不知道有多愤恨……你看他不是气得把手心都抠破了还笑得那么如沐春风……
对于此案江湖上众说纷纭,好不热闹。嫌还不够乱似的,不知从哪里冒出个传言,如风般刮过大街小巷,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叶孤城是前朝后裔,谋取此笔巨款是为了复国大计。
"哦?为了复国大计?"大殿上,皇帝听完奏禀呵呵笑了下,众臣不由一抖。
"这么说来这笔钱款很重要。叶孤城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让人发现钱款的下落?"皇帝含笑问道。
"这……陛下,南海一地,白云城已成气候,不得不防啊。"有人痛心疾首地说。
"防?防什么?白云城有朝廷的神机营和威远军,朕还需要防什么?"皇帝依旧笑盈盈的,不以为然。
像是回答他的话,几天后南地传来消息。白云城中的神机营遭遇突袭,被付之一炬。正副二使不知所踪。原本存在谷仓的巨额镖银也不翼而飞,守护镖银的威远军全部下落不明。消息来自一个重伤后逃离白云城的威远军士兵。
而白云城内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姚震不敢妄断,想去白云城问个究竟,却被白云城的哨船所阻,无功而返。
"也就是说现在谁也不知道白云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帝在大殿上冷笑,群臣鸦雀无声,个个努力缩小存在感。
"哼哼,很好,好得很。叶孤城,朕对你一向信任有加,就算此次查出镖银在白云城,朕也没有先下结论。朕在等,朕在等你的解释。你治下的白云城发生了此等大事你难道不该给朕一个说法?现在可倒好,你越发了得了。神机营,威远军,你就是这么对待朕对你的信任的么?"群臣面前,皇帝很罕见地发了脾气。折奏被扔在地上,然后从台阶上翻落下来。
递折子的郑尚书抖个不停,心里直念佛,陛下千万不要迁怒啊。
皇帝沉着脸从龙椅上起身,宽大的龙袍一带旁边香炉上数颗硕大的明珠被甩下来摔得粉碎。寂静的大殿上,分外刺耳。
"朕需要叶城主的解释。"皇帝的声音复又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叶孤城想必认为南海天高皇帝远,朕奈何不了他,是么?白云城是不是已以南海之王自居?呵呵,朕会让他看到,要是朕收回了恩宠,白云城会怎么样。"
"王霰。"
"臣在。"
"拟旨,即日起,任何与白云城有往来的商贾店家必需先经过南地知府首肯才能与其继续贸易。青埠,南地水军严查往来客商船只若有违例一律查办,再犯者,斩。"
皇帝说完便拂袖而去。走出很远还能听到他的怒火带起的汀汀嗙嗙的响声。
大臣们都倒吸了口凉气,龙颜大怒啊。这回叶孤城可是犯到皇帝最忌讳的地方上了。
白云城。
"不好了,城主,东南城边失火,那边,那边有神机营……"
管家只觉得寒风迎面掠过,城主已不见踪影。
大火,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神机营本来就是火器聚集的地方。火光一起,噼里啪啦的爆响,愈来愈盛。
火光前的叶孤城寒气陡增:"徐彪呢?"他问。
"禀城主,没有看到李大人和徐彪。"一个卫兵抖抖索索地说。
"另外人呢?"
"正在清点人数……"
"怎么起的火?"
“小人……刚才像,像是有人偷袭神机营,就听到徐管事大喊,然后火就起来了……”
“徐管事,在这里,他……”
……
所幸,当初选址时,徐彪特地找了个偏僻之处。四周离别处都至少有两里路,火势再大也未波及居民。
不到一个时辰,神机营已化作一片焦土。
叶孤城在焦土前屹立不动。徐彪身上温热的血似乎还留在他手上。
“……都是机要的东西,绝密……歹人……徐彪只能将它们毁去……徐彪辜负了沈将军……也辜负了城主……”
“李大人他……”
一日过去。
"城主,南地刚回来的信。"大惊失色的管家闯进书房。
“?”叶孤城从窗边转过身。
"姚知府说没有收到那笔巨款。原本一天的路程,最迟应该前日就能到。但如今……这样说来,押船的威远军也,也踪影全无。这……这……"管家满头大汗,
"不光威远军孙校尉,还有余总管。连同一起去的陆大侠都……"
叶孤城眉峰紧皱,声音极冷:"派出白云城所有的船,仔细搜寻,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下落。"
"是。"
然后,京城的消息到了。
叶孤城看着消息,不语。
"皇帝下令沿岸各地水军封锁与白云城的贸易?这,这可是……"宫九依旧一大早就来府上闲话。他显然也收到了消息。
"叶城主,宫九初到之时多有冒犯。后来宫九好好想了想,要真是叶城主所为怎会如此轻易应允在下去谷仓查探?在下未曾细细思量个中缘由,鲁莽之极……在下向叶城主陪个不是。"
"无事。"叶孤城冷淡道。
"不过,"宫九话锋一转,笑道:"圣上好像不这么认为。"
"还有谣传说什么叶城主是前朝后裔……说得跟真的似的。"宫九摇摇头。
叶孤城只是拿着消息不作声,好像有点出神。
"叶城主几年来对朝廷的海务大计尽心尽责,有目共睹。这次无故沾上了镖银案,一切尚未有定论,皇帝便下如此狠手叫人不得不寒心。"宫九又道。
叶孤城抬头:"无故?"
宫九笑道:"难道不是?镖银无故而来又不翼而飞,不是白云城的飞来横祸?"
叶孤城冷冷地看着他,久未作声。
感受着冰冷的剑气,宫九暗地里把手攥得更紧,努力克制住心中的焦躁。
宫九的异常叶孤城都看在眼里。特使一直以来都很奇怪,难道是有难言之隐?
"没想到镖银在运去南地的路上会碰到意外。"叶孤城道:"特使没跟着镖银一起走,倒是逃过一劫。"
不愧是叶孤城,立刻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宫九神情泰然,道:"王府让在下办的事还没有结果,在下自然不便走。"
叶孤城闻言冰冷的目光投在他身上。
"太平王府要的不仅仅是镖银,叶城主。"在冰冷的注视下,宫九仿佛陡然平复了焦躁,语气柔和从容,嘴角往上勾出一个轻巧的弧度。
他看着叶孤城,笑中带着邪魅之色:"镖银是太小的事,太平王府要的是你,叶孤城。"
作者有话要说:
☆、太平王府
叶孤城脸上是千年不化的冰雪,冷声道:"我?"
宫九好像变了个人,眉眼间不见方才的焦躁,只有笃定的淡笑:"不错。"
“叶城主,皇帝下令封锁了白云城与陆地沿海间的贸易。白云城再富有,很多东西也要靠陆上供给的不是么?也是,镖银没了下落,白云城内的神机营又付之一炬,皇帝已然龙颜大怒。陆上传来的消息,米行伙计的口供和镖师的遗言都对城主不利。叶城主就算是被人陷害的,也是有口难辩啊。”他悠然道来,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叶孤城的神色不变:“那又如何?”
“皇帝一向对叶城主信任有加,南海谁都看得到。几年来,白云城声誉渐隆,朝廷都知道也乐观其成。但是,叶城主,皇帝终究是皇帝,他的信任不是无限的,也不是无偿的。事情一大,众人口杂,加上南海京城路途遥遥,皇帝也是凡人,心也是肉长的,难免就会起疑。多疑本就是帝王的通病。他下的这道禁令便是明证。镖银案尚未明了他就先下了这道令,你说他是何意呢?”
叶孤城冷冷道:“特使想说什么?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