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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
他很早以前就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为这种小事哭鼻子抹眼泪。但鼻子和眼睛酸酸的是怎么回事?
袁谨默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没错,现在,他无处可去。
于此同时,房间内五人,记忆开始不听指挥地盘旋在他头顶,他们觉得自己已经累的连大脑都停止运转了,他们根本没有力气来回忆,但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清晰地、自动地在他眼前,走马灯般的穿梭而过。
他们分别沉默着,江直树用两根手指敲打着黑色的桌面。桌子的颜色,很像某人的眼睛……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怪异甚至是诡异的弧度,混杂了悲伤、无可奈何,还有用显微镜也无法分析的决心和忧伤。
他追了出去。
地面上的积水已经达到了一定深度,雨点在地面上蹦蹦跳跳。天空是深灰色的,仿佛没有研磨均匀的墨的渲染。
来到门口的不远处,一个熟悉得深入血脉的身影。一个还属于少年的纤细身躯,珠帘一样的雨帘,子弹一般的雨点,就这样毫不留情地砸在他头发上、肩膀上、身上……黑色的西装被彻底打湿了,紧紧地贴在他瘦削的肩头、细细的手臂和细细的腰上。雨点几乎是白色的,打在他身上,却不断加深他身上的颜色。
袁谨默仰着头,遥望着天空,或者不知名的远方。他的脊背仿佛被浓重的云层压弯了一点,或者被心事坠弯了。袁谨默双手放在兜里,看上去想要把手抽出来,却懒懒的。他的双腿交叠着,重心落在一边的腿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雕塑般的寂静。
他凌乱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变得长而直,黑发盖住了脖子。他黑色的大眼睛睁得很大,眼神却像被大雨模糊的景物一样朦胧。他淡色的嘴唇微开着,任由一丝一丝无味的雨点落入口中。
嘴里干干的,涩涩的。
江直树无法抗拒
袁谨默,真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无拘无束地飞翔,没心没肺地大笑,而不是在这么大的雨里,任由自己被淋成落汤鸡……
“你为什么站在那里地淋雨呢?”江直树走到他的身边无奈而宠溺地问。
袁谨默的耳力一直很好,在如此嘈杂的雨声中,却不能把对方的话和细密的雨声分开,只得一摊手,把一只手靠在耳朵上握成筒状,傻呆呆地笑了笑,摆口型说:“我听不见。”
袁谨默有些苍白的嘴巴一张一合,在江直树眼中,像一条离水的鱼,无助地拍打,拼命找回呼吸。
江直树的眼皮轻轻地上翻,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迈开步子,钻入密密的雨帘里,向袁谨默走来。他甚至没有用手遮挡一下劈头盖脸打下来的雨点。
袁谨默突然手足无措,他想做的,想说的一切都不翼而飞。
时间仿佛静止了。
江直树的步子很大,走的也很快很平稳,但在袁谨默眼中,他的动作被无限地放大,放慢,细微至每一个细节,缓慢到静止。他细碎的头发开始滴水,他白色的衬衫被雨滴渐染上更深的灰色,他微敞的衬衫被风吹得更加飘动,他完美的身形被勾勒地更加完美。
袁谨默的眼睛突然湿润,不知道是雨水进了眼睛,还是……借助雨水的掩护,他悄悄流下的眼泪。耳边,还是风尖利刺耳的呼啸,和雨点摔裂在地面上的声音。
而他熟悉的嗓音,却已近在咫尺。袁谨默扬起的头,突然垂下了。
“真是个小花猫?”雨声淅淅沥沥,景物模模糊糊,江直树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断断续续。
……花猫?
“你可真够会折腾的。感情上不算,就连一张白白净净的脸都被雨给淋花了。”江直树虽然这么说,可丝毫不在意雨继续下着,也许,他现在的目的,就是陪袁谨默淋雨吧?
“不是我在做什么,而是我什么都不能做。”袁谨默头垂得越来越低,直到下巴都快抵着胸口了。“我是不是很坏……”
他不想让江直树看到他微红的眼圈。
但是下一刻,他的下巴就被抬起了。
“眼圈怎么红了,袁谨默?该哭的是我吧!”也许是风雨声的干扰?不然的话,为什么江直树的声线居然有一丝颤抖呢?
袁谨默摇摇头,努力笑出来。
江直树突然捂住袁谨默的嘴:“别笑,别这样笑,亲爱的,我宁愿你哭出来。”他突然再次轻笑着,“我知道你是个没有眼泪的人,因为,你所有的眼泪都属于我。”这句话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了,不知道袁谨默是不是听见了。
江直树的手缓缓下滑,滑至袁谨默圆润而单薄的肩头,柔声说:“回去吧,嗯?”
袁谨默处于一种机器人状态,木然点了点头,仿佛他的点头,都来源于某人的指令。
让袁谨默奇怪的是,他的步伐虽然缓慢,但并不沉重。尽管地上积满了雨水,没过了鞋子,尽管鞋子里灌满了雨水,他的步子却很轻盈。刚来时,满心的沉重,全都放下了。
两人从雨中走入大门。
也许,江直树的目的,就是与袁谨默来一次雨中漫步还不打伞?一走入陌生的客厅,他就把袁谨默凌空抱起来,发现袁谨默很别扭,就改抱为背。
袁谨默觉得,伏在江直树的背上真不错。江直树的身材没有看上去那么瘦,相反,他的脊背宽阔,隔着袍子,能感觉到紧实的肌肉在跌宕起伏。他很喜欢背着的姿势……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不用与那双眼眸对视。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记忆,袁谨默看见一个巨大摩天轮,他远远得旁观着。
里面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在摩天轮的最高点,因为一个意外而亲吻着,错愕却欣喜……深深刺痛了袁谨默的眼。
他好像不知不觉失去那种笑容,很久了。
接着,袁谨默注意到背着那个自己的男人回过头来,他的脸遮住了大半,只有线条优美的下巴和张开的红唇,他说……
袁谨默正处于似梦非梦的状态,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充满愉悦、同时令人愉悦的声音:“别怕,有我。”一瞬间,四周的温度升高了,升到最让袁谨默愉快的暖暖的温度。
江直树带他来的那个房间里,一共只有两把椅子。袁谨默默默地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一抬头,发现另一把椅子上没有江直树。袁谨默左顾右盼,还是没有发现江直树的存在。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结果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江直树跪在他脚下。没错,那个刚认识时,别扭的要命的江直树,单膝跪着,低垂着头。他一向淡漠的眼中,现在满满的全是外溢的温柔和心疼。那双冰冷而匀称美丽的大手,正在解开袁谨默的鞋带,脱下他的鞋,然后用一条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干燥温暖的毛巾,轻柔地擦拭着袁谨默冷湿的脚。
那是条纯白的毛巾,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搭配着洁白的脚丫,很漂亮很协调,再加上一双有力、坚定、秀美的大手……画面相当唯美。
袁谨默现在能做的唯一,就是张开嘴巴,拼命找回呼吸。江直树很温柔,动作慢而坚定,有种让人无法反抗也不想反抗的威力。
袁谨默不是不能说出拒绝的话,而是,他不敢。他无法反抗江直树难得的温柔,还有固执。
袁谨默的脚腕很细,脚也是瘦瘦的,脚背光滑,浅蓝色的血管色彩很淡,像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那只没有经过太阳照射的洁白脚丫,江直树可以很轻松地握住。
他的长发还在滴水,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袁谨默洁白的脚背上。袁谨默迟疑着拿起桌上的另一块毛巾,迟疑着前倾上半身,迟疑着伸出手臂,迟疑地把毛巾搭在江直树湿漉漉的头发上,然后,迟疑地移动手指……
脚背上再次落了一滴液体,只不过,这次的一滴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温度。
温度虽然不高,可是袁谨默惊呆了,猛地向后,想要把脚抽回去,却被对方捉住,动弹不得。
江直树深邃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然后握住袁谨默那只笨拙的手。他摘下袁谨默手上的毛巾,站起来,开始给袁谨默擦头发,像摆弄一只落水的小猫。看到袁谨默眼睛紧紧地闭着,浓密的睫毛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