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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珞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蓝衣杀手。唐炮一直处于“听不懂你们说啥”的呆傻状态中,此时突然被点到,更呆了,半张着嘴一脸白痴相。
——这家伙本来就是个白痴吧。如果不是跟这家伙相处太久影响智力,石珞的脑筋应该还能转得更快一些。
“这位小友很清楚自己有何惦想。”
唐炮被这么一说,浑身都抖了起来,将视线投向身边的白衣人。
“可惜,世事无常啊!”痴癫忽然起身,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禅杖,在地上一杵,大地便跟着震了一震,“道友真狡猾,又想借和尚的力来悟道,也不考虑一下和尚的心情……罢罢罢,更狡猾的是这苍天,让人生生世世,不舍轮回啊!”
他一声长啸,音如洪钟,闻者皆肃穆。
“好好想一想吧——思不得、断不得的缘起,无关三生,唯有此世。”
石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眼神迷离起来,墨潭搅动出从未有过的涟漪,一层层,向更深的黑暗荡去。
发现身边的白衣人影突然倒了下来,唐炮连忙揽住他,吓得大叫一声:“贱咩?”
“让他睡。”痴癫从他们身侧走过,禅杖上的铜环如风铃般叮当作响,“道友真是几辈子都不让人安生。”他复又摇摇头,“小友,天意缘浅,执着苦深呐。”
“什么?”唐炮意识到最后的话是说给自己的,却完全不得要领。
痴癫已然大笑着走出门去,唯余奇怪的歌声渐行渐远——
“癫来狂去三生世,无贪无嗔只余痴。菩提树下悟道子,明镜台上桃花枝。”
石珞从不做梦,然而在这深沉的黑暗中,此生所遇的人与事如潮水般纷至沓来。
阴暗的柴房里,瘦弱的女孩攀在窗棂外,用颤抖的小手递进来一碗清水:“少主人和老爷出去了,石头哥哥你快喝点水……”
被烈日烧得滚烫的街道上,青白道袍的青年俯身伸手:“我观你根骨不凡,是否愿意随我回纯阳宫?”
三清殿外,高冠素鬓的男人抚着手中的长剑,面色冷厉:“风儿,此童杀性极重,你要小心管教他。”
非鱼池边,白发老者抚须微笑:“太华龟好像很喜欢你,不如你去老君宫再炼两副丹药来试试。”
烈风集中,白衣长髯的男人放下笛子:“吾可护你经脉,但保不住你的武功,之后就看你自己了。”
剑丛之间,黄衣白发的男人掷来一把剑:“你有一招的机会,让我看到你的剑招。”
幽深的林间,蓝衣的杀手扬起千机匣:“你就是那个——尚决云?”
命中不可背弃之人,皆是今世因缘,且皆已尽此生相报,还有什么呢?
各种场景快速变幻,重叠又分散。人群熙攘,晨光熹微,一个墨色的人影自人潮中翩然行来。蓝紫色的花朵飞了一天一地,纷繁乱花中的那道黑衣人影优雅地扬起唇,衣袂翻飞。忽又变为月色倾洒的树林,黑衣人手持一支雪白的笛子,在夜色中划出绝决的流光。
“道长。”
唯有此人,相知而无恩,相杀亦非仇。不知缘何起,不知缘何灭。
石珞倒在蓝衣人的怀里,身子颤动着,薄唇微启,在断续的喘息声中,不自觉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穆……公子……”
抚在他鬓边的手一颤,蓝衣的杀手呆呆地看着他的睡脸,半晌,轻轻地拨开了他的鬓发。
也好。
没错,我知道我的惦想,所以我希望你留在这世上。
只要你还愿意留在这世上。
不管你是为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回忆中,咩咩与炮哥相关的故事会另写一个番外,还有咩咩的回忆中为何会有庄花乱入,也会在番外里说。
☆、帷幄
烈风集今夜格外炎热,如水的月色下吹过的夜风都是烫的。螺旋栈道尽头的小屋窗子竹帘半卷,月色斜洒而入,窗外的风车吱呀作响,万物皆因燥热而显得愈发静谧。而屋内烛火通明,气氛却有些凝重,三个谋士围着一张地形图,正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这次必须死守十方谷据点!上个月丢了天罡城,浩气那帮家伙必然认为我们急于夺回,而他们则会趁机攻下十方谷。”
“十方谷不可失,但是天罡城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这是吃了败仗,就开始缩头缩脑了?”
“你上个月又不在,没听说天罡城是怎么丢的吗!”
“浩气最近战略奇特,我是有所耳闻。”
“是假情报。”第三人道,“浩气派人假扮恶人谷的探子,误导了我们真正的探子——哼,什么正道,不过是一群伪君子。”
这时,一声冷笑从窗边传来,这一声充满嘲讽,且针对的明显是说话之人。三人顿时不悦地扭头看了看坐在窗边的那个人,此人一直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此时也依旧望着窗外的风车,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这谁啊?三个谋士互相交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又瞥了一眼坐在阴影里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谷主,见自家老大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也只能按下火气继续讨论。
窗边这人比他们到得都早,三人来了以后谷主也没把他支走,可见应该也是谷主的心腹,只是这态度实在让人火大。
“说起来,浩气那边是换了一个新的军师吗?”
“根据回报,这人相当神秘,不过还是被我们的人见到一回,居然是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年轻人。”
“嗯,据说一直坐在轮椅上,从心法看来,应是出身万花——”
这人话音未落,眼前一花,原本坐在窗边的人不知怎的便出现在了三人身侧,凝神观察地形图片刻后,道:“全力进攻天罡城。”
三人全都愣住了,脸上露出集合了惊讶、不服、迷惑、不满等等各种情绪的复杂表情。借着烛光,他们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此人面色白皙,薄唇微红,一双黑眸如墨潭般深不见底,脸还挺俊的,就是气质柔弱,整个一大病初愈的小白脸。这家伙一身道士的打扮,背着把剑,看样子是纯阳出身,可是内息极浅,内力跟没有似的,怎么看都不像武林中人,倒像是路边摆摊算命的。
“谷主,这位是……?”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向坐在阴影里的人发问了。
阴影里那白衣长髯的男人悠闲地摩挲着手里的笛子,轻轻笑了笑:“许久未回来,还是这副没法跟人相处的样子,你也该让一让你的后辈们。”
三个谋士听到“后辈”俩字都差点合不上嘴——这小白脸才几岁?最多不过二十出头吧!居然还是他们的前辈?!
“他离谷退隐的时候,你们都还没入谷呢——你倒是说句话。”
那小白脸道长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毫无诚意的抱拳:“在下石珞。”
三人正在为“退隐”这个老气横秋的词而再次震惊,听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也没法作出什么表示,只能勉强回了回礼,个个仍是一脸不服。
“你说全力进攻天罡城,那十方谷怎么办?我们在这一带的人手不够。”问话的自然是主张退守的人。
“十方谷必经之地有一处狭长的道路——断情峡。”石珞伸手一指,“只要将敌人引至此处,一夫当关,便可拖住大军。”
“但这不是长久之策。”
“只需要拖到我们的大部队拿下天罡城后再分人手自城西回援,便可与十方谷中的余部进行夹击。”
“这次探子回报,天罡城以东守备空虚,西面是最严密的……”
“假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换做是我,也会放出这种消息。”
这什么逻辑?三人对这个小白脸已经满脸不信任了。
“天罡城哪边的守备都不空虚,也不会有哪处最严密,都是随时可以互相支援的状态,才是那家伙的作风。”
三人隐约听出了什么,但石珞没给他们插嘴的机会。
“他们刚刚得势且人手充足,没有我们现在是进是退的顾虑,必是派大部队来取十方谷,而天罡城只会留一些均衡的兵力守城,我们只要全力进攻便一定能拿下。到时候十方谷形同空城,一人当关,故布疑阵,以空城拖住敌军大部队也未尝不可。”
“你这个计划,全部押在了断情峡上,一个人拖住浩气大军——谁能担此重任?你吗?”
石珞居然毫不谦虚地颔首:“浩气大部队在听闻天罡城有难后有两个选择——继续进军,以及回援。我会在断情峡尽量磨去他们进军的意志,不论他们选择什么,最终都会遇到我们的回援部队。”
“这……这可是送死!”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