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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对上了,所以朕才没有过来,一整夜都在看他的文章。”他含笑道,“到今日早上,朕已经宣召这人入朝觐见了,果然是个卓尔不凡的饱学之士!”
一阵风吹过,撩动了枝头地梅苞,看着那抹红点在风中颤了颤,上官玉的心仿佛也跟着动了动。
“他叫什么名字?
第一百一十二章 雕花木匣内藏书
“楼如风。祖籍洛川,现居幽都。”
安若亭将手里的纸张放到上官玉面前,“你看,这就是他补上来的文。朕已经亲自查对过,确实无一错误之处!”
上官玉看了看,点头道:“看字迹,果然是一样的。但不知你给了他个什么官做?”
安若亭一笑,说道:“朕一开始要赏他个御史大夫,他不肯受,称自身资历太浅,不敢居高,朕便让他去吏部当了个侍郎。”
上官玉左手搁在案上,默然无语。安若亭道:“你觉得怎么样?”她摇了摇头:“这是朝政之事,后宫不宜插言。”安若亭想了想,还是道:“你以前是朕的女史,可以以女史的身份说。”
“好吧。”上官玉便侧转了身子道,“依我看,侍郎的官倒还是太大了些,此人才华虽有,但终究初出茅庐,若真的才华过人,那么等磨厉个一年半载再擢升也不迟。不然的话,仅凭一篇洋洋数千言的文章,如何能让朝中一帮老臣们心服?”
安若亭听完沉吟了一阵,点头道:“你说的对。朕本是因为难掩爱才之心,故而将他升为了侍郎,怪不得他领旨以后又是一副勉强万分的表情了……可如今吏部却也缺两个侍郎,一时也没有人选!”
上官玉又道:“上回中秋作诗的那个靳不言,看模样倒也诚恳。”
“他倒是合适,只不过他是太傅的弟子,如今又是皇甫锦的手下,朕有旨有前,类似这等情况此番不予提职。”安若亭接过鸾舞奉来的茶,用杯盖拔了拔水面。“我不过是以女史的身份向你推荐而已,他既不是我的弟子也不是我的属下,是谁的人都我无干,你爱用不用。”上官玉淡淡说完,缓缓站起了身子。
安若亭伸手拉住她。“行了!朕知道了!”一把将她拖进怀里,一脸无奈地叹着气道:“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朕还敢不从?”
三日后,朝廷果然下旨,公布了新进一批官员的名录,着各部遵旨执行。除礼部外。各部均进三人,靳不言入了吏部侍郎,楼如风则补了户部郎中的缺。
安若亭与安玄真青槐一道在御花园里地秋海榭宴请所有新进五品以上地官员们。而后凤仪宫那边也来了人。鸾舞领着几个太监捧来了好些赏赐。说是皇后代皇上高兴。奖赏各位臣子。安若亭见上官玉如此。当下喜不自胜。与安玄真青槐二人又对饮了好几大杯。
而群臣们则对着凤仪宫地方向大拜了几拜。感谢娘娘封赏。同坐在一席地靳不言和楼如风望着那座如月宫琼宇般地宫殿。也是各存着自己地心思。“二位兄台。可是中秋诗魁靳先生与洛川文士楼公子?”坐在靳不言下首地一个年轻男子拱手朝他们笑道。靳不言忙起身回礼:“兄台客气。还不知如何称呼?”
“下官叶子骞。初入朝堂。日后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本来端坐着喝酒地楼如风此时也侧了侧目。“这位可不是同我一道入吏部地那位兄台么?”
叶子骞道:“正是!小弟不才。与楼公子在吏部同任郎中。”
楼如风笑了笑。与他对饮了一杯。接着三人便又攀谈起来。酒过三巡。面上已是畅快之色一片。
宴会才到一半,首位上的安若亭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唤过冬喜来道:“去看看娘娘在做什么?用过膳没有?……”
凤仪宫里。上官玉刚刚用完膳,正在看刚刚鸾舞送赏时带回来的一个小锦盒。这几日她总有些心神不定,仿佛总要发生些什么事似的,但使劲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小锦盒是楼如风悄悄放在装赏赐的盘子里的,此刻她手握着它,看着盒盖上刻着的一条鱼一匹马,总算分散了一些注意力。
冬喜捧了一个大大地食盒走进来,“娘娘。皇上吩咐御膳房做了几样您爱吃的点心,让奴才送过来。”
“拿回去吧,我吃过了。冬喜将食盒递给一边的鸾舞,“先热着吧,呆会儿皇上一回来,娘娘就肯吃地了!”
上官玉盯着他肩膀一耸一耸地出了门,吩咐鸾舞将殿门掩上。这时却又来了个捧着食盒的太监,“娘娘,皇上吩咐奴才送了些新鲜瓜果过来。给娘娘尝尝鲜。”
鸾舞望着蹙起了眉头的上官玉。回头朝小太监“嘘”了一声,把他打发走了。小太监临走却还不放心地叫道:“娘娘。您一定记得吃啊…………”吓得鸾舞忙不迭地掩上了门。
上官玉犹自在灯下把玩着锦盒。“娘娘,这食盒里有张字条儿呢!”鸾舞不敢拆看,恭恭敬敬递了上来。
“什么字条?”
她狐疑地接过,一看上头那熟悉无比的字迹,心下顿时猛地咯噔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站立起来,仿佛是那冰雪中的寒梅,迎着寒风瑟瑟发抖!……
“是哪个盒子里的?!”她失神地望着鸾舞,脸色已经由红澜一瞬间变得苍白。鸾舞一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是吓住了:“就是……后来的那一个……娘娘!出什么事了?!”
上官玉睁大了眼睛,望着那食盒半晌,然后快步冲过去,揭开盒盖一看,除了几样瓜果之外,却也无别的异物!她将食盒倒转,里面地果子一个个跌到地上,滚得四处都是,可是,那里却还是没有别的东西!她呆呆地坐在厚毡上,脑子又开始混乱了……
他回来了!该死的他……居然回来了!
她紧抓着身上的羊毛地毡,不知不觉,眼泪已从她的眼眶泉涌而下。
鸾舞走过去,缓缓跪在她身边,“娘娘,那纸上到底写什么了?”
“玉儿……”
安若亭回到凤仪宫时,上官玉已经躺下了,闻见他一身的酒气,不禁蹙了眉,“你喝多了。”
“朕高兴!”他躺倒在床上,笑着拉过了她。“朕今日是真高兴!玉儿……”轻吻不断地落在她的脸上额上,就像捧着一件无比贵重的珍宝一样,他连吐气都小心翼翼。
“快睡吧。”上官玉轻轻推开他。
宫女们早就已经退了出去,而他身上却还未脱衣裳。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替他解下了玉带,除下了玉冠,又脱下了龙袍。正准备帮他盖被子时,却被仅着中衣的他又一把抱住了。
“好玉儿,你竟是头一次替朕宽衣……”
这声音听起来竟有丝隐隐地委屈,上官玉心头一软,手掌抚上了他的眉际。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看着手指尖下这张在脑海里日渐深刻的脸,她缓缓俯下脸在他唇上印下了一吻。他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侧身将她紧紧扣在了怀里。
有些酸楚。
她把他的衣襟撩开一些,将脸紧贴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柔唇吻住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从没有一个时候像此刻这样能让她心甘情愿地这么亲近他,就算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还是朋友。
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灼烧了她的心。
安若亭在睡梦中不安地挪了挪睡姿,口里又道:“玉儿!别走……”她心里一震,难忍心底的难受,微启贝齿啮咬着下唇。
翌日一早,安若亭醒来后不久,上官玉也坐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安若亭一边让宫女更衣,一边意外地说。上官玉苍白地笑了笑,“睡不着了。”
“小瞌睡虫今儿转性了?”他刮了刮她地鼻子,又拖过被子替她盖好,“昨夜朕醉酒了,一定没少吵到你,再睡睡,中午朕让人来接你上承乾宫用膳。”
她微点了头,脸色却仿佛更加苍白了些。安若亭此时已穿戴完毕,见她仍望着他发怔,便失笑道:“你要是再这么望下去,朕可就又要不早朝了!”
她这才红了脸,撇过了头。
然而等他出了殿,估摸着已到了紫光阁地时候,她也下床了。鸾舞替她更衣梳妆完毕,将一袭斗篷披好在她肩上。
“娘娘去乾元寺,可要带多少侍卫才合适?”
“一个也不带。”
她取下鬓间的“九灵凤钗”拿在手里,看了看之后放下在妆台上。这是大婚第二日安若亭插在她发间地那一支,后来安若亭告诉她,这是安室皇朝历代皇后所用之物,太祖定下的规矩,每一代的皇帝都须送一支九灵凤钗予他的皇后,以示恩爱毋忘。
鸾舞面上起了些异色,“娘娘,不带侍卫,岂不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