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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儿见过四皇叔。”朝儿走到天权面前,从容见礼。
“啊!原来我嫂子是你叔叔啊?”舒伦突然捂着嘴惊叫起来,语气中透出隐隐约约的遗憾,怎么他们真是亲戚啊,她明明是说着玩的。
“你还是他表姑呢。”雅尔海晴心里犯着嘀咕,却没有说出来,看向舒伦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兄长式的纵容和不认同。
虽然天权从来没有提过,但是看见朝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是阿烈古琪的儿子,至于天枢和阿烈古琪的关系,他知道得比天权更早。
与朝儿的出现相比,他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人震惊不已。
天枢失踪,天璇逼宫,摇光退位,简简单单十二个字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渝京变天了。
这样的事实太过让人震撼,天权和雅尔海晴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父王是在什么时候?”天权双眉紧锁,陷入沉思。
三年前,文帝驾崩,摇光登基,天枢摄政,天璇请旨离京,从此不朝,多年音信杳无。天权知道他的二皇兄素来深藏不露,但是没想到他能把自己隐藏得如此之深。
“去年十一月初四。”朝儿不加思索道:“那天是父王的三十岁生辰。他一大早就出门了,也没说要去哪里,不过他答应我们会早点回来,结果却一直没有回来。”
“可是我上个月还见过他啊!”雅尔海晴睁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当初在清江之畔,为他和天权解围的人恰恰就是天枢,他还在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来到朔州呢。
因为天权情况危急,雅尔海晴当时也没多想,再来便是两个孩子的艰难出世。天权难产,几乎性命不保,暝儿又是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他一时忙乱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上个月!怎么可能?”朝儿的表情充满疑惑,“我快四个月没见过父王了,而且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你见过我哥!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天权同样不解地问道。
“上个月初六,就是我们见面那天。”雅尔海晴解释道:“当时我体内‘烛泪’未解,内力受制,如果不是你哥,我根本不可能从阿烈古琪手上把你救走。”
天权恍然大悟,他就说嘛,雅尔海晴怎么会如此放心地陪他留在洛城休养,完全不担心朔州之事,原来他一直以为天枢在朔州。
沉吟片刻,天权缓缓道:“朝儿,你以为此事和阿烈古琪有关?”
“父王失踪没几天,二皇叔就突然出现在京城,借着还政皇上的旗号开始对朝廷进行大肆清洗,隐退多年的沈雅致和上官桀也重回朝堂,恢复昔年的宰相和御史之职。除夕年宴,皇帝突然宣布退位,要传位于兄长。”话到这里,朝儿冷冷哼了一声,“二皇叔倒也爽快,连推托之词都没有就应了下来,也就是在那时候,我查到他回京前曾和阿烈古琪有过很密切的往来。”
“所以你就来流芳城了。”天权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随即问道:“朗儿他们几个呢?”
“始终没有父王的消息,加之二皇叔的一系列举动,我看情况不对,就让朗儿和月华跟着若即舅舅去了芜城。”朝儿顿一顿,又道:“佳期坚持留在渝京,我便一个人来了,我知道父王的下落一定和他有关。”很显然,朝儿口中的他指得是阿烈古琪。
“海晴,我们马上就回朔州。”思索片刻,天权立即做出决定,不管天枢在哪里,先控制住局势再说,绝不能给阿烈古琪可趁之机。
“……嗯。”雅尔海晴点头应许,便转身对依兰喀真道:“晔儿和暝儿就要暂时拜托给姐姐了。”
“没问题。”依兰喀真盈盈笑道:“海晴,你们就放心去吧,我会带好两个小家伙的。”
沉默多时的舒伦突然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阿摩司和希奥始终都没有开口,雅尔海晴意味深长地看了舒伦两眼,微微点了点头。
天权一行四人离开洛城后,朝儿却不愿意跟随他和雅尔海晴去朔州,而是执意要去流芳城打探天枢的消息,天权劝说无效只得任其自然,好在朝儿年纪虽然不大,身手却是不凡,再加上一个武功同样高强的舒伦与之同行,他也不用太过担心。
“你真要回去流芳城?”舒伦的神情有些担忧,虽说她有姑姑给她的可以随意进出王宫的腰牌,但那是在没有引起人注意的情况下,如今看来,阿烈古琪显然是对朝儿动了心思,他们真的还能来去自如吗。
“那当然,你不想去可以不用勉强。”从舒伦口中得知阿烈古琪近期常常留宿黄昏庄园,朝儿就隐约猜到天枢会在哪里,他怎能不去。
“既然如此,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舒伦郁闷,朝儿怎么会是阿烈古琪的孩子呢,这样他们不就是表姑侄了,真是不好玩。
“我想——”临行之前,朝儿特地拖长声音,轻笑着撂下这么一句,“我不是君子。”听得舒伦愣愣的,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吗?”半晌,舒伦哇哇叫着追了上去。
“不怕就好,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朝儿神情肃然的脸上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我不知道二皇叔还会做些什么?”
时近三月,赫提一年一度的春祭即将来临。由于春祭过后,赫提王族就要北迁喀颜,所以朝儿和舒伦必须抓紧在流芳城所剩不多的时间。
这一次,他们没有选择新无忧宫,而是直接去了黄昏庄园。
第八十一章
阳春三月,春回大地,此时的渝京早已是一派桃红柳绿、春意盎然的景象,然而北国的春天却是姗姗来迟,尽管已过了春分的节气,仍是严冬未尽,寒意犹存,不时还有洁白、晶莹的雪花飘落。
天枢功力尽失,身体大不如前,偏生他又有了身孕,更是畏寒惧冷,整个冬天几乎都是困在屋里,可谓无聊至极,前几日气温略略回升,许是心里闷得慌,天枢便在园子里逛了逛。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在外面待得稍久了些,晚间身上就有些发热,天枢本想瞒着不说,不想还是被阿烈古琪得知,于是扔下政务不管,特地带上那伽搬到落霓居来照顾他。
“天枢,把药喝了。”阿烈古琪端起药碗,用汤匙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凉才送到天枢唇边,天枢摇了摇头,表示他不想喝。
“生病了不吃药怎么行呢?你就不怕你病得厉害了对孩子不好?”
阿烈古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能劝说天枢乖乖喝药,甚至就连他历来最不喜欢的孩子都搬出来当借口了。事实上,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既能顺利拿掉孩子又能不伤及天枢的法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这两个月好容易把天枢的身体养得好了些,正要和阿莉森商量是不是可以动手了,偏偏他又病了,真可谓前功尽弃。
“这药、对孩子不好……”无视阿烈古琪送到嘴边的汤匙,天枢仍然摇头,表示不会喝药。阿烈古琪的那些心思他不是一无所知,他不敢拿孩子的性命来赌他的诚意,这险,他冒不起。
“你别担心,药是我让阿莉森特地配的,对孩子不会有影响。”阿烈古琪这话倒是真的,他就是再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也不会选择在天枢生病的时候下手,那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真的!你不骗我?”天枢将信将疑,话里有了些退让的意思。
“我怎么会骗你呢?”见天枢有所动摇,阿烈古琪再次舀起一勺汤药想要喂他,天枢却是偏头躲开,反问道:“你上次不就骗了么?”
“这个——”阿烈古琪顿时语塞,道不出下文,遂一时无语。
话虽如此,天枢仍是抿了一口药,随即不悦地皱起眉头,“好苦!”
“良药苦口……”阿烈古琪笑着安慰道:“来,再喝一点!”
“不要!好苦……”天枢左闪右避,坚决不肯再喝。
“不行,你必须得喝!”阿烈古琪也是决不让步,两人玩起了对攻战。
“叔叔不乖,叔叔不乖……”看着天枢百般逃避阿烈古琪喂到嘴边的苦涩药汁,那伽趴在床边“咯咯”直笑,原来不是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