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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的小脸,生着圆圆的大眼睛,到处四下乱转,瞧见了火孩儿,突然做了个鬼脸,伸了伸舌头,嘻嘻直笑。
火孩儿皱眉道:“这小鬼好调皮。”
朱七七笑道:“你这小鬼也未见得比人家好多少。”
满堂群豪却在瞧着这夫妻两人,他夫妻却连眼角也未瞧别人一眼,只是逗着他们的女儿,问她要吃什么,要喝什么?似是天下只有他们这小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朱七七笑道:“有趣有趣,怪人越来越多了,想不到这沁阳城,竟是如此热闹。”
沈浪道:“你可知道这夫妻两人是谁么?”
朱七七道:“他们可知我是谁么?沈浪叹道:“小姐,这两人名头只怕比你要大上十倍。”
朱七七笑道:“当今武林六大高手也不过如此,他们又算得什么?”
沈浪道:“你可知道江湖中藏龙卧虎,纵是人才凋零如此刻,但隐迹风尘的奇人还不知有多少,那七大高手只不过是风云际会,时机凑巧,才造成他们的名声而已,又怎见武林中便没有人强过他们。”
朱七七笑道:“好,我说不过你,这两人究竟是谁?”
沈浪道:“我也不知道。”
朱七七气得直是跺脚,悄声道:“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我真想咬你一口。”
忽然间,只听一声狂笑之声,由门外传了进来,笑声震人耳鼓,听来似是有十多个人在同时大笑一般,群豪又被惊动,齐地侧目望去,只见七八条大汉,拥着个又肥又大的和尚,走了进来。这七八条大汉,不但衣衫俱都华丽异常,而且脚步稳健,双目有神,显见得是武林中知名之士,但却都对这和尚,恭敬无比。而这胖大和尚,看来却委实惹人讨厌,虽在如此严寒,他身上竞只穿了件及膝僧袍,犊鼻短裤,敞开了衣襟,露出了满身肥肉,走一步路,肥肉就是一阵颤抖,朱七七早已瞧得皱起了眉头。
火孩儿悄声道:“七姐,你瞧这和尚像只什么?”
朱七七噗哧一笑,道:“小鬼,人家正在吃饭,你可不许说出那个字儿,免得叫我听了,连饭都吃不下去。”
火孩儿道:“若说这胖子也会武功,那倒真怪了,他走路都要喘气,还能和人动手么?”
只见与这胖大和尚同来的七八条大汉,果然是交游广阔,满堂众豪,见了他们,俱都站起身子,含笑招呼。只有那一双夫妻,仍是视若无睹,那兄弟两人,此刻却一齐垂下了头,只顾喝酒吃菜,也不往门外瞧了。
铁胜龙拉了拉那鼠目汉子的衣袖,悄声道:“这胖和尚是谁,你可知道?”
鼠目汉子皱眉道:“在江湖中只要稍有名头的角色,我万事通可说没有一一个不知道的?但此人我却想不到他是谁。”
铁胜龙道:“如此说来,他必是江湖中无名之辈了。”
万事通沉吟道:“这……的确……”
铁胜龙突然怒叱道:“放屁,他若是无名之辈,秦镖头,王镖头,卡庄主等人怎会对他如此恭敬,万事通,这次你可瞎了眼了。”
这时大厅中已挤得满满的,再无空座,八九个堂信忙得满头大汗,却仍有所照应个及。
但大厅堂却只听见那胖大和尚一个人的笑声,别人的声音,都被他压了卜去,火孩儿嘟着嘴道:“真讨厌。”
朱七七道:“的确讨厌,咱们不如……”沈浪道:“你可又要惹事了?”
朱七七道:“这种人你难道不讨厌么?”
沈浪道:“你且瞧瞧,这里有多少人讨厌他,那边兄弟两人,眼睛一瞧他,目中就露出怨毒之色,哥哥已有数次想站起来,却被弟弟拉住,还有那夫妻两人,虽然没有瞧过他一眼,但神情也不对了,何况那边铁塔般的大汉也有些跃跃欲试,只是又有些不敢……这些人迟早总会忍不住动手的,你反正有热闹好瞧,自己又何必动手。”
朱七七叹道:“好吧,我总是说不过你。”
突听那和尚大笑道:“来了来了。”
群豪望将过去,但见两条黑衣大汉,挟着个歪戴皮帽的汉子,走了进来,这汉子一眼便可看出个市井中的混混儿,此刻却已吓得面无人色,两条黑衣大汉将他推到那胖大和尚面前,其中一人恭声道:“这厮姓黄,外号叫黄马,对那件事知道得清楚的很,这沁阳城中,也只有他能说出那件事来。”
胖大和尚笑道:“好,好,先拿一百两银子给他,让他定定心。”
立刻有人掏出银子,抛在黄马脚下。
黄马眼睛都直了,胖大和尚笑道:“说的好,还有赏。”
黄马呼了口气,道:“小人黄马,在沁阳已混了十多年……”胖大和尚道:“说简单些,莫要嗜嗦。”目光四扫一眼,又大笑道:“说的声音也要大些,让大伙儿都听听。”
黄马咳嗽了几声,大声道:“沁阳北面,是出煤的,但沁阳附近,却没有什么人挖煤,直到前半个多月,突然来了十来个客商,将沁阳北面城外的地全部买下了,又从外面顾了百多个挖煤的工人,在上个月十五那天,开始挖煤,但挖了半个月,也没有挖出一点煤渣来。”他说的虽是挖煤的事,但朱七七,沈浪瞧到满堂群豪之神情,已知此事必定与沁阳城近日所发生之惊人变故有关,也不禁倾听凝神。
黄马悄悄伸出脚将银子踩住,嘴角露出一丝满足之微笑,接道:“但这个月初一,也就是四天前,他们煤未挖着,却在山脚挖出一面石碑,那石碑上刻着……刻着……八个字……”方自说了两句话,他面上笑容已消失不见,而泛起恐惧之色,甚至连话声也颤抖起来:“那八个字是:‘遇石再入,天现凶瞑’。“群豪个个在暗中交换了眼色,神情更是凝重,那胖大和尚也不笑了,道:“除了这八个字外,石上还有什么别的图画?”
黄马想了想,道:“没有别的了,听说那些字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一根箭,一共是七十根箭,才拼成那八个字。”
群豪不约而同,脱口轻呼了一声:“箭。”声音里既是惊奇,又是诧异,显然还都猜不出这“箭”象征的是什么。
黄马喘了口气,接道:“挖煤的人里也有识字的,看见石碑都不敢挖了,但那些客商,见了石碑,却显得欢喜的很,出了三倍价钱,一定要挖煤的再往里挖,当天晚上,就发现山里面竟有一道石门,门上也刻着八个字:‘入门一步,必死无赦’。似是用朱砂写的,红得怕人。“大厅中一片沉寂,唯有呼吸之声,此起彼落。只听黄马接道:“挖煤的瞧见这八个字,再也不敢去了,那些客商似乎早已算到有此一着,竟早就买了些酒肉,也不说别的,只说犒赏大家,于是大伙儿大吃大喝,喝到八九分酒意,客商们登高一呼,大伙儿再也不管门上写的是什么,群锄齐下,锄开了门,冲了进去,但第二天……第二天……”那胖大和尚厉声道:“第二天怎样?”
黄马额上已泌出冷汗,颤声道:“头天晚上进去的人,第二天竟没有一个出来,到了中午,他们的妻子父母,都赶到那里,拥在矿坑前,痛哭呼喊,那声音远在城里也可听见,当真是凄惨已极,连小人听了都忍不住要心酸落泪,但……但直到下午,矿坑里仍是毫无回应。”他伸手抹冷汗,手指也已不住颤抖,喘了两口气,方自接道:“到后来终于有几个胆子大的,结伴走进士,才发觉那些人竟都已死在石门里一间大厅中,也瞧不见他们身上有何伤痕,但死状却是狰狞可怕已极,有的双睛凸出,眼珠里还留着临死前惊骇与恐怖,进去的人哪敢再瞧第二眼,狂呼着奔了出来,死者的家人悲痛之下,抢着要去,幸好大多被人劝住,只选出几个年轻力强之人,进去抬出了死者的尸身,赶紧掩埋,哪知……哪知到了第三天的午间,就连那些进去抬尸身的人,也都突然死了。”他虽是市井之徒,但口才却是不错,将这件惊人恐怖之事,说得历历如绘,群豪虽然胆大,但听到这里,只觉手足冰冷,心头发寒,十人中倒有九人,不知不觉拿起了酒杯,仰首一饮而荆坐在那和尚身侧一个枯瘦老人,目光灼灼,举杯沉吟半晌,道:“你可知道那些进去抬棺材的人,到了第三天是如何死的?”
黄马道:“……”他嘴张了两次,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到了第三次,方自嘶哑着声音道:“那些人第三天午间,有的正在吃饭,有的正在为死者捻香,有的正在挑水,还有个人正弯着腰写挽联,但到了正午,这些分散在四方的人,竟不约而同突然见着鬼似的,平地跳起老高,口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