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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天香急于到武岗去和意中人会面,心里想道:“按说邵元化属武林前辈,去拜访他也
是应该。但爹爹与他不过是泛泛之交,我和邵家兄妹又只是初次见面,不如见了武伯伯之后,
再作定夺。”于是说道:“多谢贤兄妹的好意,但我还有点事情,要到别处一下,他日若有
机缘,我们定当登门拜访。”
邵家兄妹好生失望,邵湘瑶说道:“不知两位姐姐是上哪儿?”
龙天香尚未决定要不要告诉她,杨洁梅却已说了出来:“龙姐姐是要到武岗县武延春老
前辈那儿,她说那个地方风景很好,邀我也陪她去玩玩。”
邵湘瑶喜形于色,连忙说道:“武岗是我们的邻县,家父和武伯伯也是相识的。两位姐
姐若是没有紧要的事情,可否到我们那里先住几天?邵阳或许比不上武岗,但也有几处风景
名胜可供游赏。”
龙天香不觉起了一点疑心:“萍水相逢,为什么他们苦苦相邀?”说道:“贤兄妹盛情
可感,小妹见过了武老伯自当去拜访令尊。”
杨洁梅却忽地说道:“邵姐姐再三邀请,盛情难却。香姐。不如这样吧,你我暂且小别
几天,各适其所。你去武岗,我去平田邵姐姐家里,你在武家玩得腻了,再到平田如何?”
邵湘瑶说道:“对,这倒是两全之计。”邵湘华听了杨洁梅的话,喜出望外,禁不住就
说道:“这就最好不过!妹妹,把你的坐骑让给杨姑娘,我和你合乘一骑。杨姑娘,请你上
马!”好像生怕杨洁梅又会变卦似的,慌忙就把马鞭递给杨洁梅。
龙天香心里暗笑,想道:“看这情形,倒是男有心女也有意了。”她本来担心杨洁梅失
意情场,深受刺激,心上的创伤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平复的,此时见她和邵湘华颇有一见
钟情的迹象,心中自是暗暗替她欢喜,但在欢喜之中,也有几分感慨,“想不到梅姐那样痴
情,竟也如此容易变心!不过!这是辛龙生负她在先,也怪她不得!”
龙天香以为杨洁梅是对邵湘华一见钟情,哪知事情并非如她想象那样,杨洁梅心里想的
却是另一件事情。
邵湘华把马鞭递给杨洁梅,杨洁梅目光一瞥,见他手背上有一粒痣,登时禁不住心头一
震,想道:“咦,天下当真是有这样巧事,邵湘华就是那个孩子。”
一幕早已模糊了的往事,突然又在脑海中重现了。
杨洁梅是七岁那年给一个不知名字的拐子拐去的。说起来这已经是十四年之前的事情了。
她跟那拐子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到了什么地方,有一天那个拐子带她到了一座荒山野庙,
一进去就看见一个面有刀疤的汉子和一个大约也是七八岁大的男孩。
那个汉子道:“我等你已经三天了。这个女娃儿想必就是杨大庆的掌上明珠了吧,哈哈,
恭喜你得手啦!”
那拐子笑道:“彼此彼此,你不是也得手了吗?”说话之时,指一指那个男孩。
那个面有刀疤的汉子极为得意,哈哈笑道:“咱们受人之托,总算没有误事!”
那拐子道:“这女娃儿那人是不要的,不过我倒可以拿来做个顺水人情。”
那汉子道:“什么顺水人情?”
那拐子道:“听说辛十四姑要找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那汉子道:“你识得这女魔头?”
那拐子道:“我哪里巴结得上她?我是在同行的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我想托人把这个
丫头送给她,说不定这就可以巴结得上了。你这个男孩子呢,准备如何处置?”
那汉子道:“可惜辛十四姑只要丫头,不要小子。我还没有想好怎样处置他,且待价而
沽吧,总之不愁没人要的。”
他们在这野庙里住了一天,杨洁梅和那男孩子很想说话,可是有人在旁监视,那男孩子
鼓起勇气只是问了杨洁梅一句话“你姓什么?”就给那面有刀疤的汉子掴了一巴掌,不许他
们说话了。杨洁梅胆子更小,连问他的姓名也不敢。十多年过去,印象早已模糊,只记得他
的手背有颗黑痣。
此际,杨洁梅想起子这幕往事,再看看眼前的这个邵湘华,果然越看越觉得是似曾相识
的了。
奇怪得很,很久没有想起的往事,一想起来,连当日那两个人的谈话,她也都记得一清
二楚了。杨洁梅心里想道:“从他们的谈话看来,那个拐子并不是因为偶然碰上我才把我拐
去的,他后面还有指使的人,这人一定是我父亲的仇人。”接着想道:“看来这姓邵的少年
十之八九就是那个男孩子了。不知他可还记得以前的事情?拐他的人和拐我的人是同党,说
不定可以从他这儿找到一点线索。”
杨洁梅就是因此,这才愿意跟邵家兄妹前往邵阳的。龙天香不知就里,只道他们是一见
钟情。龙天香笑道:“好,那么咱们再见啦!”当下邵家兄妹合乘一骑,杨洁梅骑上邵湘瑶
的那匹桃花马,也就跟他们走了。
两天之后,邵家兄妹和杨洁梅回到家中。邵元化见儿女带了一个陌生的少女回来,不觉
有点诧异。邵湘瑶笑道:“爹爹,我们到文大侠家里喝喜酒,碰上了龙伯伯的女儿呢!”
邵元化道:“这位是龙姑娘?”
邵湘瑶道:“不,她是杨姑娘,以前是龙伯伯的邻居。她和龙姑娘也是结拜的姐妹。龙
姑娘没有来,难得杨姑娘赏面,肯来做我们的客人了。”
杨洁梅道:“萍水相逢,多承令嫒相邀,特来打扰。”
邵元化看了看杨洁梅,恕地哈哈笑道:“令尊是杨大庆吧?哈,这可真是巧极了,想不
到你们小一辈的也交上了朋友啦!”
杨洁梅亦是有点诧异,说道:“正是家父,老伯和家父——”
邵元化笑道:“我和龙伯岩不过是一面之交,说起来我和令尊的交情却还要好得多呢。
二十年前,他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失掉了这个朋友,我十分可惜。
好在现在得见故人之女,或者你可以为我一释疑团了。”
杨洁梅道:“不知老伯要知道什么?”
邵元化道:“令尊当年是否为了避仇匿居?这许多年来你们都在龙岩吗?令尊可好?”
杨洁梅眼眶一红,说道:“家父不幸早已去世。侄女自幼遭人拐卖,不能侍奉家父,老
伯所问的事情,侄女毫无所知。”
邵元化吃了一惊,说道:“什么,你也是自幼遭人拐卖的吗?”
杨洁梅听他说子一个“也”字,心里想道:“他们父子的面貌大不相同,如今邵老伯又
这样说,看来我是不会猜锖的了。”
邵湘瑶道:“还有更巧的事呢,杨姐姐就是给拐子卖到文大侠掌门弟子辛龙生的家里。”
邵元化更是吃惊,说道:“那么你是辛十四姑的、的——”突然想起“丫头”二字,不
宜宣之于口,甚是尴尬。
杨洁梅道:“不错,我正是辛十四姑的丫头。老伯可是和我的主人相识?”
邵湘华连忙说道:“杨姐姐不过受了一时委屈,现在早已不是辛家的丫头了。那位辛少
快也是和她兄妹相称的。”
邵元化则道:“不,不!我和辛十四姑并不相识。不过,她从前的声名很响,所以我才
知道。”
杨洁梅疑心顿起,说道:“邵老伯,你刚才说家父是为了避仇匿居,不知家父的仇家是
哪一个?”
邵元化说道:“这个,这个,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令尊以前是郑州一家镖局的总镡头,
做了总镖头,难免不和黑道上的人物结怨。”
杨洁梅心里想道:“看这情形,邵伯伯恐怕是知道的,或许是因为那仇家的势力太大,
所以他不敢和我明说。”
邵元化既然推说不知,杨洁梅自是不便再问下去,只好等待有机会时再行刺探了。
自此之后,杨洁梅就在邵家住下来。邵湘瑶和她很好,待她如同姐姐一般,白天和她同
玩,晚上和她同房。邵家乃是颇有名望的武林世家,常有亲友来往,她来了几天,邵湘华每
天都要陪父亲接见宾客,没有宾客的时候,也有童仆在旁,是以杨洁梅非但没有机会向邵元
化刺探,连找邵湘华在无人之处谈一次,也是苦于没有机会。
一天晚上,月色明朗,邵湘瑶说道:“杨姐蛆,你可喜欢睡莲?”杨洁梅笑道:“我一
向爱花,但我以前住的那个地方是在山上,缺乏水源,气候又冷,主人家种了许多修竹,花
就只有梅花、桃花、李花这几样是常见的了。家里没有池塘,我只是从画上知道莲花号称花
中君子,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