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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她一掌推开了“武库文廊”的石门,娇躯似一阵狂风,眨眼卷入了门内,却听一阵沉重的响声起自身后,转身一瞧,那扇厚重的石门业已自行关上。
谷寒香暗暗忖道:“这洞中的布置,倒真是别具巧思,处处另含用意!”思忖中,扑到石门之前,伸掌在门上,猛然往外一推,果然,那石门纹风不动,生似业已与洞壁连为一体了。
谷寒香暗暗寻思道:事到如今,倘若饿死岂不死得太冤?
她横定心肠,撇下了一切挂虑,回过身来,打量眼前的环境。
只见立身之处,乃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旁石壁之上,每隔丈余,嵌有一粒径寸明珠,珠光辉映之下,将这不见天日的山腹,照得瑞气隐隐,不带半点阴森之气。
谷寒香举步朝前走去,发现一座石门之上,题着“赏心小藏”四字,好奇心动之下,走到门前,举手向门上推去。
但听“吱呀”一声轻响,那扇薄薄的石门,应手启开,谷寒香纵目向室中望去,原来里面陈列着许多瑶琴钟磬,字画古玩等物,一眼望去,古色古香,令人启发思古之悠情。
这“赏心小藏”虽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谷寒香却似走马观花一般,就在门外望了几眼,立时转身走去。
再走过去,乃是那三妙书生的藏书之处,谷寒香推开石门瞧了半晌,看出所藏的虽是一些世间难见的善本图书,和珍贵的手稿,不过都是经史子集,以及释道两家的典籍和舆地星象等杂学,却与武功没有关系。
她不禁浩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若非要为大哥报仇,我便谢绝尘世,终老在这地阙之内。”
当她一时忘情,神驰物外之际,那持续不断的撞门之声,忽然停了下来。
一阵出奇的寂静,仿佛一股阴寒之气,倏地袭上她的心头,她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掉头向前走去。
过去一间密室,乃是三妙书生心爱的珍藏,谷寒香在其中留恋不去,将室中的片纸只字,俱都仔细地检视,半点不肯遗漏,然而,她终于喟然一叹,转身退出了室外。
原来这室中除了各种医药典籍外,尚有形形色色的药材,和大瓶小罐的成药,那些盛放膏丹丸散的瓶罐之外,全都贴有禁签,她逐一检视,瞧那许多药物几乎能治百病,但无一样是能助武功长进的。
她继续向前走去,发觉那甬道已至尽头,两扇紧闭的石门,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刹那间,她的心情紧张起来,万籁俱寂中,她开始听到了自己的喘息之声,她恍惚看到自己心头的跳动。
那两扇石门特别宽大,门楣之上,嵌着一块宽达四尺,高约尺许的玉石,那玉石平滑之极,莹莹生光,但是一片空白,好似这洞府的主人,忘了在石面题上字句,或是不知题上什么才好,因而只得任其空着。
她先是一怔,继而银牙一咬,忖道:“管他是什么意思,拼着埋骨在此,也是有进无退。”心念一决,立时闪身向前,双掌同出,向那石门推去。
但听一声微响,两扇石门应手而开,谷寒香目光落去,忽见一个中年文士当门而坐,双目微睁,正朝她莞尔发笑,同时间,一阵殷殷雷鸣之声,亦由门后响起。
此时此地,乍睹生人,怎不令她惊凛欲绝,浑身冷汗直下。
谷寒香身形暴起,猛退数丈,落地之后,未及看清室中的景况,却见那两扇室门在殷殷雷鸣之中,正自徐徐拢去,同时整个甬道之内,也响起一种“隆隆”震耳之声,那声响不知起自何处,只是听入耳内,令人心惊肉跳,觉得这条甬道即将全部崩塌似的。
刹那间,谷寒香脑海之内,掠过了千百个人影,她想起了胡柏龄,想起了由于酆秋入据“迷踪谷”,因而至“天香谷”避难的翎儿,以及苗素兰和万映霞等人,她也想起了“迷踪谷”的部众,同时也想起了难计其数的仇人。
她更想到一件事:这甬道顷刻便要崩塌,而那石门关上之后,再也休想启开。
蓦地,她心头热血一冲,一股求生的意志,一种报仇的决心,激发了她全身潜在的功力,但见她双足猛顿,快逾奔雷激电,就在那两扇石门闭而未闭,其间宽不逾尺之际,窜入室内,只听轰隆一声,一块巨石霍地由石室顶上垂落下来,将那两扇石门全然遮断。
谷寒香,虽然正邪两派的人,都将她目为亡命之徒,对她忌惮有加,然而,面临如此的绝境,生死难料,吉凶难卜,任她肝胆似铁,亦不禁芳心惴惴,怔仲不安。
良久之后,她才惊魂略定,记起这已被封死的石室之内,尚有一人在内,转而一望,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那中年文士,盘腿坐在一个大块墨玉雕成的蒲团之上,不知何时,业已连人带座,退后了两三丈远,移到了石室中央,这时双目大张,两道湛湛神光,正自微带笑意地笼罩在谷寒香的身上。
谷寒香浑身上下,冷汗如雨,忽然之间,又觉出自己窜入洞口之际,一身衣衫已被乱石刮得凌乱不堪,衣不蔽体,加上满身尘土,狼狈之状,不堪入目。
忽见那中年文士口齿启动,缓缓说道:“老夫行年一百六十余岁,你不必羞窘,须知在老夫眼中,你不过是个初生的婴儿罢了。”
谷寒香虽然羞窘得无地自容,玉面之上,却苍白得毫无血色,她双手抱在胸前,愕然半晌,始才嗫嚅说道:“你老人家可是……”
那中年文士见她讷讷不能成语,不觉微微一笑,道:“世人都称老夫作三妙书生,你也唤老夫作三妙书生便了。”
谷寒香惊诧欲绝,道:“三妙……你老人家不是业已……”
那中年文士想说什么,蔼然一笑,道:“你可是奇怪,老夫何以未死?”他凝目望着谷寒香的面庞,接道:“其实老夫业已死了。”
谷寒香听得怦然心动,暗道:“他明明未死,怎么说是死了?但他说得那般自然,却又令人毫无置疑的余地。”
一时间,她也无法分辨出眼前这位盖世奇人语中的含意,但见他双目一阖,低声长叹一声,住口不语。
谷寒香心中,本有甚多疑问,但见这自称三妙书生的中年文士闭目不语,仿佛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也就不敢开口动问,再者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寂然良久,谷寒香突然心头一动,暗道:“瞧这人的形貌衣着,正是洞口那画像上的模样,虽然语音神情不似年过百岁之人,怎见得就不是因为内功通神所致……”
她思忖未了,倏地不顾一切地扑身向前,跪仆在那中年文士脚前,哀哀痛哭起来。
那中年文士慢慢张开眼来,道:“你哭什么?瞧你眼中的神色,似对老夫尚有所疑。”
谷寒香玉面微仰,哭声道:“你老人家是三妙……三妙祖师的传人吗?”
那中年文士哑然失笑,道:“老夫若有传人,早已解脱这具皮囊了。”他语音微顿,问道:“你跪在老夫面前则甚,莫非担心陷身这山腹之内,从此与世隔绝了?”
谷寒香记起那“三妙遗言”之上,所称“门祚中缺,传人不继,仁心仁术暨绝世神功,待诸有缘……”等语,不由自主地猛一摇头,昂然说道:“弟子历尽艰险,为的是探求绝艺,尚祈老人家慈悲……”
那中年文士淡然一笑,插口道:“绝艺倒有,不过老夫非僧非道,不以慈悲为本,不讲因果报应。”
谷寒香哀哀说道:“老人家济世活人,胜似万家生佛,弟子身世堪怜,千万祈老人家垂鉴。”她声泪俱下,说得凄惨欲绝,任何人听了,都会恻然心动,但那中年文士不过淡淡一笑,说道:“你满身血腥气味,照理来说,老夫是懒得理你的。”他淡淡一笑,接道:“不过你既能到此,总算与老夫有见面之缘,你且将身世来历,详细地说与老夫得知,老夫酌情处置,决不亏待于你。”
谷寒香举起衣袖,揩拭脸上的泪痕,道:“弟子据实禀告。”
那中年文士眉头微翘,道:“我看你是个狡黠成性的人,你自圆其说就好,不必要据实相告。”
谷寒香闻言一怔,凝思半晌,突然伏地恸哭,道:“老人家对弟子有了先入之见,弟子就说真话,老人家也是不会相信的了。”
她越哭越是哀楚,双肩抽动,涕泪滂沱,看来完全是个初解人事的少女,哪里还似叱咤风云,江湖上闻名丧胆的谷寒香。
倏地,密室靠外的石壁之上,传来一阵隐约的声音,这声音似有似无,宛如人在水底所感受的一样,那声音余波荡漾,犹未竭止,跟着又是一音传来。
中年文士眉头又是一翘,道:“这掌力颇为雄浑,发掌之人,与你是敌是友?”
谷寒香仰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