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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来绕去,终于绕至一处花如繁星,流泉似瀑的所在,谷寒香停下身来,目凝神光,朝四处打量不止。
庞士冲双目之内,倏的精芒逼射,环顾四周一眼,自语道:“果然不错,那图中所指的正是这个地方。”说罢分花拂柳,往一旁的山石处走了过去。
谷寒香暗暗忖道:“‘万花宫’一草一木的布设,都是匠心独具,格调极高,若非胸有丘壑之人,决难有这等手笔。”
她转念之下,愈信这“万花宫”,必然与三妙书生有所关连,对于发掘遗珍的信心,亦愈为坚定。
此处靠“万花宫”的后方,一面是高约八九丈的石壁,一面通往宫殿,其余则是奇花异卉,浅水短桥,和一座修整得焕然一新的八角凉亭。
谷寒香心中暗暗忖道:“高人奇士的遗珍,想来总不致于埋藏于土内,瞧这四周的形势,关键定然在那石壁之上。”
忽听庞士冲冷峭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谷寒香,你就不怕老夫先找到了宝物吗?”
谷寒香分开花木,朝石壁下走了过去,口中冷冰冰地道:“此处经常有人整理,如是容易寻到的宝物,只怕早已被人取走了。”
只听庞士冲哼了一声,道:“你若不信,何不过来瞧瞧。”
谷寒香循声走了过去,只见庞士冲立在石壁之前,双手抓住壁上茂密的藤萝,目光熠熠,盯注一个小小的洞穴发怔。
这个穴宽广不足五尺,其深才只四尺不到,一目了然,毫无起眼之处,唯一有异的地方,乃是洞穴的干燥异常,既无杂草蔓生,亦无半点虫蚁之迹。
只听庞士冲冷声道:“你张开眼睛,瞧瞧这洞内有何异状。”
这两人越来越不客气,言语之间,大有水火难容的样子,谷寒香妙目凝光,向小洞仔细瞧了半晌,委实瞧不出有何异状,口头上又不愿意示弱,于是岔开话题,冷笑道:“看你对此处这般熟悉,倒似早就疑心三妙遗物藏在‘万花宫’了。”
庞士冲亦报以冷笑,道:“天下的灵山胜景,哪一处未经老夫踩探?哼哼!偌大一片‘万花宫’,武林之内,却无人知道其兴建之人,这岂非大为可疑之事?”
他说到此处,忽将左手大袖一挥,朝那小洞之内轻轻拂去。
只听“卜”的一声轻响,一阵柔和的潜力暗劲,由庞士冲大袖之上涌出,向洞穴中的地面拂过,撞击在洞壁之上,直激得尘土飞扬,满洞回荡不已。
忽听庞士冲低喝道:“闪开一步。”身子一侧,大袖随手往回一收,那满洞回旋飞舞的尘土,忽地汇成一道蒙蒙灰流,直往洞外射出。
谷寒香闪开半步,心中暗暗忖道:“飞袖的功夫练得这等深厚精纯,也算是登峰造极,无可再进了!”思忖中,目光流动,瞥了悄然立在一旁的酆秋一眼,美眸一转,重又移往庞士冲身上。
庞士冲似乎洞察她的心意,嘿然一笑,道:“如果老夫猜得不错,你大概觉得三妙酸丁的遗物,尚在虚无飘渺之间,于其舍近求远,莫如设法以药物制住老夫,有了老夫这个杀人工具,你为夫报仇之事,也就易如反掌了。”
谷寒香确曾有过这想法,此时被他当面揭破,依然面不红,气不喘,声色不动,仅只阴沉沉地盯他一眼,转脸向那小洞内,顿时玉容苍白,樱口一张,几乎惊叫出声。
原来经过庞士冲所发内家真力拂过之后,这小洞之中,忽然现出两桩异事,一是石壁之上,赫然现出一个指力刻画的人像,这人像着笔不多,轻描淡写,刻画出一个文士装束之人,此人左手藏于背后,右手微抬,食中二指,指定自己的心田,意态如生,栩栩欲活。
另外一桩异事,则是人像前的石地之上,有几块圆润异常的凹痕,大小不一,深浅不同,一眼望去,恰似一人面壁盘膝而坐,双腿坐出的痕迹。
谷寒香惊诧欲绝,身形一弓,一头钻入了洞内,细瞧那人像的笔画,正如以金刚指力之类的功夫,在石壁上信手画成。
只听庞士冲冷声说道:“谷寒香,你且出来,待老夫揭掉这座山头,瞧瞧那酸丁究竟遗下了一些什么。”
谷寒香目光流盼,暗暗向四壁察视一眼,但见洞穴内天衣无缝,无丝毫罅隙,于是退出洞外,一顾庞士冲道:“‘万花宫’的主人在此,你若自信气力充足,尽管将这座石壁铲平。”
庞士冲怒声道:“这个自然,反正你是要死的人,身外之物,惋惜它作甚?”说罢跨上一步,举掌一挥,霍地向洞中隔空击去。砰然一击碎石狂飞,齐往外激射。
庞士冲横闪一步,避过洞口激射出的石块,接着左足一迈,一掌向小洞的右壁击去,跟着闪向右旁,一掌击向小洞的左壁。
砰砰砰之声,震得人耳膜生痛,碗大的石块,在洞口互相撞击,有的随着澎湃的狂飚往洞外激出,猛恶之势,仿佛天崩地裂。
只见石洞四壁,被庞士冲劈得斑斑驳驳,疮痍满目,无一尺完整之处,不过,这小洞显然到此为止,并无夹壁内洞等。
忽听庞士冲道:“谷寒香,那酸丁的遗物,你还想不想要?”
谷寒香望了望壁上残缺不全的人像,冷哂道:“你别管我的事,先问问你自己,是否还要见识人家的遗迹?”
庞士冲沉吟了一声,接口道:“不瞧瞧那穷酸丁的本领,老夫食不甘味,睡不安枕……”
谷寒香冷笑一声,道:“你死也不能瞑目!”
庞士冲突然狂笑一声,道:“不亲眼看到你恶贯满盈的悲惨下场,老夫岂会轻易死去。”
他语音一顿,接道:“老夫敢以项上人头打赌,三妙酸丁的遗物,就在此山的山腹之内,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找出其开启的门户。”
谷寒香淡淡地道:“你不是要捣掉这座石壁么?怎的又不动手了?”
庞士冲目射寒光,凝注谷寒香道:“老夫忽然想到,让你坐享其成未免太不划算,倘若你趋着老夫力竭筋疲之际,猝下毒手,与那呆子合力谋害老夫,那更是大为不值。”
谷寒香嘿嘿一笑,道:“你倒是步步为营,丝毫也不大意。”
庞士冲道:“似你这等心狠手辣,绝情寡义之人,老夫岂能不加意提防?”
谷寒香目光一冷,阴沉沉地看他一眼,默然无语。
三人站在石洞之外,忽然同时沉默起来,酆秋懵懂无知,根本不知讲话,谷寒香与庞士冲则在各绞脑汁,齐搜枯肠,筹思探索三妙遗物的方法。
片刻之后,庞士冲突然打破沉寂,用手一指酆秋,朝谷寒香道:“你命那个呆子向洞中击上一掌试试,老夫仔细听听回音,即知这石壁是否中空。”
谷寒香已将四周的地势仔细想过,如果山腹中别有天地,其门户理该设置在这面石壁之上,此时无法可施,只得向酆秋以手示意,命他凝聚功力,以劈空掌力向洞中击去。
酆秋长日守在谷寒香身侧,对她的心意和手势,业已颇为熟悉,这时微微一顿,立即功贯右掌,挥手向洞中击去。
他这凝劲一掌,其劲力沉雄,较之庞士冲并不多逊,只听一声轰然巨响,碎石狂飞,击在洞壁之上,转而由洞口迸射出来,沉闷的回音,由洞中一阵接一阵的涌出。
庞士冲两眼微合,双眉深皱,在凝神倾听洞口传出的回音,谷寒香虽然也在细辨那“嗡嗡”震响的余音,却丝毫觉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
酆秋一掌击过以后,见谷寒香未作表示,莫明其妙之下,双掌齐胸推出,击出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力,二度向洞口击去。
这一击他竭尽了全力,强猛的掌劲,将洞壁震得碎石如雨,纷纷反激而出,巨响之声,直传“万花宫”外,余音摇曳,久久不绝,那满地繁花,亦为之无风自颤,震动不休。
谷寒香暗暗忖道:“这一掌当真有震山撼岳之威,想不到服用过‘向心露’的人,武功会如此的突飞猛进。”
思忖中,见酆秋双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圈,再度朝前推出,急忙飘身上前,伸手将他拦住。
只听庞士冲鼻孔中一哼,冷冷说道:“原来你的心肠软弱,知道顾惜手下的气力。”
谷寒香阴阴一笑,道:“强敌在侧,我也不能不为自身打算。”
庞士冲侧目望她一眼,身形一晃,再次钻入了洞内。
这洞穴空间不大,虽经庞士冲和酆秋一连数掌,将洞壁震碎了尺厚的一层,却也不过六尺方圆,谷寒香见庞士冲业已钻了进去,于是就立在洞口,纵目向洞壁上察看。
但见庞士冲伸出右掌,在洞壁上徐徐地拍着,敲得那洞壁卜卜作响,乍看之下,似在悠悠摇晃。
谷寒香瞧了一会,心中寻思道:“如果这洞壁上有门户,岂能一丝裂缝俱无,至低限度,也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