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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寒香飘身上马,接过丝缰,忍不住扫视了几个少年男女一眼,道:“倘若阴手一魔在一月之内,仍不回转,你们最好是自动前来投我,‘迷踪谷’虽未招贤纳士,也不致薄待尔等。”说罢之后,丝缰一带,驰马绝尘而去。
一叟二奇和钟一豪等人,急忙策马紧随在后,麦小明将醉倒的张敬安搭在鞍前,驱马跟在最末。
六骑健马奋蹄疾驻,直投西北而去,谷寒香归心似箭,马不停蹄,越驰越快,众人虽然饥肠辘辘,也不便讲出口来。疾驰中,软绵绵地搭在鞍上的张敬安,陡地大喝一声,手按马背,猛地腾身着地。
麦小明一惊之下,不遑多想,右手一伸,疾往他的足踝抓去,左手骈食中二指,飞袭他的腰际“太乙”穴。
只见张敬安含胸拔背,猛地一拧身形,双足翻飞,直踢麦小明面前。
这一连环飞足,快若迅雷疾电,凌厉如巨斧开山,麦小明被坐骑前冲之势一带,直往他双足上撞去。
急迫中,但听麦小明大叫一声“师嫂”,连翻带滚,闪落到了地面,张敬安形如巨鸟破空,双掌猛划,疾射盈丈,一把抓住了马鬃。
谷寒香驰马在前,一闻张敬安的喝声,顿时猛勒缰绳,掉头朝后一望,眼看张敬安拍到马匹,不禁脱口厉喝道:“张敬安!”
只见张敬安闻得喝声,浑身一震,勒住缰绳,转面望来。
谷寒香目光如炬,相隔虽远,却看出他眼神缭乱,一副茫然若失的神情,当下将手一招,厉喝道:“过来!”
张敬安耳闻谷寒香招唤,两眼遥遥盯在她的脸上,恍忽似曾相识之人。
两人四目相接,一直僵持了盏茶工夫,张敬安始才双腿微夹马腹,策马向前走来。
谷寒香目射冷电,盯注张敬安的双眼一瞬不瞬,口中冷冷地道:“跳下马来。随在我的鞍旁行走。”
张敬安看来似懂非懂,转脸一望罗浮一叟等人,露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麦小明但问好恶,不论是非,他带艺投师,曾与张敬安相处两年,二人之间,既无情感,亦无嫌隙,这时眼看他痴痴呆呆,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心下感到有点过意不去,于是朝着谷寒香道:“师嫂,就让他骑马,我跑一段再说。”
谷寒香暗暗忖道:“这药力虽然厉害,不过似这等麻木不仁的人,带在身畔,也没有大用。”
忖念之下,不由心头一烦,丝缰一抖,纵马朝前驰去,张敬安好似惟恐她要将自己撇下,策马上前,抢过霍元伽与钟一豪的马头,紧傍着她的马鞍驰去。
黄昏时分,赶到了忻县城外,六骑马首尾相衔,正自往城内冲去,蓦地,蹄声震耳,一匹枣红健马风驰电掣,迎面疾冲而来。
谷寒香神目如电,瞥眼之际,看出马上人乃是多爪龙李杰,当下一勒丝缰,低喝道:
“老三?”
多爪龙李杰闻得呼喝,抬眼一望,急忙猛收缰绳,只听那枣红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收住了急冲之势。
谷寒香目光一闪,见他衣衫和坐马俱已为汗水湿透,想是长日赶路,一直未曾歇足之故。
多爪龙李杰跃下马背,忽见张敬安随在谷寒香一旁,不觉面色一变,口齿微动,欲言又止。
谷寒香道:“你有话但讲无妨,这般马不停蹄,可是谷中生了变故?”
多爪龙李杰躬身一礼,瞥眼向张敬安脸上一扫,看他神情木讷,大异寻常,不由讶声道:
“酆秋已至寨内,除了派人远下岭南,柬邀鬼老和人魔等人外,并且擅传夫人的号令,召集天下绿林同道,限于四月初八日,前来‘迷踪谷’听令。”
说道此处,用手一指张敬安道:“这厮脚程好快,我一路换马,两日夜未曾驻足,不料仍然被他赶到了前面。”
谷寒香沉吟少顷,问道:“酆秋擅传我的号令,是口头之令,或是书面之令,传令之人是否都是谷中的弟子?”
多爪龙李杰喘了一口大气,说道:“余先生刚刚将三色令符制好,不知怎的,竟被酆秋得知,他逼着余先生交出了四面‘威风金符’,派了他自己带来四个手下,持符传令。”
谷寒香将手一挥,道:“落店之后再讲。”丝缰一抖,纵马往城内冲去。
七匹健马首尾相衔,刚刚冲入城内,谷寒香倏地猛勒丝缰,扭头喝道:“宋天铎,赘住前面两个老道,快!”
拘魄索宋天铎闻得吩咐,纵目朝前一望,只见长街尽头,依稀有两个道袍背剑的身影,当下不敢怠慢,腾身下马,施展轻功身法,全力向前追去。
冬日昼短,转眼之间,夜幕四合,满街灯光闪动,谷寒香策马在前,沿街徐徐行去,找着了一家客店,率领众人投入店中。
众人俱是整日未进饮食,落店之后,立即开始饮酒用饭,那张敬安痴痴呆呆,守着谷寒香寸步不离,一起一坐,俱都随着她行动。
谷寒香秀目流盼,一顾霍元伽道:“近来的江湖情势,霍兄料必清楚,绿林之中,是否有后起之秀?”
黑风峡一战,使她威仪倍增,罗浮一叟听她询问自己,不由自主的放下酒杯,抱拳答道:
“自从盟主身死后,少林、武当两派,气焰更甚往昔,加以绿林道中领导乏人,是以只要小有名气的人,全都敛迹养晦,以避株连,新起的人物尚未听说有过。”
钟一豪忽然接口道:“崂山三雄,对胡盟主崇敬有加,他们得了夫人的号令,定然不待四月初八,即会赶到迷踪谷内,还有属下的一些旧部,也必是闻令动身,兼程赶来。”
谷寒香转眼望着麦小明,问道:“酆秋共有几个弟子?”
麦小明笑道:“三个半。”
只见谷寒香玉面一沉,双目之内,迸出一股煞气,麦小明急忙接声道:“本来就是,我算半个。”一指张敬安道:“他还有两位老兄……”
谷寒香突然冷冷一哼,截口道:“酆秋是罪魁祸首,本来我打算料理了阴手一魔之后,就去找他算帐,不想他自投罗网,竟会送上门来。”
麦小明问道:“师嫂想要杀他吗?”
谷寒香冷冷一笑,尚未讲出话来,甬道之外,突地传来一阵疾步之声。
众人转面望去,只见拘魄索宋天铎举步若飞,匆匆奔了进来。
谷寒香双眉微耸,问道:“那两个老道,可是武当派的?”
拘魄索宋天铎行了一礼,道:“正是武当四阳之二,青阳白阳二人。”
谷寒香悚然一惊,暗暗忖道:“在武当派中,这两人辈分崇高,联袂北上,定然是有重大事故。”思忖之际,一股腾腾杀机,陡地自眉心露出。
拘魄索宋天铎话未讲完,睹状之下,心神不禁一凛,不觉的住口不言。
谷寒香沉声问道:“两人如今到了哪里?你是否泄露了行藏?”
拘魄索宋天铎忙道:“二人并未发觉属下,他们才到城北一家客店门外,店中立即有个中年男子迎出,三人未曾交谈几句,同时往城外奔去,行色匆匆,好似有什么急事,属下跟出城外,发觉三人所去的方向并非恒山,故而回来请示。”
谷寒香忖道:“武当派人多势众,‘五行剑阵’非同小可,想杀武当四阳,谈何容易,现下这两人落单,再不下手,更待何时?”
心意一决,顿时推杯而起,目光一扫钟一豪和巴天义两人,道:“你二人内伤未愈,就留在店中歇息吧。”说罢当先往房外走去。
张敬安一见,立时跟在她的身后,霍元伽与麦小明也都离座而起,随同向外走去。
忽听钟一豪大声道:“属下也愿同往。”
谷寒香似是无心理会二人,随口“嗯”了一声,疾步往店外走去。
她出了店门,宋天铎立时上前带路,一行八人,顺着长街疾行,直往城北奔去。
她出城外之后,谷寒香问明所行的方向,立即吩咐众人随后跟上,自己展开轻功脚程,全力朝前疾追。
旷野之上,夜风呼啸,遍地积雪,泛出一片皑皑的白光。
她这一全力疾奔,霎时撇下了众人,但那张敬安却如流星赶月一般,虽然终是越掉越远,却逐渐超在霍元伽等人的前面,麦小明好胜之心大起,竭尽全力,紧追在张敬安之后。
疾奔了半个时辰,突见一座小小的冈峦横在前面,隐约的金刃劈风之声,随风送到了耳畔。
谷寒香深吸一口长气,飕飕飕接连激射,刹那之间,抢进了数十丈距离。
突地剑光耀眼,强劲的掌风,呼呼作啸。
谷寒香一跃七八丈,娇躯尚未着地,忽见人影晃动,喝叱之声大起,眨眼之间,四个手执兵刃的男子,一字排在眼前。
但听一个粗重的口音大喝道:“来者何人,火速报出名号!”
谷寒香目射冷焰,向身前四人横扫一眼,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