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了这十多辆风翼,赶起路来自然要轻松一些,可是队伍中老弱病残太多,行动仍然相当慢,走了足足一两天,只在原野上踽踽徘徊。由于帝**队已经进来,为策安全,司戎长老派出五百名忘归之盾的精英战士,由端木华带队,护送他们到忘归之野南端的龙潜湖出口。
这一日行到傍晚,看看已到龙潜湖边上,迎头拂来的微风,带着淡淡的湖水腥气,湖岸花树丛中,巨大的岩石峥嵘壁立。林雅轻轻念动咒语,霎时间石转花移,露出中间一个小小的洞口,正是司空长老几天前设法打通的地洞,尽头处便是忘归之野南部的对外出口。
端木华舒了一口气,脸带笑容,询问的眼睛望着林雅。她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今晚会辛苦一些,离开这里之后再休息。省得夜长梦多。”
“那么,等你们全部进入通道,我们就立刻回去。后面的路途自己当心了。”端木华道,一面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小镇的方向,离开两三天来,那里一直静悄悄的,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样子。
林雅想了一想,道:“不用等那么久。我先派十几个人到出口探路,等他们回报无恙之后,你们就赶紧离去吧。”
端木华与五百战士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小,撤退工作也正在夜幕掩饰下有条不紊地展开。离火大叔不肯先走,一定要等到大伙儿全部安全撤退之后,才肯随在后面离开。
“我只是略微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而已,照料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他脸容平静,缓缓地说。路上的这两天,他一直相当沉默,几乎没有说话,偶然和林雅目光相对,也只是点头招呼一下,然后缓缓将头移开。他们默契地保持着彼此的距离,以免不小心提到一个人的名字,给大家带来不愉快。
他不走,大婶自然陪着他,他俩在苍茫的暮色中并肩站立,衣袂发丝在晚风中轻轻飘扬。林雅忙了一阵,稍稍得点空闲,偶一回头,见到这对老夫妻携手成双的温馨画面,不禁想起自身到现在仍然形单影孤,而且幸福似乎越发遥远,心中一阵酸楚,于是蹑足悄悄走近,一面顺着他们的目光,看着远处龙潜湖的淡淡烟波。湖面上隐隐有几个黑点,那是湖中的小岛。
快要走近的时候,忽然大叔嘴里似乎叫了一声“阿天”,林雅心中一跳,赶紧凝神细听,不料足下不留神喀的一声,踩断了一根枯枝。站立的两人回过头来,齐齐笑了笑,脸容甚是和蔼。大婶左手朝她伸过去,说道:“阿雅快来,这几天可真辛苦你了!”
双手相握。林雅感到她手心的温暖,心中甚是舒畅,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刚才大叔说阿天怎么了?”“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离火大叔侧过头来,脸色渐渐严肃,盯着她说道,“刚才我正在说的是,其实我并不完全了解阿天。”
“怎么,现在连大叔您都不相信他了么?”林雅眼圈一红,泪珠便欲滴下。本来,她也不是这样脆弱的人,只是可怜这几天来,她一直庄严而又坚强地听着周围人们的不堪议论,面不改色,心里早就暗暗痛哭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这是两回事啊。”大叔柔声回答道,“试问,当你真正完全地了解了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一定会相信他么?”
“不一定,”林雅想了想然后答道,“万一那家伙本身就是个坏东西,又教我怎么相信他呢?”
“同样的道理,我相信阿天,尽管我并不完全彻底的了解他。”
林雅呆了一阵,说道:“了解也分很多方面的。比如我,对他有些什么样的喜好、习惯、他过往的种种生活,诸如此类的东西,都不是特别清楚,可是这些全都不足以妨碍我对他的了解和信任。”
“如果你没有彻底弄清楚他的一切,又怎能夸口说已经真正了解他了呢?”
“既然如此,大叔觉得,还有哪些地方对他不太了解?”
大叔脸色又严肃起来,转头看着远方烟波围绕的黑色小岛,还有小岛上空正在盘旋飞翔的若干水鸟——它们看起来只是一些更小的小黑点而已。他隔了好一阵,这才缓缓说道:“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其实,我们和阿天之间,正像眼前这些小岛和水鸟。水鸟倦了累了,会降到小岛上休息,然后再次振翅高飞。小岛并不了解,水鸟从哪里来,会飞到哪里去,去做些什么;同样,水鸟在岛上需要的,只是一点点立足之地,它用不着占据整个小岛……”
“这湖中还有其它好多小岛,水鸟倦了累了,同样也可以在它们上面栖息……”林雅脸色略变,反问道,“大叔,你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以往,我一直以为,自己对身边的很多人都有相当的了解,我们用不着多说,似乎就能够知晓对方心里面的很多想法,一切都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可是最近阿天的事情,我猛然发现,除了说一句‘他是好人,他值得信任’,我并不能够为他做些什么,甚至,就连他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也很难说得清楚明白。”大叔沉痛地说。
“‘他是好人,他值得信任’!有了这一句话,难道还不足够?”
“这句话对你我来说,也许已经足够;对于其他绝大多数人,仍然远远不够。他们心里面缺少一样东西,需要更多令人难以想象的琐碎东西来填补,仅凭你我对阿天的这点可怜认识,是不可能令他们满意的。”
“他们心里面究竟缺少什么?”林雅问道。
“信任!”离火大叔道,“缺少了这个,生命就如同眼前被大水包围的孤岛,还有水面上的飞鸟,即使天天看见,偶尔也会有交叉,彼此之间仍然孤零零的,什么都不了解。”
信任是什么?一种超越认识和感知的、一个生命对另一生命的真正认可,一种可以交托身家性命、如同孤注一掷的洒脱和豪情。曾经,有一个流传了很久的故事说:古时候有一位善使斧头的高手,他挥动着手里几十斤重的巨斧,能够将别人鼻尖上的灰土削下来,而不伤及鼻子。某好事者有幸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高手,便问他有没有这回事,他回答道:“是的,我可以轮起大斧,将别人鼻尖上的灰土削下来,并且完全不让他受伤;可是那位能够泰然自若站在那里,面不改色地让我为他削土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啊。”
“也许是长久困于战争、遭受苦厄,重重的磨难使得我们眼睛里只剩下自己,‘怀疑一切’成为这个时代的通病,我们不相信世上还会有真正高尚的东西。面对财富时心里只想到占有,患得患失间,却忘记了它其实也是获得幸福的一种工具。不幸的人眼睛里只有痛苦,贪婪的人遇到的都是吝啬鬼。不错,战争是可怕的,它可以轻易夺去我们的亲人、家园、也许会令我们感到不幸;可是自私、狭隘和愚昧却令我们陷入真正的痛苦深渊,永远沉沦,不得解脱……”
山洞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炸裂的巨响,接着是一连串轰隆隆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探讨和深思。林雅连忙离开二老,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回洞口,正要派人进去查看,里面已经钻出十几个惊惶失措的人来。林雅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山洞中间突然坍塌,暂时不能够通行了。”
“里面还有多少人?”林雅焦急的问。
“不知道,应该还有不少吧。”
林雅将头一低,便要钻进洞去,周围的人大惊失色,连忙拦住了她。“危险!”他们说。
“可是,里面被困的那些人怎么办?”她说。
众人没有回答。这时,旁边一个阴沉沉的陌生声音答道:“你们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应该怎么办吧。”
循声望去,周围突然出现一队铁血帝国的军队,人数并不多,不过百十来人,他们两人一组,占据着附近最好的作战位置,一持长刀一持弓箭,箭簇和刀锋寒光闪闪,在越来越重的暮色下也能够清楚看见。
“站在原地,不要动,不许出声,有武器的统统扔到地上,双手慢慢举起来。”他们齐声喝道。
林雅此次带领的队伍,虽有三四百人,其中足足三百多是老幼妇孺,能够作战的不过六七十人,而且此时足有一半以上正在出口或山洞中组织撤离,这里留下来的,只有最多二三十人。端木华离去之前,已经查探确认过附近并无敌人,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看见这番情景,众人骇得呆了。有一个小孩心里害怕,大声哭闹起来,刚刚哭出两声便突然止歇,原来喉头已经插了两支羽箭,一声不出的倒向地面。旁边一位老人悲叫一声,朝放箭之处奔过去,刚刚奔出两三步,脚步已经蹒跚,随即也同那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