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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穷开心了”,马祥生说,“你能给我五十块钱,我就欢天喜地了。”
此时,杜月笙放下纸包,打开。马祥生一见那么多白花花的现洋,大吃一惊。他迅速跳起来:“哪来的?”
杜月笙先没回答,拿起了100块,塞到马祥生手里。
“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杜月笙才慢慢对他说起来。
听完之后,马祥生啧啧称赞。
“你准备拿这笔钱做什么?存起来?还是买幢房子开片店,成家立业?”
杜月笙有些茫然,“这些,我还都没有想到呢?”
“那你想到什么了?”
“很久不曾到十六铺了,”杜月笙答非所问,“很想念那边的朋友的。”
马祥生有些感动,说:“今天晚了,明天,我陪你去那边一趟。”
第二天,两人向桂生姐请了一天的假,说是要到十六铺去看朋友,桂生姐什么也没问,点头答应了。
十六铺离同孚里很近,两人很快就到了。
最先找到的是袁珊宝。
第二章 在关键时刻亮出绝技六、吃份“小俸禄”,又博取了几分信任(2)
三位好朋友重相聚,异常兴奋。仿佛他们已分别好多年了,有说不尽的别后思念。
谈了一阵子,杜月笙留马祥生和袁珊宝在一起聊天,他独自一人,踅到隔壁,潘源盛水果行依然如旧。
王国生一眼看到了他,高兴得跳了一下:“哎呀,月笙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一转眼,潘源盛的店员学徒,团团地把他围住了。他们互诉近况,不停地开着小玩笑。过了一会儿,杜月笙悄悄一拉王国生的衣袖,两人来到后房,隔着一张小桌子坐下。杜月笙面容严肃,语调恳切地说:“国生,以前有些事情我对不起你。”
王国生心一热,说:“什么了不起的事,亏你有这么好的记性,到现在还能记在心上!”
杜月笙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说:“我知道你是不介意的,我每天夜里都会想起,你自己的境况并不好,那时候,我实在是拖累了你。”
王国生急了,断然打断他的话,“难得见一次面,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好吧。”杜月笙说,“不过,这钱还是要还你的。”
王国生大感惊异。因为杜月笙递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杜月笙所欠的公款虽只有50多块,却分门别类记得清清楚楚。
“你是小本生意,要是遇到的店员都是我这样的,还不早已关门了?”说着,杜月笙递过200元大洋。
“你这是干什么?”王国生望着手里的钱,“给这么多干什么?”
“你这爿小店,应该多添点货。”
“这算是你加入的股本?”
“不,”杜月笙站起身往外走,“连本带利加倍还你的。”
接着,杜月笙又找到了师傅陈世昌,荐人黄振亿。还有以前在这里赌钱时欠过账的那些人。师傅和黄振亿他都送了钱。最兴奋的是那些早已忘记了他的赌客,他们得到了双倍偿还。
这些事情一一办完后,王国生、袁珊宝早已在一家小饭馆摆下一桌酒菜,请杜月笙和马样生。杜月笙坐在桌边说:“直到今天,我才觉得身上轻松些。”
回同孚里之前,又有一些朋友来看望杜月笙,他们早先都或多或少地和杜月笙相处过。见了他们,杜月笙一人塞上三五十元。
马祥生有些忍不住了,“月笙,你这是干什么?”
杜月笙耸耸肩,笑着说:“这帮朋友,平时想意外得个三角五角都得不到,一旦到手三五十块,你想他们有多高兴?”
“他们高兴,与你有什么相干?”
这时,杜月笙凑近他的耳朵,悄声地说:“不要忘记,我们自己也过过这种穷苦的日子的。”
一个月后的一天,桂生姐叫杜月笙到楼上去。
“月笙,钱用得差不多了吧?”
杜月笙早就想到过,自己如此大把大把地花钱,师母知道,肯定是要责备的。但他不愿隐瞒,他觉得,对于眼前的这位师母,这些小事不必隐瞒。他笑了笑,点点头,“花得差不多了。”
“出手不小啊。”其实,桂生姐早已把杜月笙的花钱之事掌握得一清二楚了。对杜月笙的这种花法,她很满意。
她觉得,假如杜月笙拿那2000块钱去狂嫖滥赌,尽情挥霍,那么即使他有胆有识,充其量不过是个小白相人的材料。假如杜月笙用他那笔钱存银行,买房子,开爿店面,这样,他就不配做一个混迹江湖的人。他花大笔的钱去清理旧欠,结交朋友,就是在树信义,树招牌,等于在说,他不但要做个江湖之人,而且要做江湖上的人上人。从这一点上,桂生姐断定他是黄公馆里最需要的得力帮手,一定要好好培养他,扶植他。
杜月笙的位置又开始上升,一有棘手的事桂生姐总是首先想到他。
杜月笙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林桂生。无论他和“桂生姐”的关系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他都不会。也不敢把自己要取黄金荣而代之的想法告诉林桂生。
杜月笙明白,桂生姐对于他,一是出于爱才,希望能为黄家找到一位文武双全的大将;二是为了报复那个花蝴蝶一样的黄金荣。这些都再清楚不过地表明,林桂生依然是黄金荣的女人。想到这里,杜月笙心头不由一紧:那么,我杜月笙在这中间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呢?他不愿再想下去了。
这天下午,黄金荣和桂生姐出去应酬,杜月笙跟公馆嘱咐了几句,信步走出了同孚里的黄公馆。至于去哪儿,为什么出来,杜月笙都不知道,他只觉得憋闷,要出来透透气。
杜月笙漫无目的地走着。已经有很久没有到街上来了,但杜月笙丝毫也没有新鲜感,对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和身边发生的事情,提不起一点儿兴趣。他的脑海里,浮浮沉沉的全是黄公馆里里外外的影子。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自己的公馆呢?一想到他有可能一辈子守在黄公馆,当一个谋士、心腹,围着黄金荣和林桂生转来转去,他就感到极度的恐惧和破灭。甚至,林桂生那间让他一度乐不可支的卧室,此刻也变成了爬不出来的无底深渊,床上丰韵宛然的林桂生,也变得面目狰狞,笑脸上那排雪白的牙齿像是要把杜月笙一口咬住、切碎,那温软的双臂也像是盘在杜月笙腰间。颈项的两条毒蛇
杜月笙陡然一惊,从方才的恍惚中清醒过来:他一定要离开同孚里,另立门户,住在自己的公馆里。否则,他会被死死地困在桂生姐身边,给那个瘪三相的“打手”当一辈子帮头,永无出头之日。正在想着,杜月笙的双脚不由在一条弄堂口站住了,他已经来到了一家妓院“宛春楼”的门前了。
杜月笙转身冲下楼去。半小时前,杜月笙推开“宛春楼”的一间包房的门,里面,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在等着他。杜月笙铁青着脸走了进去,但他没能看到预想中的慌乱: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笑得像花一样地走上前来,各自抱住他一条胳膊,把自己松软的胸脯紧紧地贴了上来。
第二天,杜月笙又出现在另一家妓院的门口。林桂生终于发现了杜月笙的变化。不过,她认为杜月笙只不过是好色罢了。的确,杜月笙一生豪财好色,但这一次杜月笙却并非为色,他其实是在女人身上一遍遍地操练着征服和支配的欲望。
第二章 在关键时刻亮出绝技七、找个内应,有财大家发(1)
一天,有人向桂生姐报告,黄租界巡捕房的探长沈杏山和水警营缉私队的郭海山、戴步祥、谢葆生等人,利用工作之便,从抢土到包运烟上收保护费,全包了下来。收到的浮财,除了一部分奉送洋人外,其余全落入自己的腰包。现在,他们人人嘴角流油,个个腰缠万贯。
桂生姐听完,愤愤地说:“这块肥肉,绝不能让沈杏山那帮人独吞!月笙,我限你三天,一定想出办法来!”
“要发财,大家发,”杜月笙胸有成竹地说:“我们也不是呆瓜,上海滩的洋钿,要捞大家捞。我有个主意,请师母定夺。”
杜月笙见桂生姐点了点头,便凑到她的身边说:“各地运到上海的烟土,除了英、法等国从印度暹逻运来以外,如今的烟土商有潮汕、两广、山西、云贵与川湘五大帮。山西帮从陆路运进沪,其余几帮大多通过水路,从吴淞口进外滩上岸的。特别是潮汕帮与两广帮,由海面运到吴淞口外,再由沈杏山等人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