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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无忧矣!”
众将吏纷纷拜倒。杨行密一行回到广陵后,便署冯弘铎为淮南节度副使,供给颇厚。
、“哐当!”一个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你说什么,升州已经被李神福所据?”一向气度雍容的田覠此时气得青筋暴露,指着下面的将佐大声喝道。
“正是!”下面那将佐从来没有见过主公这等模样,低声禀告道:“末将收拾完冯弘铎的残兵后,便领兵前往升州,待到升州时,城头已经变为淮南旗帜,一打听,却是广陵的李神福李将军乘船抢先赶到,接收了升州。”那将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是细不可闻。
一旁侍立的康儒看田覠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紫,眼看便要爆发出来,赶紧低声吩咐中下级将佐先退下,帐中只留下四五名田覠的心腹将领。
帐外守卫的亲兵突然听到一声刀剑砍击硬物的闷响,接着便听到一声怒喝:“杨行密那厮好生无礼,我苦战而得升州,他却反手便夺去了。”
康儒正要上前安慰,旁边一名英挺将领,正是先前吕方所见的那名爪牙都的头领王坛,上前道:“杨行密任李神福为升州刺史,分明是提防压制您和润州安使君,这般视下属为寇仇,主公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
“休得胡言,吴王与主公多年知交,名为君臣,实为兄弟一般,你我位居下僚,自小心行事,你这般作为,定然为主公引来大祸。”康儒听到王坛这般说,脸色立刻大变,厉声叱喝道。接着便对田覠劝谏道:“李将军和吴王都是主公知交,这定然是广陵有小人在吴王身边进谗言,挑拨离间的结果,主公只要谨守臣节,其馋言自当不攻自破,且不可贸然行事,反而落了口实呀!”
田覠此时火头也过去了,他也知道此时广陵实力远远胜过自己,康儒所说的也是正理,摆了摆手道:“罢了,康将军说的不错,升州之事便到这里吧,我今日的行止,谁也不能说出去,待到诸般事了了,某便去广陵,与吴王叙叙,省得有小人在其中离间。”
康儒听到田覠这般说,笑道:“主公英明,当真是淮南之福呀。”一旁的王坛也不情愿的附和了两句,田覠看着眼前二人,心中却生出疑虑:“康儒真正忠于的人到底是谁呢?”
92敌楼
徐温回到自己的府中,便向后花园走去。上次他在邗沟旁恰巧救得那名疤脸男子,那人身上中了两支弩矢,身上还有四五处创伤,如非身上穿了软甲,只怕已经直接丢了性命,弩矢的伤口处颜色发黑,只怕那箭矢上还涂了乌头毒。徐温赶紧吩咐手下士卒砍来树枝做成担架,将那人小心抬了回去,他知道强弩软甲都并非寻常人所能得到,只怕这人干系大的很,便将此人安置在自己家中,请来大夫小心治疗,那人倒是命硬得很,好几次都差点伤重而亡,可都硬生生的挺了过来。待他伤愈后,徐温好几次开口询问他的来历,被何人狙杀。可那疤脸汉子所自己姓严名可求,长安人氏,黄巢之乱后,家门凋零,只得经商,那日遇到盗贼抢劫,落得这般下场。徐温听了也是半信半疑,看此人谈吐举止,文牍书写都是上佳,恰巧自己手下也缺这样一个人,便延请这严可求留在自己府中,成了自己的师爷,没想到竟然捡到了一个宝,一年多来,无论是文牍处理,出谋划策都做的出色,他本是杨行密的老部下,只是行军打仗都非他所长,一直没有出头的机会,这段时间连续几桩差事都做得出色,差事也一路升上去,如今已是知兵马使的使职,越发对这谜一般的疤脸谋士敬重起来,这次杨行密受到天子敕令,以中书令,吴王。东面行营都统之职,总领全吴之甲,进攻朱温,便让他担当转运粮食之责,大军行止,后勤是一等一的要务,若徐温这次能将这差事办好了,只怕马上就可以外放,委以方面之任了。
徐温进的后花园,便已经听到一阵朗朗书声,原来这严可求在徐温这里安顿好了,便不知从哪里接来一个孩子,说是自己侄儿,那严可求本来容貌已毁,性格又冷淡的很,也不知那孩子怎生熬得过。徐温叹了口气,便进得屋来,笑道:“严先生,徐某又有事情劳烦先生了。”
严可求摆了摆手,那孩子便乖巧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两杯热茶进来,徐温摸摸那孩子的头顶,笑道:“严先生倒是好福气,这孩子如此温文乖巧,又知书达理,远远胜过我那几个孩子。”
严可求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想来是笑了笑,答道:“严某忍辱偷生,哪里还能和‘福’字沾边,不过这孩子倒是乖巧的很,只是和我这个废人在一起,倒是生生苦了他。”
徐温暗自点头:“那是自然,和你在一起,若是个胆小的只怕早就吓死了,也亏得这孩子。”细细打量了这孩子,越发觉得这孩子唇红齿白,鼻挺口方,举止得体,远胜过自己那几个儿子了,越发喜欢起来了,便随口考校道:“却不知方才你所读的是什么书。”
那孩子也不怕生,躬身行礼答道:“禀告徐公,小子方才所读的正是《春秋左传正义》。”
徐温听了一愣,不由得问道:“你这孩子,竟然小小年纪就读起《春秋左传正义》来?”
“严先生说当今乱世,坐谈经义无益世道,须得多学些经世致用之学,这《春秋左传正义》里有先王治国用兵之法,要小心钻研。”那男孩举止老成的很,面对徐温毫不认生。
徐温听了,自己那几个孩子与之一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发喜欢那男孩,笑着将那孩子揽了过来,笑着对严可求问道:“严先生,你这侄儿好生了得,徐某倒是喜爱的很,今日便厚颜相求,认为义子,你看可否。”
严可求微微一沉吟,便低声道:“徐公既然开口,便是这孩子的福气,快快给你义父磕头。”
那孩子赶紧跪下磕头,徐温待其磕罢三个头,赶紧扶了起来,无形之间,屋中三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过了半响,严可求低声问道:“今日徐公前来,却不知有何事相商。”
徐温赶紧将杨行密即将出兵北上,进攻朱温,自己担任转运军粮之职的事情一一说明,说罢后便静下来听严可求说话。
严可求静静想了一会儿,答道:“朝廷宣谕使三月便到了广陵,可吴王却拖到六月才出兵,想必是要等到夏水高涨,利于行舟,举全吴之甲由邗沟而上,再逆淮河而上,经泗口直逼徐州,徐公想必打算以大舟转运,既无劳民之举,士卒亦能一日再食。只是?”说到这里,严可求的话音突然停了下来,徐温赶紧追问道:“严先生说的不错,却不知又停下来了?”
严可求在徐温身边低声叙说了半响,徐温听了不住点头,待到严可求说完,徐温起身拜道:“若非先生思虑周到,徐某定然惹得大祸,此事徐某定当禀告吴王,也为先生讨得恩赏。”
“罢了,我已是半死之人,得来恩赏又有何用,只要徐公待我这苦命的侄儿好些,严某便足矣。”严可求摆了摆手,声音中满是萧瑟之意。
“那是自然,这孩子这般乖巧可爱,便是没有先生叮嘱,我也会当自家孩儿一般看待。”
杭州的七月,气候已是十分炎热,正午时分,更是不堪,便是勤勉的农人,也和耕牛在树下歇息一会儿,待到太阳下去些,再务农事。可即使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杭州城外的罗城工地依然没有停歇,自从去年淮南李神福领兵一直攻打到离杭州不过百余里的临安城下,俘获两浙名将顾全武,当时杭州城内一夕三惊,留守城内的成及好不容易才弹压住,经过这次教训,钱缪在次年发动二十万民夫和士卒,在城外修筑了一座新城——罗城,旧有的杭州城便成了内城,为了补充人力的不足,他连自己的内牙军的主力——武勇都都派去挖掘沟渠,武勇都本来就是孙儒残卒组成,桀骜不驯,又都是北方人,不适应南方湿热的气候,许多士卒都中暑了,一时间怨声载道。
虽然如此,工程还是在七月末左右完成了,钱缪志满得意的带领着手下将吏视察新建好的罗城,手下将吏纷纷赞叹新城的险要难攻,此时却有一人笑道:“依在下看,这罗城虽然险固,却有一个毛病。”
众人顿时静了下来,钱缪一看,说话的那人却是自己幕府中的掌书记罗隐,此人是晚唐时有名的诗人,可军事却非其所长,却不知今日却说出这等话来,于是钱缪笑道:“罗先生又并非武人,哪里懂得这攻守之术。”
“谁说罗某不懂攻守之术,各位请看。”罗隐一本正经的指着城上的敌楼,大声道:“这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