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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董昌手下野心勃勃的臣子两浙都指挥使钱缪立刻上表朝廷,要求讨伐他那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而杨行密则上书说董昌已经改过,应该放过他,并且派人催促董昌上贡朝廷。朝廷看在杨行密和多年以来董昌上贡贡物的面子上,下诏以董昌有贡输之勤,今日所为,类得心疾,诏释其罪,纵归田里。但两浙都指挥使钱缪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声称罪行实在太大,一定要讨伐董昌。于是还算平静的吴越之地,也动荡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护国节度使王重盈死了,军中拥立先节度使王重荣儿子王珂知留后事,王珂乃是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的女婿,而他的堂弟王琪则联合韩建、王行瑜、李茂贞三节度与之相争,护国节度使所辖的河中陕州地区位处今天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的交界处,控制了河中地区,李克用就进可压制关中诸镇,乃至控制天子,退可保护河东太原,防止朱温由河南方向的进攻,势在必取。朝廷准允了李克用的保举,任命王珂为护国留后,使持节。一时之间,关中三帅和朝廷之间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同样的阳春三月,淮南已是草木葱绿,生机盎然。但在山东的郓州寿张县,济水河畔,还是寒冷的紧,偶然两根小草露出地面,还是一副肃杀的寒冬模样。名震天下的宣武镇大军结了十余个寨子,拒马、壕沟、壁垒修的密密麻麻,将寿张县城三面包围,县城城楼上也打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朱”字,连续近十年的在朱温和朱瑾朱暄兄弟之间的战争已经到了紧要的关头,双方都在修筑着自己的工事,等待着对方犯错,然后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宣武镇中军帐外,旌节华丽、卫士林立。宽敞的帐中却只有两人,上首的那人,身材不高,但体型十分粗壮,面容忠厚,但脸上有一股什么都不在乎神气,觉得正是宣武镇节度使,东平郡王朱温,他正托着腮帮子,听着旁边的亲信谋士敬翔为他读着寿州刺史江从勖的书信。
“杨行密这崽子动手还真快呀,去年十一月泗州才依附于他,今年三月就出兵攻打濠寿两州,濠州张璲也是个废物,枉某还给了他一千精兵,他竟一天就被人家给攻下来了,现在某还在和朱瑾朱暄兄弟对峙,抽不出多少人马给他江从勖,再说就算抽得出也不能给,给多了这边就会拿不下朱家兄弟,李克用那边要是吞并了河北河中,那某就会腹背受敌;给少了也不行,那是让杨行密那小子捡便宜。”朱温摸着下颚上的络腮胡子,自言自语,他偏过头对敬翔问:“敬夫子,你给某出个主意,让那江从勖全力守住寿州,千万别给杨行密那厮夺去了,不然将来那江淮之地可就不再为某所有了。”
敬翔是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两鬓已经有了白发,佝偻着背,身上披着一件八成新的皮袍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土财主,但是他不但智谋百出,而且对朱温忠心耿耿,很能揣测主上的心思,深得朱温的信任,他沉吟片刻:“其实那寿州自南北朝以来就是南北要冲,城池坚固,江从勖兵力也足够,粮食也不少,只要他决心坚守,就算没有援兵,淮南也难以攻下来。只是若是某们不派援兵,恐怕那城中之人就没有决心坚守,那攻城攻心为上,若是杨行密许一大州刺史之位,相换于他,与城中将佐予以重赂,一边是大军围城,一边是高官厚禄,某看寿州恐怕会不战而降。”
朱温一只手搔着头顶,叹道:“夫子你说的不错,没办法,那江从勖实际上只是唐臣,只不过依附于某,若是敷衍于某,也没什么办法。”
敬翔笑道:“也不是没有办法,郡王可听说过《春秋》里面宋都被楚国围攻,后派使臣向晋国求救。晋国新败于楚,无力救援,但又不愿意让宋国轻易向楚国投降,于是便假意许诺向宋国派出援军,但是按兵不动,于是既保存了实力,又让宋国有希望而奋战到底,迫使楚国苦战才获宋,消耗了楚国的实力。今日的情形也相仿呀!”
朱温听了大喜,笑道:“不错,你便修书与江从勖,让他坚壁清野以待杨行密,最多一个月某大军南下,里应外合,大破杨行密。”
敬翔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朱温“郡王请看,杨行密的背后也不安稳,他也没办法在寿州城下相持甚久。”
朱温点头笑道:“钱缪那厮上表请求讨伐义胜军节度使董昌,说他阴谋自立为帝,董昌这厮倒是大胆,区区六州地盘也敢当皇帝,真是自取灭亡。不过杨行密倒是肯定要派兵干涉,否则背后走了一只狗,多了一头虎,这滋味可难受的紧。也罢,南方的事就这样吧,待某收拾了朱家兄弟,腾出手来再收拾这淮南贼。”
23范尼僧
在这些大人物纵横捭阖,宰割天下的时候,吕方正在寿州城下,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的莫邪都挖掘壕沟,修筑壁垒,毫无一个穿越人物的自觉。他现在总算亲身体会到当年中学课本里面国民党军中的嫡系部队和杂牌军的区别了,只不过自己身为杂牌军而已。虽然杨行密用原先淮南道节度使高骈的亲军称号为之命名,但全军上下从行营都统李神福到自己手下的小兵都知道莫邪都是炮灰,是役夫,反正就不是淮南军。一开始攻打寿州城,就把他们派上去了,可是还没到城脚下,就一哄而散,估计要不是前面是城墙没法有敌军接应就倒戈相向了,朱延寿一气砍了一百多个脑袋,挂在营垒上一排排的,很是吓人。要不是安仁义说了几句好话,估计吕方自己的脑袋也要被挂在上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还是吃了二十军棍。还好行刑的士卒手下留情,才没留下什么祸害。
吕方没有办法,只好托老熟人王启年求见了行营都统李神福,说莫邪都几乎都是汴军降兵,家人妻小都在汴州,自己又统兵不久,士卒未亲,实在没有办法用来上阵。寿州天下坚城,排这种军队攻城只是突然浪费时间败坏后面部队的士气而已,请求派到后面去整训一翻。那李神福脸上并无表情,听完后也不说话便让吕方退下了,吕方惴惴不安的过了一晚,第二天便接到中军命令,让莫邪都去后面挖掘工事,运送物质。这下莫邪都成了免费的夫子,更是士气低落,看吕方和他的亲信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恨意,吕方不得派人从七家庄中招来两百人,自为一小寨。连上厕所的时候都让王佛儿守在门口,左手拿着擦屁股的树叶,右手握着横刀。免得兵变发作,自己手无寸铁,稀里糊涂的掉了脑袋。
吕方拍着手上的书信,唉声叹气,苦笑着说:“佛儿,这娘们还以为某在这里升了官,做了大老爷,起居八座的过好日子,丫鬟婢女一大堆的享受,说什么思念的很,要过来探望,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天天挖泥巴,啃陈谷,还不如回到庄中,反正那里也是在地里挖泥巴,起码不用担心被人砍了脑袋,闲来打只野猪,麂子,喝点酸酒,哪像这里蹲在城下,说不定哪天就回不去了,还是王俞好呀,这季节可以牵着黄狗,到庄子外面去追野兔了。”
王佛儿却是恭谨的很,跪坐在侧后,横刀放在膝上。自从投靠吕方之后,他日益沉默寡言,每日闲来只是向王启年讨教兵法,入了淮南军后,更是庄重自持,寡言慎行,很得淮南军中众将的喜爱。吕方抱怨了半天,王佛儿倒是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只得闭了嘴,由得他一人唠叨。过了半响,王佛儿才劝道:“士志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大人身负重任,如此抱怨哀叹,岂不会伤了军中士气。将为兵之胆,您都这般样子,麾下将士又将如何。”
吕方情绪本就不好,屁股上的棒疮更是隐隐作痛。听到这番话几乎要笑出声来:“麾下将士?这帮汴兵也算某这边的人?哪有在自己营中还要挖壕沟,修壁垒的?老子现在出恭都要一手拿树叶,一手拿横刀,门口都要你佛儿守着,这帮杀才都是某前世的冤家对头,早知道当日在濠州就别多嘴让李神福全屠了就好,好人做不得呀。咦?”说到这里,吕方吃了一惊:“佛儿,某记得你只跟王启年学过兵法,什么时候会说话这么文绉绉的?”
王佛儿摸了一下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属下没说错吧,前些日子属下带人去周边村子抓丁打粮,村子里面人都跑光了,只有一个汉子不曾逃走,反要某为他引荐,某看样子会写会说,像个读书人,便带回来了,这话便是他说给某听的。”
“读书人,投奔于某,这时候的穷读书人看来还真不少,看来这人运气有够差,连某这种随时都会掉脑袋的杂牌军也来投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