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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段克邪那个侍者十分狼狈,他眼看同伴抵敌不住,要想放下段克邪上前助战,又怕被人抢去。但若背着段克邪,功大却怎能施展得开?只怕连自己也要被对方伤了。
楚平原正在把那两个侍者迫得手忙脚乱,眼看就可以把段克邪解救下来,忽听得马蹄声响,史朝英飞驰而来,她一看这个情形,已知段克邪定是被牟沧浪以重手法点了穴道,所以尚未能解开,心中大喜,连忙叫道:“把这姓段的小子交与我!”
那侍者只听命于牟沧浪,史朝英要他交人,他不敢立即答应,问道:“侄少奶,你这是可曾得到岛主的允许?……”楚平原大为着急,加紧进招,那侍者话犹未了,“嗤”的一声、衣襟已被他扯去一幅,幸而楚平原的目的只是要把段克邪抢过来,他也怕误伤了段克邪,不敢施展杀手,要不然这一抓就可把那恃者胸膛抓裂。但也正由于他不敢施展杀手,也就抢不到段克邪。
但虽然如此,那侍者已是吓出一身冷汗。史朝英假装发怒,说道:“当然是叔叔叫我来提人的,你竟敢来盘间我么?你眼中还有我这个主子没有!”
史朝英毕竟是牟沧浪的侄媳,那恃者一来不敢疑心她会说谎;二来他着了楚平原一抓,也巴不得抛开这个”包袱”,既有史朝英奉了岛主之命,要他将段克邪移交,正是最好不过。
那侍者叫道:“好,接住他!”反手将段克邪抛开,楚平原急怒交加,骂道:“好个好女,你还害得他不够吗?”纵身去抢,史朝英一手挥刀劈下,一手接人,那两个侍者也从两侧攻他,楚平原抢不到人,险险又着了史朝英一刀。史朝英哈哈大笑,接过了段克邪,如获至宝,立即快马加鞭,一溜烟的跑了。
段克邪已给史朝英抢去,楚平原无心恋战,杀退那两个侍者,便即回来。
众人听了楚平原的报告,都是忧心不已。辛芷姑道:“真是孽障,都怪我从前宠坏了她。”史若梅道:“克邪他穴道未解,不能动弹,岂非要任凭那妖女摆布,这可如何是好?”聂隐娘却小声笑道:“克邪是因穴道未解,这才受她劫持,我以为你倒可以放心。”史若梅最怕的是段克邪给史朝英花言巧语所诱惑,聂隐娘说中了她的心事,倒去了她心上一块石头,粉面微红,不再言语。
卫越道:“既是如此,事不宜迟,那就快去追赶吧。”楚平原敷上了金创药之后,也要同去追赶。当下五个人分成三路,卫越、楚平原本领高强,不怕史朝英伙有帮手,他们各自一路。史若梅则与聂隐娘、方辟符一路。伏牛山大寨是在北方,料想史朝英不会向这个方向逃跑,他们分作三路,便向东南西三路搜寻。
史朝英骗得了段克邪作为俘虏之后,便快马加鞭,急急逃跑。她这匹坐骑是牟世杰当年所劫的一匹御马,脚力不在秦襄赠与铁摩勒那匹骏马之下,登山涉水如履平地。伏牛山绵延五百里,她一路马不停蹄,饥了就吃干粮,到得黄昏时分,已经走了三百多里,高处望下,已经可以看到山下的平原了。史朝英笑道:“料你的表哥铁摩插翼难追。且在这松林里过一晚,明早再和你下山吧。”抱起段克邪进入松林,段克邪穴道未解,但神智却很清醒,心中暗暗叫苦,不知史朝英要如何磨折他。
松林里还有未曾溶化的积雪,月光从树叶的缝隙漏下来,俨如铺了满地银霜。史朝英柳眉微盛,在月光下若有所思,竟是一副满怀幽怨,楚楚可怜的样子。
段克邪闭了眼睛,索性不去看她,心里想道,“这妖女不知又在打什么怪主意了?真想不到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却生了一副蛇蝎心肠。”
忽听得史朝英幽幽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世杰,不是我想做对不起奇+書*網你的事情,你可得原谅我的苦心才好。”
段克邪颇觉诧异,心道,“原来她还记得她的丈夫,却又为何要捉弄我?论理来说,今天是她丈夫的成败关头,她若然心里还有丈夫,就该与他共同患难才是。她把我挟持到这里来,却把她丈夫抛下,真不知是什么心思?”
心念未已,只听得脚步声似乎渐渐远了,段克邪大为奇怪,睁眼一看。史朝英果然已经离开了他,连背影也不见了。
段克邪心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就只是为了与我开一场玩笑?”
段克邪默运玄功,将真气凝聚,冲击受封的穴道。但牟沧浪的重手法点穴非同小可,段克邪虽然已经可以运气冲夫,迫切之间,还是未能解开穴道。
过了约一住香的时刻,段克邪看看已有成功之望,忽听得树林沙沙作响,史朝英分枝拂叶,又回来了。只见她提看一个皮袋,刀尖上穿着两只山鸡。
史朝英柔声说道:“你一天没有喝水,也没有吃过东西,一定是又渴又饿了。你先喝一口水,我再烤山鸡给你吃。”
段克邪心道:“我才不要你这样好心。”可是他穴道未解,只能任她摆布,史朝英解开皮袋,原来里面盛的乃是清水。史朝英托起他的下巴,用巧妙的手法一捏,段克邪的嘴巴不由得大大张开,史朝英就灌他喝了几大口水。
段克邪一着急,真气猛地一冲,竟然把被封的穴道解开,立即施展轻功,向史朝英那匹坐骑奔去,哪知跑了几步,忽觉得头晕目眩,四肢乏力,不禁连连喘气。吏朝英突然悄悄的来到他的身边,轻轻一推,便将他推倒了。
史朝英笑道:“你歇歇吧,你已经不能使用气力了。”段克邪又惊又怒,挣扎起来,骂道:“你,你这妖女。你捣什么鬼?”
史朝英在他肩头一按,又把他按了下去,缓缓说道:“也没什么,我不过在水里放了一撮酥骨散。你还记得吗?你从前也是曾给我用酥骨散活擒过一次的,这回我可不能轻易给你解药啦。”
段克邪怒道:“史朝英,你为何要屡次三番害我?”
史朝英道:“我的丈夫死在你们手里,你难道还不能为我受些儿委屈?”
段克邪道:“你怎知你丈夫已死?你一早就与我上马奔驰,又没有参加绿林大会。”
史朝英道:“老实告诉你吧,世杰的叔叔已不肯帮忙他了。”段克邪道:“那也不见得你的丈夫就会死啊。我知道我表哥铁摩勒的打算,他只想你的丈夫悔改前非,并不想要他性命。即使他不肯悔改,也只是不要他当盟主而已。谁说铁摩勒就要杀你丈夫?”
史朝英叹口气道:“你只知道你表哥的打算,你却不知道我丈夫的性情。他是心高气傲的人,岂能受得折辱,我料想这个时候,他一定已经自杀了!嘿,嘿,如今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把你抓来了吗?”笑声凄厉,听得段克邪也不禁有点毛骨悚然。说道:“你待怎么?你要杀了我为你丈夫报仇?”
史朝英冷冷说道:“论理世杰虽然不是死在你的手上,至少也有一大半是因你而亡。但,我不杀你,我还要留着你伴我呢!”
段克邪大吃一惊,道:“我宁愿你杀了我!”
史朝英“瞟”他一眼,眼角隐含笑意,却又似笑似讽他说道:“克邪,你以为我是顾念旧情,不杀你吗?不,我嫁了世杰,我就要做他的好妻子。我这是为了世杰的缘故。”
段克邪莫名其妙,“只要她是全心全意为她丈夫,我倒是可以原谅于她,只不知她是真是假?”当下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明白。”
史朝英面上一红,道:“那我就老实对你说了吧。我肚子里有着牟世杰的孩子,我已经怀了三个月孕了,我知道,你们那些人恨极了我,我的师父,你的师兄,铁摩勒,疯丐卫越这些人全要杀我……”
段克邪忙道:“不,他们若是知你有孕,一定不会杀你!”史朝英冷笑道:“我不相信任何人。到人家杀我之时,那已迟了。你以为就凭你一句话,便可保得我的性命,我也就会轻信于你,放了你么?我只知道,我只有牢牢把你抓在手中,才能保得我母子的平安。”
段克邪心里想道,“她性情刻毒,也就难免多疑。怪不得会以为人人都是像她这样。看来我要除去她这层忌刻之心,只怕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做到的了。”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史朝英说道:“克邪,可真是要屈委你了。我要你伴着我,这酥骨散的厉害你是知道的,你若得不到解药,会在一个月之内,慢慢死去。但你跟着我,我可以每隔半月,给你服半颗解药,让你延续性命。你不能使用武功,但你还会有普通人的气力,可以跟着我一同走路。到了我的孩子出生,三岁之后,我再给你服足量的解药,让你回到你那位史姑娘的身边。我把你牢牢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