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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只觉得气到极处,手里的刻刀忍不住往里逼了一逼,噗的一声切断了一根血脉,鲜血激射而出,飞溅了她一脸。然而,宋川居然还是无所畏惧地看着她,眼眸是灰冷色的,如同这个影子一样的人的心。
她收回了刀,手指连弹,瞬间封住了他的颈部大穴,缓住了血流,咬着牙刚要说什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嚣动荡,似是有人在惊呼奔逃。在这些声音里,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蜜丹意的尖叫声。
“蜜丹意!”苏微来不及多想,足尖一点,转身闪电般掠出。
宋川站在原地,一动没有动,只是默默地抬起手捂住了侧颈那个小而深的创口。
“再差半分,主脉就要被切断了,你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背后曼陀罗花的阴影里,忽然有人开口,“在听雪楼里呆过的人,果然是不同凡响。”
宋川冷冷道:“我和她共事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是不是真的想杀我?”
“这出戏演得不错呀。”那个人低声笑了起来,“她是真相信了你的这番说辞吧?她也不想想,如果外面真的有我们的人混在客商里,以她之能,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吧?”
宋川点了点头:“是的,所以说,离开江湖那么久,她的敏锐程度已经下降了……而且,对自己的自信心也在下降。”
那个人冷笑了一声:“依我看,是天天被身边人下了慢性药的后果吧?”
“话太多,容易死得快。”宋川语气骤然严厉,对同伴道,“别废话了,快去看看外面是不是进行得顺利,据说今天连左使都来了。”
“是!”暗影里的人群悄无声息地退去,如同一条蛇一样蜿蜒离开。
苏微赶到的时候,正好是天光墟的散墟时间,然而平时热闹的集市上却已经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在奔逃、惊呼,慌不择路,甚至连摊子上的货物都来不及收拾。
“前头打起来了!杀人了!快逃!”
在满耳的喧嚣叫嚷声里,她逆着人流奔跑,手里握着那把刻刀,焦急惊恐令掌心布满密密的冷汗——在江湖上出生入死那么多年,见惯生死,却从未有过这一刻的恐惧。
人群熙熙攘攘,迎面而来,挤得她无法向前。她能听到蜜丹意的尖叫,惊恐而无助,一声一声,到最后又渐渐消失。
“蜜丹意!”她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顾不上在人前暴露身手的危险,瞬间拔地而起,脚尖一踩身边一个人的肩膀,整个人顿时掠起了三丈,从人群之上飞一样地掠过!
她俯视着脚下的人群,焦急而恐惧。
蜜丹意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然而骚乱的源头已经近在眼前——那是天光墟的西面,原本是供奉滴水观音的神龛,却传来了尖锐的刀剑交击声音,远远看去,只见有白衣人群和黑衣人群相互交错,似乎在短兵相接地搏杀,血腥味浓重。
她不由得怔了一下:这到底是谁和谁在动手?
“蜜丹意!”她再次呼喊,毫不犹豫地掠向交战中的双方,身形落下,顺手一击将靠近过来的人全部扫平,“重楼!”
“玛……玛!”混乱的厮杀中,她忽地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蜜丹意!”苏微狂喜地转身,看到了缩在神龛里的小女孩。蜜丹意显然是吓得不轻,小脸苍白,躲在观音像后瑟瑟发抖,不敢出来。
“快过来!”她冲过去,一把将她抱起,“重楼呢?”
“大稀……大稀他……被,被那些黑衣坏蛋抓走了……”蜜丹意在她怀里不停地战栗,指着前面混乱的战团,“跑到了这里,这些白衣叔叔忽然又冲出来,救出了我们……然后,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苏微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耳边却听到了一缕奇怪的声音——仿佛是风吹过耳际,却又带着奇异的音韵,仿佛一声来自天际的吟唱。
战斗的本能令她全身一紧,握紧了手里的刻刀。然而却看到原本正占了上风的黑衣人忽然攻势变缓,一个个仿佛醉酒一样,出现了奇怪的举动,在原地团团乱转,刀剑劈向虚空,仿佛半空里有什么看不见的敌人一样。而那些白袍人并没有趁机进攻,反而齐齐退在一旁,双手交错放在胸口,口唇迅速地翕动,无声念着什么。
这是……在用幻术结阵?
这些白衣人的衣角都有金线绣着的一弯新月标记,竟然是拜月教的人!那么说来,那些穿着黑衣服、掳走了蜜丹意和原重楼的,就是听雪楼派来的人了?
她陡然明白过来,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听雪楼的子弟被困在结界里,对着虚空枉然地搏杀,慢慢从激烈变得无力,不由得心下一阵复杂——离开洛阳短短半年不到,到了今日,她竟然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困于牢笼了?
“够了。”她终于忍不住出言。
白袍人中的首领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双手从胸前放下。同一个刹那,其他白袍人的结印的双手也同时松开——半空中那个无形的结界仿佛忽然消失了,被困在其中的黑衣人们仿佛被抽去了线的木偶,颓然倒下。
“拜月教左使轻霄,拜见苏姑娘。”白袍人的首领对着她一躬身,“苏姑娘放心,原大师并无大碍,只是被那群家伙打晕了而已,回去休息个一两天就会好了。”
苏微冲了过去,看到了他身边的原重楼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个叫轻霄的人语气温文尔雅:“是在下一时疏忽,竟然让那些人有机可乘,万望姑娘恕罪。”
她心里惊骇不已:“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灵均大人命令我们,要在腾冲好好保证苏姑娘一家的平安。”轻霄只短短回答了一句,就不再多说,回过头去拍了拍手,道,“把原大师送回去。”
“是!”后面的那些人齐声回答。
“再好好把这里打扫干净,派人去抚慰一下集市上的百姓。”轻霄吩咐完了,转头看了她一眼,问,“只是……不知道姑娘打算怎么发落这群人?”
苏微愣了一下,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些听雪楼的子弟。
——这些想要威胁她今日生活的,竟然是她昔日曾经并肩血战的伙伴。
“算了吧……放他们回中原。”最终,她只是叹了一声,“让宋川回去告诉萧停云和赵冰洁,永远不要踏入滇南来找我了……下一次再敢来,就休怪我下手无情!”
“好。”轻霄没有反驳,“一切如苏姑娘吩咐。”
拜月教的使者对着她微微一躬身,示意将那些听雪楼的人带走,便率领白袍人转身离开。集市上瞬间恢复了空荡清净。苏微揽着蜜丹意站在天光墟上,俯下身将昏迷不醒的原重楼扶起来,叹息了一声,任凭天光从头顶照下来,不由得有些恍惚。
她已经躲得这么远了,可千里之外的那片江湖,竟还是不肯放过她!
“迦陵频伽……”怀里的人苏醒了,眼睛还没有睁开,便摸索着去抓住她的手,急切而恐惧,“迦陵频伽?你怎么样?”
“我在这里。”她连忙伸过手去握住他的手,“没事了。”
“你……你还在这里?没走?太好了!”他喃喃握紧她的手,“那些人呢?”
“是的,我在。”她咬着嘴角,眼里露出一丝狠意,道,“我们都没事了……那些人都已经被打发走了,不用担心。他们要是再来,我必然不放过!”
“哦……那些人简直像鬼一样。”原重楼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重新颓然躺下,喃喃,“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进来了。他们是谁?这些人,和上次你中毒时来刺杀你的那些人……是一拨的吗?”
苏微忽然有些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要怎样告诉他,上次来追杀自己的是风雨的刺客,而这一次来的,却是所谓的“自己人”呢?她不由得微微苦笑起来。
到了现在,她孤身一人、内外无援,还要保护这两个毫无武功的人。
可是,难道这样就能让她怕了吗?
“迦陵频伽,不如我们不开这个玉坊了?换个地方隐名埋姓可能还安全一点……”原重楼还在忧心忡忡地说着什么,显然这一次的袭击令他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忧虑。
“不,我们就住腾冲!”她忽然脱口而出,打断了他的话——那一刻,她眼眸雪亮,无所畏惧,里面爆发出的怒意和杀气令原重楼打了个寒战。
“我们就在这里安家!看谁敢来阻挠?”苏微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微微扬起头,似乎对着苍穹宣告,“任何人如果敢来打扰,不管是谁,我都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她吐字清晰,一句一句送入风里,似乎是说给潜伏在周围的人听。是的,就算各方虎视眈眈、危机重重,她也不能退缩畏惧——她就要在这里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