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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之间,有着—瞬间的静寂。
然后,黑衣人低沉冰冷的话声,先打破了静寂:“听说你身手不错,可是没想到你有这么高绝的修为。”
龙天楼冷然道:“你听谁说的?”
“你不必知道。”
“告诉你我身手不错的人,大概要你今夜非取我的性命不可?”
“不错!”
“案子已经不必再查了,从今后我不犯人,还要怎么样?”
“我不懂你何指,不过那是另一回事,我受人之托,是不让你活着到五鼓天明。”
“你应该懂,因为除了那件案子,我没得罪过任何人。”
“那是你的说法。”
龙天楼一笑道,“你也不怕落了小家子气,我胸中雪亮,你又何必再替人隐瞒,我只问,从今后我不犯人,明天我就要离京,为什么还不肯放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让你看见日出。”
龙天楼忿然点头:“好吧,除非你有把握不让我看见日出,否则那是你们逼我打消去意,周旋到底,不让你们原形毕露,绝不罢休。”
“那你就试试看。”
黑衣人缓缓抬起双手。
龙天楼凝立不动,道:“告诉你我身手不错的人,除了告诉你我身手不错之外,有没有告诉你我姓龙?”
“告诉了如何。没告诉又如何?”
“如果告诉了你,你就不该来。”
“我知道你姓龙。”
“看你的身手,你应该出身武林,既出身武林,就应该知道,武林中究竟有几家姓龙的?”
“姓龙的不少。”
“可是不好斗的只有一家。”
黑衣人身躯突然震动一下:“难不成你会是当年——”
“你既提当年,我告诉你,人在京里,你不会不知道,我这个姓龙的有个五叔供职在巡捕营。”
黑衣人身躯再震,两眼奇光暴射,失声道:“呃!你,你真是——他们怎么没告诉我,他们怎么没告诉我?!”
“现在知道也不迟,你自己打量,有几分把握取我这个姓龙的性命,要是自认没把握,现在走来得及,带个话,最好不要逼我!”
黑衣人两眼中的奇光—阵闪动:“你不该告诉我,你是那个龙家的人。”
“为什么?”
“你可知道,你龙家的任何一个,都是江湖道扬名立万的好对象。”
“怎么说?”
“若谁能撂到一个姓你这个龙的,立即如鲤跃龙门,身价百倍。”
“这么说,你想试试?”
“我正有此意。”
“你可曾考虑到后果?”
“有这么个机会,就算倒下地的是我,不是你,我认为那也值得。”
“为虚名,宁愿冒杀身之险。”
“人生在世,不是为名,就是为利,何况倒下地的并不一定是我。”
“暮鼓晨钟难惊执迷之人,既是这样,你就——”
龙天楼话还没说完,沉喝声中,黑衣人双掌猛翻,疾拍龙天楼前身诸重穴。
出手既快又狠,当真是非置龙天楼于死地不可。
龙天楼冷冷一笑,出掌迎上,只见两人脚下不动,转眼间单凭双掌互换了五招。
最后一招,龙天楼一指突出,“噗”地一声,在黑衣人左袖上戳了个洞。
黑衣人惊怒暴喝,闪身扑进,双掌挥舞,疯狂了似地猛攻龙天楼。
龙天楼不躲不闪,挥掌迎上。
十招刚过,黑衣人已渐居下风,第十一招,他变掌为抓,十指如钩,猛抓龙天楼胸腹,逼得龙天楼脚下微一退,他一双衣袖中突然射出两道极细的黑线,电射龙天楼胸前要穴。
龙天楼怎么也没想到黑衣人袖底还有这阴狠杀着,匆忙间只有硬演铁板桥,同时双掌翻飞,硬截那两缕黑线。
黑衣人见龙天楼使出最俗的铁板桥,冷笑声中,十指直伸,猛插而下。
而就在这时候,那两缕黑线被龙天楼截得倒射而回,反袭黑衣人双乳。
黑衣人大惊,匆忙间疾旋身躯,算他应变快,两缕黑线擦胸而过,而龙天楼已挺腰而起,探掌疾抓,“嘶”地一声,黑衣人头上黑布罩应手而落,露出一头白发。
黑衣人失声大叫,双袖掩面,腾身飞射而去。龙天楼跟着掠起,落身屋脊,黑衣人身法相当快,背影已没入客栈旁黑胡同中。
龙天楼停身未追,震声发话:“告诉他们,姓龙的不走了,决心周旋到底。”
黑衣人已经不见了,但龙天楼的话声在夜色里铿锵有声,字字清晰,传出老远,黑衣人绝不会听不见。
龙天楼掠下瓦面回到屋里,坐下只一想,他立即明白了几分。
人,是大贝勒派的。
不让他看见日出。
为什么?
只为怕他龙天楼见皇上。
大贝勒挟怒离开承王府,进宫去问皇上,为什么以“如朕亲临”的玉佩赏给龙天楼,那么皇上既已有召见龙天楼之意,一定会告诉大贝勒。
龙天楼原还有一半走的意思,现在他不走了。
#奇#不走的意思,就是决定要见皇上,决心跟大贝勒这帮人周旋到底,为礼王府,为承王府,也为他自己。
#书#见皇上要等天亮以后。
现在天还没亮,可是离天亮也不远了。
干脆,坐等天亮。
龙天楼等天亮的时候,美福晋还在大贝勒那间“豹房”里。
房里,有灯,不过灯光亮得很小,只有星般大,灯光昏暗而柔和。
这样的灯光很美,这样的灯光引人遐思。
灯光下的情景更美,更引人遐思。
大贝勒跟美福晋,并头斜躺在那宽大、绵软的一排锦垫上。
大贝勒赤膊,宽厚健壮的胸膛上,有一片浓密卷曲的黑毛,黑得发亮,他脸色紫红,额上还有汗迹。
美福晋几乎赤裸,象牙雕琢似的娇躯,只在腰间、腿上部位,搭了一条丝巾,嫩藕似的粉臂,高耸的酥胸,圆润修长的一双玉腿,全裸露着。
她娇靥上嫣红微退,星眸半合,睫毛颤动,微微地喘息着,一只手正在轻抚大贝勒那宽厚健壮的胸膛,十足的满足之后,还在回忆甜美,享受那片刻的温馨。
半响,只听大贝勒轻声道:“时候差不多了,该有回音了。”
美福晋两排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睁开一双星眸,娇慵无力地看了大贝勒一眼,轻声道:“放心,我给你找的人,不是等闲人物,比你侍卫营的人高明多了,放眼京畿,找不出那么样的几个来,只怕你的人这会儿已提着龙小子的脑袋往回赶了。”
大贝勒低头凝望那红热未退的娇靥:“真要能那样,我要好好谢谢你。”
“你打算怎么谢我?”
大贝勒猛一个翻身。
美福晋一声娇呼:“死鬼,你想折腾死我——”
就在这时候,外头响起个恭谨话声:“禀爷,属下告进!”
大贝勒翻身而起,美福晋—骨碌起来,捡着身上的丝巾奔进了里头,大贝勒沉喝道:“进来。”
外头一声恭应,房内闪进了半个时辰前衔命而出的提剑汉子,没等他施礼,大贝勒劈头就问:“怎么样?”
提剑汉子一躬身,“回爷的话,没成。”
大贝勒脸色刚变,一阵香风,美福晋已到了大贝勒身边,她身上已多了件披风,把个娇躯裹得紧紧的:“去的人暴露了身分没有?”
“回福晋,听他说没有。”
“你去吧!”
恭应声中,提剑汉子退了出去。
美福晋一跺玉足,浑身发颤:“该死,怎么会没成!”
大贝勒道:“很简单,不是龙小子的对手。”
美福晋厉声道;“我不信。”
“可是事实上你找的人没做成。”
美福晋恨得咬牙,又一跺玉足:“我不信他小子是三头六臂的神仙。”
大贝勒抬手一掌拍出,“砰”地一声,一张紫檩木茶几四分五裂。
美福晋吓了一跳,不悦地道:“拿个死玩艺儿出什么气!”愤愤地坐了下去。
大贝勒转过脸道:“你找的究竟是什么人?”
“江湖道儿上的高手。”
“高手怎么会没做成?”
“废话,我怎么知道他还是比不上龙小子。”
“现在怎么办?”
“既然没办法不让他看见日出,等天亮以后,只有你去应付了。”
“我应付?我怎么应付?不跟你说了吗,我不知道还好,皇上亲口告诉我的,我要是再动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那你说怎么办?”
“有办法我还问你?”
美福晋沉默了一下,紧咬贝齿:“那恐怕只有等他见过皇上之后再说了。”
“等他见过皇上以后再说?迟了。”
“怎么迟了?”
“在承王府,我进宫见皇上的事他知道,皇上既要召见他,他不会想不到皇上一定会告诉我,如今有人袭击他,他还能想不到是我,明儿个在皇上面前告我一状,我吃不完兜着走。”
“慢着,他恐怕还不知道皇上要召见他。”
“怎么还不知道,皇上让你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