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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白五爷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或许就是因为你爹当年跟老郡主的那一段,连累得礼王爷差点没被削去爵位吧!”
龙天楼双眉一扬,道:“龙家害得人家得赔进个闺女去,这笔帐该怎么算?”
白五爷忙道:“小七儿,我只是这么猜,到底是不是另有别的原因,我不知道,除了礼王府的人,谁也不知道,你可别为了这件事,又去管闲事!”
“如今您说这个,岂不是太迟了?!”
“小七儿,别忘了,你爹不许你——”
“我知道,原先我也不想往礼王府跑这一道,是您非让我去不可,还说将来我爹那儿自有您说话,您都忘了。”
“可是,小七儿——”
“五叔,碰到这种事,别人权衡利害,也许不会管,甚至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身,可是我辈,您把兄弟几位,凭什么受人尊仰,凭什么在江湖上响当当,这就是我辈为什么跟别人不同的所在啊!”
白五爷脸色一肃,细眉一扬:“好吧!小七儿,谁叫我这个做长辈的把话说出了口,别的方面我不敢说,你爹那儿,哪怕是天塌下来,自有我这个头儿高的顶住了。”
龙天楼一阵激动:“谢谢您,五叔,别的方面不用您管,我不信我斗不了这个大贝勒,不错,在这儿他是个贝勒,搁到扛湖上去,还轮不到他。”
白五爷道:“这个我知道——”
龙天楼道:“还有件事,老郡主不明白,我也要请您给我解个疑。”
“什么事要我给你解个疑?”
“五叔,兰心格格今年廿岁,老郡主只她这么一个,可是您知道不知道,我大哥今年多大了?”
“卅多了啊!怎么?”
“当年,我爹在上京里来以前,成过亲,娶过妻了?”
“胡说,谁说的?!”
“先别骂我,我跟您算一算,当年我爹离京的第二年,老郡主嫁了人,就算我爹一离京就成了家,那也不可能兰心格格今年廿,我大哥今年卅多啊?!”
白五爷怔了一怔:“这倒是,这我就不清楚了,还是等你回去以后问你爹吧!”
龙天楼把一双目光紧盯在白五爷脸上:“五叔,您不可能不清楚,说别人不清楚我信,您是我爹的拜把兄弟,几十年过命的交情,说您不清楚,我绝不信。”
“小七儿,我真——”
“五叔,小七儿能大老远跑到京里来,为您办这种烫手的案子,您就好意思瞒小七儿?”
白五爷皱了眉,脸上的神色连连变化,半天,才突然一点头道:“好吧!我告诉你,可是你绝不许跟你爹提起,要不然你爹能跟我拔香头。”
“您放心,您既然这么交代了,我绝不会提。”
“你爹到现在还没成家,恐怕这辈子要光棍儿打到底了。”
龙天楼听得猛一怔:“怎么说?我爹到现在还没有——那我们兄弟几个——”
“都是你爹收养的义子,当年你跟小五、小六太小,不经事儿,不知道,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都知道,可是你爹绝不许他们说。”
龙天楼瞪大了眼,半天才说出话来:“有这种事,有这种事,我爹这是为什么——”
“不为别的,就为如今这位老郡主,当年的大清皇族第一美人。”
“呃——”
龙天楼现在明白了,完全明白了,他“呃”了一声,没再说话,不是没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五爷道:“你爹很对得起这位老郡主了。”
“不,我不这么想。”
白五爷一怔,诧声道:“怎么说,你不这么想?”
“当年要是他老人家不到京里来,或是压根儿就不沾,人家老郡主什么事儿都没有;既然沾了,最后却让人家嫁了个不愿嫁的人,把一辈子全毁了,您叫我怎么想?”
“那不能怪你爹啊!是他们大清皇律——”
“管什么大清皇律,只管带着人回江湖去,凭他老人家,我不信朝廷能拿他怎么样!”
“朝廷是不能拿他怎么样,压根儿也没办法他,可是礼王为此被送交宗人府,祸福就等于掌握在你爹手里,你要是你爹,你忍心么?”
龙天楼没说话,这回是没话说,却扬手一巴掌拍上了桌子,那么厚的桌面儿,那么结实的木头,竟让他一巴掌拍裂了。
白五爷一惊忙道:“坏了,小七儿,你把统带的桌子——”
门口人影一闪,进来个人,正是统带富尔,富尔一眼就瞧见他的办公桌裂了,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
白五爷是个老公事、老官场了,一时竟也没说上话来。
龙天楼一定神道:“统带,是我跟五叔谈论案情,激愤之余一失神拍坏了您的桌子——”
“天!”统带富尔竟没一点愠色:“往后你跟人说话,千万别拍人家,要不然你非打人命官司不可。”
听了这么一句,白五爷神情一松,笑了。
“谢谢统带不怪罪!”龙天楼欠身说。
“怪罪?你是拍桌子,又不是拍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早就想换张新的了,就是一直找不到理由,这回有了,我还想谢谢你呢!”
听这么一说,龙天楼也笑了。
富尔自己拉把椅子坐了下来,白五爷忙给倒上一杯茶,富尔顾不得喝一口茶就问:“案子怎么样了?刚刚上头还问呢。”
龙天楼道:“就是来禀报您,我准备行动了。”
“呃!怎么行动?”
“先抓一个。”
“谁?”
“承王府总管哈明。”
富尔一惊:“哈总管,他是福晋面前的红人儿,可是——”
“您放心,我已经又请来承王爷一纸手令了。”
龙天楼取出承王手令,递给了富尔。取承王手令的时候,他手碰着了怀里那个绫囊,心里为之一动。
富尔看完了承王手令,神情一松道:“这就行了,咱们可以放心大胆行动了,你是打算怎么个抓哈明法?”
“这您就不用管了,反正我预备今天晚上行动。”
“好,你放手办你的,要是需要人手,营里尽管抽调。”
“是!”
龙天楼跟白五爷告辞出来,边走,白五爷边问:“小七儿,您打算来暗的?”
“嗯!这样暂时不会打草惊蛇,也可以让承王不太难说话。”
接着,他把救人马失前蹄的经过说了一遍。
“呃?那人给你的是什么?”
“我还没看呢!”
白五爷道:“拿出来我看看。”
龙天楼探怀摸出了那个小小的黄绫囊,递给了白五爷。
白五爷道:“挺讲究的嘛!还用黄绫囊装着。”
嘴里说着,手上扯松了囊口,从黄绫囊中掏出一方玉佩来,这方玉佩,形式古朴,色泽质地均属上乘,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白五爷“呃”了一声道,“是方玉——”
“佩”字还没出口,白五爷突然脸色大变,急忙停了步,并用手捂住了那方玉佩:“小七儿,你知道你碰上谁了?”
龙天楼一见白五爷突然停步,已是感到诧异,如今再察言观色,更是觉得事态不寻常,忙道:“不知道,谁?”
“皇上。”
龙天楼一怔:“皇上?怎么会?!”
“你自己看!”
白五爷忙把那方玉佩递还给龙天楼。
龙天楼接过一看,只见玉佩的正面镌刻了八个篆字,刻的是:“乾隆玉佩,如朕亲临。”
龙天楼登时就是一怔。
再看背面,背面刻着九条张牙舞爪,飞腾云霄的龙。
龙天楼失声道:“怎么会,这怎么会?”
“怎么不会,这方玉佩能假得了?谁又敢仿造冒充。”
确是没有人敢,论起罪来,灭门抄家,谁敢?
龙天楼没说话,直发怔。
白五爷忙又道:“小七儿,给你玉佩的那位,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
龙天楼脑海里浮现起那人的面貌与气度,定定神道:“五叔,您不用问了,看他的相貌跟气度,他该是当世第一人,只是他怎么会把这方玉佩给了我?”
“怎么不会,你不是救了他吗?论功,你该获颁赐黄马褂呢。这位皇上跟前头两位都不同,圣祖康熙太过宽厚,世宗雍正又过于狠毒阴鸷,这位有前两位之长,没前两位之短,更难得文武双全,豪迈潇洒兼而有之,只要看对了人,心里一高兴,再贵重再值钱的都能出手赏人。”
“我不是说这方玉佩值钱,我是说这方玉佩的权威,如朕亲临,有了它就代表皇上——”
“可不是吗?圣天子不但天生龙目,而且独具慧眼,一定看出你是个英雄,一定觉得你投缘,要不然他不会把这能代表他的玉佩赏给了你,小七儿,你想啊!救了他固然该赏,可是他是皇上,不赏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就算赏,随便赏什么都是殊荣,大可不必出手就是这方代表他的玉佩啊!”
龙天楼没说话。
“你小子真是福缘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