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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云霄揪起一个高丽人,柳飞儿和蓝翎的第一反应便是此贼不是溃兵便是细作,一边准备动手,一边在脑袋里已经盘算着用什么“特殊方法”可以从他嘴里撬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饶……命……”乞丐用半生不熟的汉话求饶道,明显带着女人腔。
难怪不敢往城里去!云霄心下释然,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拎着的,又是个雌儿!下意识地朝乞丐身上被自己扯开的领口看下去,波涛汹涌。
云霄脸一红,手一松,那乞丐“啊”地一声尖叫“扑通”落到地上。
“都看到了?”柳飞儿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好大……”云霄下意识地回答道,旋即猛然警醒,求饶似的看着柳飞儿。
“云哥,你是怎么知道她是高丽人的?”到底蓝翎贴心,立刻过来打岔。
“她行礼鸣谢的姿势不对。咱们中原表示谢意一般都是打躬作揖,表示重谢也不过是叩头行大礼,这种盘膝行礼,只有倭国和高丽有。在正式场合,这两国都是行的唐礼或者周礼,但在普通场合则不然。高丽男女都是盘膝礼,倭国男子盘膝女子跪拜,你再看他头发,虽然杂乱,可比东瀛人长许多,而且明显有结辫的痕迹,应当是高丽人。”云霄带着感激的眼神向蓝翎解释道。
“行了行了!少给我打马虎眼!”柳飞儿没好气道,“还不快问问底细!”
云霄两手一摊道:“折腾女人我不在行!”
蓝翎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拔掉塞子,朝枯叶上倒了几滴药水,只见枯叶霎时腾起一股白烟,猥成一团。蓝翎又将小瓷瓶在那女子眼前晃了晃道:“你说倒在哪儿好呢?脸上?不行,死相太难看!刚刚云哥说你那儿好大,要不就让那儿小一点儿?”
柳飞儿忍住笑,回头朝云霄嘴一咧:“照看马匹。”就和蓝翎一左一右倒拖着这个女子进了树林。云霄抹抹额上的冷汗: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哪!
只片刻功夫柳飞儿和蓝翎依然一左一右将那女子拖了出来。
“还没动手就招了!”柳飞儿撇撇嘴道。
“真没意思。”蓝翎也是一脸失望。
云霄又是冒出一身冷汗,连忙岔开话题朝那女子问道:“你什么来历?”
“壮士饶命……放过罪女……”那女子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口。
云霄笑道:“你既称我‘壮士’,又何故自称‘罪女’?你什么时候得罪咱们了?你又犯了哪一朝的法令?”
柳飞儿解释道:“这里不是鞑子治下,有话实说!”
一听说不是鞑子治下,那女子松了一口气,表情也轻松下来,直起身道:“罪女系大元高丽双城千户长李子春之女。”
“李子春?”云霄皱了皱眉头,“我想起来了,那个年前在高丽王城大败红巾军、斩首十万的李成桂是他儿子?”
那女子俯首道:“正是家父和家兄。”
云霄沉思一阵,顿时两眼精光闪烁,对柳飞儿道:“又捡到宝哩!”说罢,也不管柳飞儿和蓝翎的抗议,用宽大的棉袍直接将那女子蒙头盖脸地裹住,横放到自己马背上,翻身上马,对蓝翎道:“走!去咱们飞记的酒楼!”说罢立刻策马前驱。
一路疾驰,城门兵丁看到三骑疾驰而来,连忙想阻拦,柳飞儿老远就掏出腰牌一晃,金色祥云图案在阳光下一闪,带队的伍长也算识货,知道能用得起这种纯金牌子的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也就立刻招呼手下让开道路,口中却道:“若非紧急军情,城中不准驰马,请三位仔细!”
云霄立刻勒著马缰,朝伍长拱手道:“多谢提点!”压下速度,缓缓入城。
飞记原来就是本着不与民争利的原则而创,故而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所开商铺都不在繁华的商业地段,城门口便是最佳地点——既是经常有店铺集市的地方,又不太惹眼——客栈酒楼放在城门口,无疑会方便很多赶路的客商。飞记的酒楼就在这里。
第一百六十七章 高丽之女
云霄刚刚扛着“棉袍卷儿”进了客栈,眼尖的掌柜和小二就立刻认了出来,此地已是义军治下,虽然没什么好藏着的,可规矩还是要守的。迎上来笑脸问道:“三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云霄道,“最好的上房两间。”
“家具摆设统统换成柳木材的。”旁边的柳飞儿笑眯眯插嘴道。
掌柜的立刻笑道:“有!有!上好的水曲柳家具!小二快带三位客官进房!”
小二会意,连忙带着三人朝后院走去。
越过客房,直接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院,院内有两间宽敞的客房,小二推开一间房的房门,引云霄等人入内,云霄将挟在肋下的“棉袍卷儿”朝床上一放,展开,将那女乞丐扶坐起来,吩咐道:“准备洗澡水,还有一套干净些的女子服饰,大小么……”朝蓝翎一指,“和她差不多,瘦些。顺便传令出去,我和柳将军明天早上回应天。”
小二看到突然多了一个女子,心下虽奇但也不多问,立即告退出去准备。
云霄找了张椅子坐下,对着那女子徐徐问道:“说吧,堂堂千户长的女儿,怎么沦落到在扬州乞讨。”
那女子慢慢从惊恐中恢复过来,整理了一番思绪,缓缓开口道:“罪女父亲名叫李子春,是大元双城千户长,家兄名叫李成桂,新近从门下侍中迁任总兵官,罪女没有贱名,乳名唤作贞儿,出嫁时被夫君暂名李贞姬。”
柳飞儿朝云霄点点头道:“除了她自己的那些咱们不知道,其他的和咱们掌握的差不多。”
云霄面色缓了缓道:“你又没犯什么错,不用自称罪女。”
李贞姬惶恐道:“罪女是元廷官宦之女,罪女不敢!”
云霄恍然,自己是义军将领,照这么说李贞姬就是自己的战俘,不是“罪女”又是什么?于是只得道:“算了,你自己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继续说下去。”
“罪女出嫁两年无所出(没怀孕),年前夫君在王城之役中阵亡,罪女便只得孤身投靠父兄,谁知年关上父亲突然病逝,罪女自觉常年寡居在兄长家多有不便,只得为自己寻求出路。适逢其时朝贡使崔大人正在招募女子出嫁大元,罪女听闻大元物阜民丰,嫁入大元终身衣食无忧,故而瞒着兄长报了名。”
云霄苦笑一声道:“这话你也信?到咱们中原来的女子,都称作‘高丽女奴’,供权贵玩弄而已,侥幸能得恩赏给个名份的不过万一,其余者无不是做一世的牛马。你们高丽女子都和你一般想法么?”
李贞姬点点头道:“是!每年朝贡使节团回来的时候都会到处说,嫁到大元的女子生下了儿子,享起了锦衣玉食的清福,穷苦人家的女孩儿们都羡慕得不得了,谁还想留在高丽?每到年底都争相报名。”
云霄和柳飞儿无奈地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道:“继续说。”
“罪女随使节团一到中原,才知道受骗,正想找崔大人理论,接过却偷听到崔大人和心腹的谈话。这才得知,我父亲并不是病逝,而是因为政见不合被崔大人用慢性毒药毒杀!可怜我和我兄长一直被骗到现在!”
“政见不合?”柳飞儿奇道,“什么地方不合,连毒杀的手段都用出来了?”
在一边昏昏欲睡的蓝翎听到“毒”字立刻跳了起来:“毒?什么毒?毒什么?”
云霄伸手在蓝翎脑袋上一敲:“睡你的觉去!”蓝翎撅着嘴又趴到了桌上。
“因为家父和家兄认为元廷已经日薄西山,应当及早和义军联系,不能再随同元廷出兵,以免中原新朝一立,高丽又陷入刀兵;可崔大人认为,高丽和大元早就是一家人,绝对不能容忍大元衰落下去。”
云霄点点头道:“差不多,这种政见不合确实会让人动杀机。所以你听到这话之后就跑出来了?”
“我们从一个叫登莱的地方上岸,一路往西北,我在半路逃跑,不敢直接往北回高丽,只敢一路往南,希望可以搭乘经商的海船回到高丽,把消息告诉哥哥。”
云霄呵呵笑道:“幸亏你没往北,北边的红巾军早和你哥哥杀红了眼,若是知道你的身份,还不把你给活撕了?何况就你这身衣服,还没过长城恐怕就被冻死了!”
说话间,小二已经带着杂役将洗澡水抬了进来,又将包好的衣服放到桌上退了出去。
“你先洗个澡,”云霄朝李贞姬道,又转向柳飞儿,同时一把拉起正睡得迷糊的蓝翎,“咱们先出去说话。”
三人出了房门,站在小院中望着天空发呆。
“你想怎么做?”柳飞儿率先打破沉默问道。
“换天。”云霄淡然道,“高丽该换个国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