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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把握么?”柳飞儿皱眉问道。
“没问题,我算过!”云霄肯定道,“在落叶谷没事做的时候,我就经常用树干弹巨石,几车火油还没巨石重,抛这么远没问题!”
随后云霄又扭过头,沉声道:“各人赶快到各自的位置上去,信号一起,就按照刚刚交待的步骤行事!”众人点点头,各自散去。
“也剌安达,这一带山势极险,你我可要小心为上,千万不能重蹈库鄂他们的覆辙!”
“你放心,这次没什么危险。”
“哦?也剌安达如何得知?”
“你看这山梁,咱们左侧是山涧,右侧是陡坡,若是那些反贼真有一支伏兵,在这里掐头断尾,再将咱们围而歼之,你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再看看库鄂他们,都是在山谷中受火攻而亡,足以说明对方人手不够,不用火攻根本吃不下三千人,故而我断定,对方必然不似扩阔将军说的那般只有四人,但也绝对不会超过百骑!”
“不足百骑?怎么可能?”
“呵呵,杰琛看得比我仔细,你问他!”
“没错,不但不足百骑,恐怕连五十骑都不到!”
“啊!”
“你们看,真正的战斗仅仅发生在谷口,从这些阵亡的将士身上的伤口来看,下手狠辣,简单而直接,再看这谷口地势狭小,真正发生乱战时,顶多只能容得下百十号人,而此处阵亡的将士尚不足百,可见敌人数量确实不多,完全靠放火取胜。”
“那……那我们……还是在外面看看?万一再烧起来……”
“哈哈……都说桑图谢赤为人稳重,原来是胆小又没脑子!刚刚一把火早就把山谷内的干草烧尽,里面只剩焦土,你就是放火也烧不起来啊!”
“也是!也是!”桑图谢赤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朝部下喝令道,“快!快!下马,收拾阵亡将士的遗骸!”
三千多人听令纷纷下马,开始“收拾”将士遗骸。说是收拾,实际上第一个步骤是“发财”,也就是首先“继承”阵亡将士的“遗产”,若是阵亡将士里面有认识的,还顺便考虑回去之后继承他们的“遗孀”。一时间,场面很热闹,阵亡将士的遗体都被热情的“安抚”着,见惯了生生死死的探马赤军们丝毫不在乎躺在尚有余热的地面上的那个战友是被烤死的、烫死的、还是烧死的,在他们看来,怎么死的都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他们兜里还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运气好一些,可以搜寻到草原汗王的女人们用过的金银首饰、宝石戒指,运气差一些,总还有一些带着血迹的南人女子戴的戒指,成色虽然差一点,可也能换上一顿好酒。若是有幸遇上连同手指头一起砍下来的“新鲜货”,也算是一比横财,只是可惜了这些白嫩嫩葱管儿似的手指,它们的主人活着的时候起码被“分配”了几十个骑兵。
“笃笃!”“笃笃!”“笃笃!”前方的谷口转进来四十多匹战马,马背上没人,仔细瞧过去,马腹下也没人。也是,“蹬里藏”是咱们草原二郎的绝活儿,这些反贼怎么可能学会呢!这些战马步履蹒跚,身上还有一些创口正汩汩地流着鲜血,原本有光锃亮的毛皮被烈火烧得一塌糊涂,有些地方已经皮开肉绽,甚至被利器豁开一道大口子,皮肉外翻。
战马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走着,零零散散,马鞍两侧挂着的两个酒坛直接证明了它的主人生前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每匹马前后距离大约十步,蹒跚的步履仿佛是它们生命中爆发出来的最后一股力量,正是这股力量让它们在主人阵亡之后还能继续支撑起寻找大部队的勇气。
如果说雄鹰是草原儿郎的灵魂,那么战马就是草原儿郎不离不弃的战友,是他们生命的另外一种存在形式。所有人都被这四十多匹濒死的战马震撼了,四十多匹马如同四十多位血战的英雄,接受者勇士们注目礼,接受者同样是战士的最高敬意。
没有人去阻拦它们,因为懂马的人都知道,这些马就算拦下来也救不活了。让它们像个勇士一样,有尊严地死去吧!所有热闹都自觉地让开道路,让这些英勇的战马穿行在人群中。
四面的山坡上,有一个人悄悄地拉开了弓箭,点燃了缠绕在箭头上的麻布。
终于,四十多匹战马仿佛约好了似的,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轰然倒地,马背上的酒坛也一下子被摔得粉碎,溅得到处都是。周围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悲伤,就有人尖叫起来:“火油!”
“吱!”一阵清脆的哨音响彻了整个山谷,这是草原斥候特有的哨箭,可当所有人看到那支哨箭箭头上闪烁的火光时,立刻就吓得魂不附体。
云霄一次就抽出了六枝箭,手上套着刻有细细控弦槽的铁指环,六连珠,小意思。一口气六枝箭朝六个方向射了过去,手下不停,又一把抄起了六枝箭,在脚下的火把上引燃。
带着火光的流行疾射而来,“噗!”,笔直地射进了一个比知道躲箭的新丁胸口。众人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射到火油上。新丁惨叫一声,顾不上火焰炙手,捂着伤口一头栽倒下去,直接扑到在火油上,很多人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丝意识:刚刚被射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又是几支火箭夹带着哨音呼啸而至,望着闪闪的火光,身上沾着火油的人绝望无比。
“哨音响了!”蓝翎兴奋地拉着柳飞儿的衣角说道,“快!”
柳飞儿点点头,从腰间抽出倭刀,将脚下十几股老藤一一砍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摧枯拉朽
“信号响了,动手!”薛雪对身后的玄甲骑士道,率先用枪尖挑断了一根老藤。
七骑纷纷抽出腰刀,接二连三地斩断了几十根绷得紧紧的老藤。山坡背后一些壮年松树终于得到了解放的机会,原本被枯藤强拉而弯曲到极限的树干猛然间伸直,带动了死死系在树干上的一张藤网,藤网里面兜依旧兜着几十个酒坛,连网带坛黑压压地朝山谷中飞去。
“砰!”“砰!”“砰!”酒坛落地,当场便砸伤了不少人马,场面一团混乱,随后而来的火箭更是给这些人上了一道催命符,火苗顺着火油的痕迹四处乱窜,一些原本只是烧成木炭的草木在火油的作用下又一次被引燃起来,惊恐的人们这才发觉,该死的敌人连战友的尸体上都泼了不少火油,虽然不多,气味也被焦土味儿掩盖,可一旦火起,那沾上火油的棉袄和皮褥子可以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整个山谷很快变成一片火海,人们争先恐后地朝没有着火的地方挤了过去。出谷?不可能,天杀的反贼早就用几十坛火油将山谷的出路变成一片火海,此刻居然还有人朝火堆里抛干草树枝。山谷的南坡陡一些,反贼的火油坛子扔不到,目前还没有起火,先去那儿避一避!
“兄弟,可以了!”王真朝谭渊使了个眼色,两人各自捡起一根树藤,在宾铁棍上绕了几圈,提起来,树藤那头赫然吊着一个火油坛。握紧宾铁棍的另一头,看准火海中没能起火的地方,举起宾铁棍在头顶用力地甩了两圈。
“走!”一声大喝,火油坛被猛然甩出,带着树藤拖着长长尾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火海。“砰!”山谷中溅起一团火光。
“哈哈,打中啦!”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王真和谭渊就像是站在河边打水漂儿的孩子,将“石子”朝着没有起火抑或是火势减弱的地方“扔”了过去。
对于山谷内的探马赤军来说,即使大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那些没有起火的地方就安全么?未必。火油的燃烧带来的灼热只要在五步以内就可以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立身的地方纵然没有起火,可周围的大火散发出来的热浪足够把自己变成香喷喷的烤肉或者连同身上的铁甲变成“滋滋”作响的铁板烧。
马,已经顾不上了,但凡有腿还能跑的,都知道在这里要活命还有唯一一个去处:南坡,反贼都在北坡,本事再大,火油坛子也扔不到南坡来。于是侥幸存活的人流立刻叫喊着朝南坡涌过去,避过火势,等谷口的大火熄灭再逃出生天。
涌动的人群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干涸的河床非但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反而是吞噬自己生命的另外一种方式,明知道不对,可是却使不上任何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河床里渐渐陷了下去。幸好,只是冬天,河床里的没有水,相对来说污泥也就仅仅是上面一层,等到污泥淹到胸口的时候,终于停止了下沉的趋势,脚也似乎塌在了实地。看着熊熊的大火,半埋在河床里的幸运儿们几乎想大哭一场,纷纷呼喊着还在河岸上乱窜、犹豫的战友下来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