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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恨少一伸舌头,往后一缩,道:“我可管不着……将来看婆家怎么管你!”
温柔气红了险:“你——”
沈虎禅微笑截道:“温女侠,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温柔气恼恼他说:“你已罪无可恕,罪大恶极,快束手就擒!”
“哦!”沈虎禅道:“我犯了什么罪那么严重?”
温柔道:“我们这里,人人都是为锄好来的,可见得你罪有多重!”
沈虎禅道:“这可不一样。”
温柔问:“什么不一样?”
“他们既是问罪来的,怎么都不说话,只有温姑娘你一个挺身?”沈虎禅淡淡地道。
温柔一想也是,回身向郝不喜、丁五姑、徐赤水道:“你们说话呀!抖出这恶贼的罪状呀!”
没料谁都没有作声。
沈虎禅笑了:“我来替他们说吧。”他学着温柔的手势,遥向被五花大绑的鲁山阴指了指:
“他不能说话,我来替他先说吧。”
“他到处扬言说我当年劫了雁荡宗一仇宗老镖师得一趟镖,害得他名誉扫地,自杀而亡。但是,只有我才知道,到底是谁劫了宗一仇的镖。”
温柔怔住。沈虎禅问:“温姑娘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干的?”
他说着的时候还向着温柔,蓦然之间,他的身形已疾退至屋内,也没有回首,一手抓起鲁山阴,已回到原来的地方,伸手拔掉鲁山阴口中的塞布,鲁山阴张大口想叫但仍未来得及出声,沈虎禅已道:“你可以说是任何人,但不能说假话。”
鲁山阴张大了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沈虎惮的话,像阴风一般灌进他的口腔里,使他说不出一句话。
鲁山阴神情黯败,却是人人都瞧见了。
温柔呆了一呆,沈虎禅道:“宗一仇跟鲁山阴是世代相交。他一样可以下得了这种辣手,其余的可想而知……”
郝不喜双眉一剔,暴喝道:“你令我两个孙儿成为终身残废,可怜他们才十七岁……”
沈虎禅截喝道:“十七岁?!十七岁他们就干出什么样儿的事体来了?但家寡妇是怎样受辱后被逼投环自尽的?他们奸污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子,给我见得了,伤一手一足,我已是念上天好生之德了!”
郝不喜张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
沈虎掸望向丁五姑,道:“你呢?你的‘红欲袋’不错是给我偷偷地毁了,袋囊是在你身上的,给我毁了尚不觉察,如我要杀你,你还能活么?你到处扬言说我偷了你的‘红欲袋’,但你的‘红欲袋’是用来吸取青年男子真元,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怎不见得说一说?”
沈虎禅逼视丁五姑。
丁五姑没有回答。
徐赤水却阴恻恻地道:“我纯粹是瞧你不顺眼,向你挑战来的。”
沈虎禅道:“那是因为我败了戎飞虎,又伤了涂动,涂静,再杀掉布十耳之故。”
徐赤水道:“为友复仇,理所当然。”
沈虎禅道,“可惜你却不是为友报仇。你们五人,为了控制冀东私盐,不惜大施杀戮,各作不少恶事,‘血焰叉’戎飞虎只劫财不伤人命,我只略作惩戒,‘子母阴魂’涂静、涂动劫财又劫色,我便在他们身上留下了记号。至于‘毒手库什’布十耳,杀人害命,连家眷也不放过,我不杀他,还留他在世上害人么?”
说罢目光一转,望向徐赤水:“至于你……”
徐赤水退了半步。沈虎禅道:“你虽不至滥杀无辜,但是,多次纠众欺压人少,这次夹在这些人中间来杀我,便是你的劣根性子!你明知我会找上你,所以伙众先把我做掉……”
忽把目光转向温柔,问:“温女侠,除你之外,这里人人都别有内情,你可是趁了淌浑水了。”
温柔没想到事实原来是这样的,心里乱得什么似的,只好看门大纶。
沈虎禅眼一亮:“门捕头?”
笑了一笑道:“门捕头也自有门捕头的事!他在六扇门里,有很多案子破不了,严刑拷掠要人顶罪,其中两个,给我救了出来,以致门捕头的官衔,迟升了一年半载,他为公为私,都恨我入骨。”
门大纶忽冷冷道:“沈虎禅,今日我们来,纵全力的是私仇,但是——”说到这里,仲手在怀里一掏,掏出一面非铁非玉,似石似藤的令旗,上面隐隐雕着三颗云腾雾飞的赤球,一字一句道:
“这是雷大先生颁下的‘神火令’,你杀死东天青帝,罪大恶极,江湖子弟人人诛你而称快,你还是受死吧!”
沈虎禅看见令牌,忽然一震。
门大纶扬着令牌又踏前一步,喝道:“沈虎掸,神火令已下,你还是自刎,省得我们动手吧!”
沈虎禅看看“神火令”,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神色。
门大纶又迫前了一步,“你还不受死!”
沈虎禅的声音诡异得不像他刚才说话的声音:“我……我没有杀东天青帝!”
门大纶道:“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沈虎禅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反问:“东天青帝是怎么死的?!”
门大纶道:“东天青帝手书诗集一十三卷,不知如何给你潜入,丢入丹炉里焚烧,东天青帝震开丹炉,全心救书之际,你埋伏在丹炉暗格里,用鱼皮湿靠将火焰隔升,一刀砍杀东天青帝!”
沈虎禅激声道,“有谁看见?”
门大纶指了指孩子,“青帝遗孤任小时。”
沈虎禅疾道:“他认出是我?”
门大纶道:“你已用鲨皮蒙面。”
沈虎禅道:“那何以见得是我?”
门大纶道:“刀口。”他双目眯成一线,瞪着沈虎神背后的刀:“一道凄厉的刀口。”
他一字一句地道:“武林中不少人领教你的刀法,都认为只有你的刀才砍得出这样惨厉的伤口来。”
沈虎禅道:“东天青帝精于刀法,更擅掌、棍、我的刀,断断砍不倒他。”
门大纶沉声道,“所以你就施加暗算!那样子的暗算。武林里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不错;”沈虎禅道,“但人却不是我杀的。”
“狡辩也没有用。”门大纶道:“雷大先生说,东天青帝死时,写下几个字。”
沈虎禅问:“什么字?”
门大纶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间里吐出来:“‘找沈虎禅’!”
第六章木鞘刀
沈虎禅一听,愣了一愣,重复道:“东天青帝临死的时候写:找沈虎禅……?”
门大纶道:“你还有什么好说?”
沈虎禅一笑,“我根本什么都不用说了。”
门大纶像盯一只正在他手臂上吸血的蚊子一般盯住他:“你认了?”
沈虎禅道:“我认什么?他写‘找沈虎禅’,又没写‘杀我者沈虎禅’,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他?”
温柔忍不住指着他尖声道:“沈虎禅,要是你做了,你就承认,少来拐弯抹角的诡辩。”
沈虎禅看了她一眼,反笑道:“女孩儿家,说别太大声,人家还以为……”
温柔嗔怒道:“以为什么?”
沈虎禅忽把话题一转:“我没有杀东天青帝!”
温柔用上排编贝似的皓齿,轻咬着红彤彤的下唇,道:“沈虎禅,要是你做的而又不敢认,就是乌龟王八蛋,不是好汉子!”
沈虎禅耸肩笑道,“温姑娘,要我真是乌龟王人蛋,自然也不会认的,你的诅咒对江湖人可不生效!”
温柔气得想上前像对唐宝牛一般给他一巴掌子,沈虎禅却道:“这件案子,我也要查出凶手来,东天青帝已隐居多年,不问世事,而且从前他在武林中神龙乍现时,也屡建勋功,少施杀戮,谁杀了他,都该偿命。”
徐赤水阴阴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方恨少回问他:“那是指东天青帝是耗子了?”
徐赤水倒吃了一惊,因为东夭青帝虽殁,但声誉却好,尤其他两大弟子雷肃桐与深仇大师,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有头有脸握有实力的人物,怎可开罪,忙道,“我是说沈虎禅就是凶手,犯不着惺惺作态。”
沈虎禅也不支理会他的话,只向众人团团一揖道:“诸位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先走了。东天青帝的案子,我跟诸位一样会去探究清楚的;就此别过!”
门大纶沉声道:“你以为你不能活出黄石镇?”
沈虎禅道:“我不但要活出黄石镇,还要到青石镇,蓝石镇,把我怀里的不义之财,分他们一些。”
门大纶变脸道:“好哇?连你偷盗抢动的罪一并治了!”
沈虎禅微叹道:“抢不义之则,卖贪官的宝,偷污吏的金,窃劣绅的银,这些事,确系我所为,你是捕头我是贼,生下来便是官兵捉贼,这才是串对门子。”
门大纶迫前一步,这时,他已经离沈虎禅只有七步之遥,眼看就要出手了,突听他喝了一声:“来人,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