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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以推知,这个人惹不起,陆令萱和祖珽这帮人以为靠着皇帝就能为所欲为,他们就不想想,鲜卑人和高车人都是什么出身?靠什么得天下?斛律光是鲜卑和高车诸胡的酋帅,而他本人是高车人,所以他和他的家族绝对拥有高车大军,杀了斛律光等于失去高车军队,大齐皇帝如果做了这种事,等于自毁长城。
高欢是汉人,他之所以成就河北霸业,靠的就是鲜卑人和高车人,大齐立国后,鲜卑人和高车人一直把持朝政,汉人根本无法立足,原因就在如此,即使大齐的皇帝拥有汉人血统,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只要稍微有头脑的皇帝,都会忍让斛律光,把他哄得团团转,让他和高车人替自己卖命。
“只要斛律光撤军,城那帮奸佞恐怕也死定了。”李丹说道,“但我们就麻烦了。我们不但失去了河阳和洛京,还失去了击败斛律光的机会。律光不死,大周终究没有出头之日。”
宇文宪暗自冷笑。对于你来说,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所以你不惜代价,但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斛律光撤军,大周最大的危机解除了,我们就算赢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律光要想把持大齐权柄。要想好好活下去。他就要遵守“养寇自重”这个生存法则,他如果迟迟不能攻克潼关,不能渡过黄河。他肯定会选择撤军。晚撤不如早撤,城形势的变化,大陈人攻击淮南,都是他撤军的最好理由,他还有必要再打下去吗?
“养寇自重”历来是武人地生存法则。当年宇文泰和高欢在邙山决战时,高欢手下悍将彭乐突阵。宇文泰地大军抵挡不住,全线崩溃。彭乐发现了宇文泰,穷追不舍,宇文泰无法脱身,停下马来给彭乐讲”兔死狗亨“的道理,让彭乐放他逃命。彭乐居然答应了。事后高欢气的暴跳如雷,七窍生烟,当即赏给彭乐绢帛三千匹。并把这三千匹绢帛全部压在他背上,以赏功惩过,差点把彭乐压死了。彭乐吐了点血,以很小地代价养寇自重。而宇文泰却因此在关陇成就了霸业,天下因此三分。
悍将彭
为天下门阀豪族、文臣武将和贤人良士保住了“饭碗
这些年。大周的军队东伐南征,大齐也连番西讨,大陈也屡屡用兵攻城略地,三国军队打得热火朝天,功成名就者比比皆是,但回头一看,三国虽然损兵折将,耗费了惊人钱财,但实际上却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大家还是在十几年前的国界上杀来杀去。
律光或许心怀大志,意在一统华夏,但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在自身性命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首先要“养寇自重”,不能让自己失去作用,其次就可以倚仗皇帝对自己的倚重大肆诛杀朝堂上的对手,这其实也是为了活命。
“秦公,那你有什么建议?”韦孝宽沉思良久,缓缓问道,“你打算把律光拖在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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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弃守潼关,把他放进来。”李丹说道,“由于我们主动议和,城地形势发生了变化,而且这种变化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本来我们打算挑起大齐内部矛盾,用议和拖延斛律光进攻的速度,继而伺机反攻,但现在大齐朝堂上的矛盾爆发太快了,斛律光有可能利用议和急速撤兵,所以当务之急不是签订和约,而是利用大陈人马上发动攻击的机会,拖延签订和约的时间,让大齐内部矛盾爆发的速度慢一点,以便给我们找到击败斛律光的机会。”
“议和和约不能签订,大齐人一无所获,这一仗白打了,他们必定心有不甘,而斛律光地大军又打进了潼关,直逼长安,大齐的皇帝和大臣们看到了灭亡大周的希望,贪婪之心再起,这时他们的策略会摇摆不定,既担心占据长安后无法控制斛律光,又担心失去统一北方地机会。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情况下,城和前线地矛盾会交织发展。”李丹停了一下,看看宇文宪等人,微微笑道,“我们击败斛律光的机会就在这里。”
韦孝宽、宇文宪等人沉默不语,凝神沉思。
“当我们和斛律光僵持不下的时候,城的皇帝和斛律光也在僵持不下,这时,假如突厥人突然越过长城,直杀太原,必将给大齐人重重一击,大齐皇帝和斛律光之间的僵持马上就会产生剧变,两者之间必定爆发激烈冲突。”李丹的手重重敲击在地图上,“斛律光百战百胜的神话,必定就此终结。”
这话极赋诱惑性。对于韦孝宽、宇文宪等人来说,击败斛律光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荣耀,更是了却了他们埋在心底的最大心愿,那就是报仇雪恨。两次东伐,十几万大军的损失,无数兄弟的生命,这些仇恨年复一年地折磨着他们,让他们痛不欲生。
“你有何具体对策?”宇文宪首先按捺不住,急切问道。
“齐公,你即刻退过黄河。”李丹手指地图,点了点地图上的蒲坂津,“蒲坂津的对岸是夏阳津,夏阳津的背后是临晋,临晋背后就是同州,而同州就在洛水东岸。我们在洛水、同州、临晋、夏阳津一线建立防线,把高长恭的大军挡在黄河对岸。”
“现在龙门防线岌岌可危,蒲关和蒲坂津一旦失守,斛律羡必定尽遣主力南下会合高长恭,从蒲坂津方向展开强攻。”李丹手指潼关,“此刻我们若放弃潼关。律光必定以为我们兵力不足。为了守住夏阳津而弃守潼关,已经顾此失彼,他会迅速指挥大军向关中推进。”
“我们则集结所有兵力。在渭南设伏。”李丹手指地图上的华州,“潼关之后是华阴县,华阴县之后是华山郡,此处北有渭水河,南有大山,我们重重设防。步步阻击,把斛律光诱到预定地点合围。”
宇文宪摇摇头,“潼关一破,关中门户打开,斛律光为了以最快速度打到长安,必定会从河东战场调兵。”他重重敲击了一下地图上的蒲津,“放弃蒲坂津,等于放弃了反攻地机会。黄河既能阻挡高长恭,同样也会阻挡我们反攻河东,所以我们不能放弃蒲关,相反。我们应该死守蒲关,拖住高长恭地军队。如此斛律光则孤军深入,我们才有围歼的可能。”
“潼关失守,夏阳津、同州防线腹背受敌,已经无险可守,守军只能急速退回长安,所以斛律光不会从河东调兵,他只会让高长恭攻拼命攻击,以便渡河西进,两路会合。”韦孝宽指指地图上的渭水河,“如此一来,大齐军队可以沿着渭水河两岸南北并进,迅速杀向长安,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弃守蒲关,做出兵力不足地假象,这样斛律光才会没有顾虑,放心大胆地挥军挺进。”
“弃守潼关?”宇文俭对这个计策难以接受。潼关乃关中东方门户,门户一失,还打什么打?尤其对方还是战无不胜的斛律光。“秦公,我们能集结多少大军围歼斛律光?”
李丹笑笑,“荆襄、陇西和河西的府军正在日夜兼程赶来,不出意外的话,到这个月底,我们就能在渭南集结十二万府军,三万州郡兵。另外,我们还有十万府军新兵,五万州郡新兵,总兵力三十万,足够吃掉律光的这支八万人的大军。”
宇文俭觉得李丹疯了,竟然把荆襄、陇西和河西地府军全部调到京畿,根本不管来自大陈、吐谷浑和突厥人的威胁,但现在劝阻已经没有意义,这三路大军已经上路了,太困难了。”宇文俭摇头道,“就算你做到了,但这十五万人有什么用?没有训练,没有上过战场,不堪一击。斛律光太厉害了,鲜卑人和高车人的铁骑一旦进入关中,势不可当,马上就会杀到长安。你这个计策纯粹是纸上谈兵,根本不切实际。”
“公,此仗的胜负不是取决于战场厮杀,而是取决于朝堂争斗。”李丹对宇文俭的质疑不以为意,“只要大齐国主和斛律光撕破了脸,律光走投无路,这一仗我们就赢定了。”
“哥哥,公……”宇文俭转脸望向宇文宪和韦孝宽,“你们也这么想?”
宇文宪点点头。韦孝宽捋须而笑,“退一步说,斛律光就算打到了长安也没什么可怕,我们可以把他围在长安城下,他一样还是死。总之,只要斛律光杀进关中,他基本上就死定了。”
“斛律光是大齐国主的岳丈,这么多年了,大齐国主都信任他,这次因为那些捕风捉影的纬谣,高纬就要杀了他?”宇文俭想不通,他无法接受李丹等人的意见。
宇文宪叹了口气。如果你知道四哥(宇文)和宇文护是怎么
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秦公,你不能靠凭空猜想定策。”宇文俭越想越是害怕,他的脸色渐渐变冷,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只要斛律光杀进潼关,城必定发生剧变。”李丹笑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