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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呢?城门卫军难道不闻不问,任由我们扬长而去?”阿蒙丁瞪大眼睛问道,“黑乌鸦,你到底要干什么?早知有今日之险,当初我就不该信你的话,随你到长安。”
“我如果想杀你,何必费此周章?”李丹冷笑道:“宇文护虽然有心斩草除根,但我们是兄弟,我怎能让你们白白送死?我会帮助你们安然逃出去。”
“怎么逃?你告诉我。”阿蒙丁追问道。
“你不要忘了,从敦煌而来的三只马贼队伍如今都在摄政王帐下,和我李丹没有任何关系。”李丹说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隐瞒自己的实力吗?我自有我的道理,等到将来事情水落石出,你就明白了,现在不要问许多,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阿蒙丁将信将疑地望着他,觉得李丹根本没有说实话,他在骗人。
“这么重大的事,龙竹和火鹦鹉他们为什么没有参加?”雅璇忽然淡淡地问了一句。
“他们当然要参加。”李丹笑道,“你们行刺后按预定路线逃亡,替你们阻挡追兵的就是龙竹他们。”
“那他们为什么……”雅璇四周看了一下,嫣然一笑,“没有出现在这里?”
“因为他们要做的事,你们不能知道。”李丹很干脆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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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李丹召见了龙竹。
在昏黄的烛光下,李丹把自己和雅璇、阿蒙丁、赵松三人商议的刺杀之策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他们逃离现场后,剩下就是你和火鹦鹉的事了。你们商量妥当了吗?”
“基本上妥当了。”龙竹把自己的计策大致说了一下,“我们把追兵引到大福田寺之后,后面就是追兵的事了。我们如何逃离?”
“追赶你们的就是我。”李丹笑道,“你们外罩长袍,内穿卫军服饰。等到我冲进去之后,你们就变成我的亲卫了,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
“就这么简单?”火鹦鹉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宇文护不会有什么奸计吧?”
“宇文护不管这些事,他只要长安某些叛逆串通僧官、阴谋刺杀他的证据就行了。”
“证据?在哪?”火鹦鹉蓦然醒悟,怪笑道,“栽赃吗?”
“赵松正在伪造,需要一些时间。”李丹说道,“我们顺便请几位僧官回来拷打一番,人证物证都要齐备。”
龙竹和火鹦鹉相顾失色。
“鸿烈公……”龙竹想了半天,还是谨慎劝道,“大福田寺是大周第一寺,昭玄三藏和很多高级僧官都在这座寺庙中修佛,你这么做,可能会引起公愤?”
“我正需要公愤。”李丹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佛道两教的昌盛,已经危害到大周的安危,乘着宇文护雄心万丈,豪气干云的时候,挑起他和佛道两教的火并,让他们打得两败俱伤,这样我才有机会从中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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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李丹再次拜见宇文护,递上了精心筹划的刺杀之策。
这个计策首先是嫁祸,佛道两教由此遭受打击,而突厥人在长安的处境也很尴尬,此两者都和宇文护的对手有亲密关系,再加上证据确凿,宇文护随即可以实施雷霆手段,把自己的对手从朝堂上一扫二净,但此策牵扯面太大,稍有不慎,可能会酿成大祸。
另外,最头痛的就是皇帝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宇文护很久,他现在急不可耐地借助大周的危急形势向佛道两教开刀,其实也有试探的意思。假如自己的对手和潜在的对手都跳了出来,他就要下定决心了,否则将来不但身死族灭,更有可能遭到掘墓鞭尸的噩运。
宇文护赞赏了李丹几句,说自己还要考虑考虑,请李丹耐心等一等。
正月十五之后,李丹正式上任,以司卫上大夫一职统率皇宫五千卫军,他变得更加繁忙,除了宿卫值守,还要检阅操演兵马,有时还邀请卫军军官到府中饮宴。
这天,阿史那皇后要到大福田寺祈福,特意邀请了西海。弘德夫人和皇子鲁国公宇文赟陪侍左右。李丹率卫军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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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云阳宫:位于今陕西省咸阳市北部淳化县的甘泉山上。
第一卷 凤鸣朝阳 第二章 金井梧桐秋叶黄 第十九节
皇子鲁国公宇文赟长相俊秀,这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母亲弘德夫人的优点,比如有白净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灿烂的笑容,虽然他还没有长大成人,但从他削瘦的身材上来看,将来他也不可能拥有一副魁梧矫健的身躯。
李丹策马走在宇文赟的后面,目光不时投向前方弘德夫人的座车。他不知道今天可有机会见到她,如今时间越来越紧迫,很多关键的事必须通过她来告诉皇帝,继而得到皇帝的暗中帮助。
“鸿烈公……”宇文赟忽然回头冲着他招招手,“我有事想问你。”
李丹策马上前,出于礼节,他拖后宇文赟半个马身。宇文赟又招了招手,“我这样扭头和你说话很难受。”李丹抱歉地笑笑,轻催坐骑,稍稍上前,和宇文赟错开了一个马头的距离。
“鸿烈公,你在敦煌镇守边关十年,对西土的事非常熟悉。”宇文赟的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看上去很可爱,“最近我听说突厥人要远征波斯,波斯在哪?突厥人为什么要打波斯?”
李丹暗暗叹了口气。这位皇子身边有很多学识渊博的老师,竟然不知道这些事。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昔日梁山公在自己耳边的抱怨。过去梁山公常常为自己这位外孙的将来担心,因为宇文护在皇子身边安排了很多伴读,而这些伴读大都是纨袴之子,不爱学习只爱吃喝玩乐。给皇子授课的老师对宇文护的安排当然心领神会,所以敷衍了事,疏于管教。皇子整天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耳濡目染,将来极有可能才疏学浅,成就有限。梁山公为此曾多次告诫皇帝,但皇帝出于安身保命的考虑,置之不理。
李丹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愤怒。宇文护一方面为了大周的强大而殚精竭虑,一方面却因为贪图权柄不择手段地控制皇帝,甚至连大周未来的国主都不放过。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何曾为大周的将来考虑?
李丹简要说了一下西土的情况,为了让皇子能够立即了解西土,他从连接中土和西土的丝路说起,从激烈的利益之争说起,继而简略解释了西土诸国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宇文赟的神色渐渐有些不耐烦,开始他还强自忍着,后来忍不住了,干脆不客气地打断了李丹,“鸿烈公,有关昭武摄政王的传说是真的吗?”
李丹脸色一僵,这才知道宇文赟要问什么,原来他也被昭武江南的美貌吸引了。李丹点点头,“据我所知,绝对是真的,否则她早被室点密收进牙帐了。”
“嘿嘿……”宇文赟突然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听说,摄政王那天去看望老夫人的时候,老眼昏花,稀里糊涂地抓住了她的手,是吗?”
李丹看到他那张笑脸,心里突觉堵得慌,极度不舒服。
“鸿烈公,如果那个传言是真的,你们李家是不是要大祸临头了?”宇文赟咧着嘴,笑得很开心。
李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两眼乱翻,脸色有些难看。宇文赟笑嘻嘻地打量了他几眼,知道他不高兴,更加开心了,“鸿烈公,你是不是害怕了?”
“给她下诅咒的是西土的魔鬼。”李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中土有中土的神灵,或许西土魔鬼的诅咒,到了我们中土就不灵了。”
“嗯,有道理……”宇文赟连连点头,“这次如果你们家平安无事,那我就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李丹霍然想到什么,惊讶地盯着他。这个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玩女人了?他怀疑自己多心了,试探着问了一句,“她虽然很迷人,倾城倾国,但她是室点密的禁脔,当今世上,谁敢动她?”
宇文赟嗤之以鼻,“室点密算什么?一个土蛮子而已,将来我定要使个手段,把她弄到我的皇宫里,让她乖乖地伺侯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李丹目瞪口呆。
“你和她很熟,是不是?”宇文赟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两道狂热的目光,“你告诉我,她喜欢什么?”
“她喜欢金银珠宝,喜欢绢帛丝缎。”李丹笑道,“如果你愿意把中土送给她,你叫她干什么她都愿意。”
宇文赟愣了一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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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皇后找个了借口,单独召见李丹。在一间雅静的禅房里,李丹看到了弘德夫人。
弘德夫人心事重重,眼神很忧郁,明显清瘦了很多。李丹时间有限,把自己的想法草草说了一遍。宇文护要动手了,矛头直指独孤氏,独孤氏为了自保,极有可能出卖皇帝,假如宇文护知道了皇帝的秘密,皇帝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