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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炯明的建议,为了让革命党的敢死队能在广州城内立足,事先在城内以商店和住户的名义,设立40多个秘密机关。这些机关通过单线与胡汉民、统筹部发生联系,彼此间却不发生关系,虽然信息传递的效果差了点,却十分安全,能够避免一个机关被破获,所有机关都被牵连的局面。也正因为如此,内政部安插在广州城地探子一直都没有发觉异常情况,只把同盟会诸人地云集看作是广州城商业发展的必然后果。
军械的偷运同样采用了障眼法,这些假托商业设立地秘密机关开设了不少出卖假发的商店和染料店,子弹往往密藏在假发内或装染料的锡罐里,而枪支同样藏匿在从南洋进口的木料中,数十支粗大的木材中夹杂着一捆枪支,丝毫不引人注意,即便要查,木材沉重异常,要想搬动十分困难。内政部虽然也接到数起报告,但一查之下大都不了了之。兼之珠江口本身走私行为极多,很多走私行为背后都有洋商的影子,内政部也好,当地的海关监察也好,都没有如此魄力彻查。
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革命党通过这种老鼠偷运的方式,将人员物资纷纷运进广州城,就等端午节发难的那一天。
似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不惟香港的统筹部异常满意,就是黑龙会和隐匿在日本的孙文都期盼着端午节的大手笔。京师里的伊藤和川岛受到鼓舞,忙不迭地加紧了行动的步骤。维新三年的春季,表面上看一片风平浪静,各省的治安都较去年有不同程度的好转。但就在眼皮底下,一场狂飙突进的暴动已在悄然酝酿。广州城的官吏更是不知道自己已坐在了火山口上。
在这场盲人骑瞎马的危机中,唯有一人的头脑比较清醒——这便是镇压了倪映典叛乱的广东水师提督李准。李准是广东的风云人物,素来查捕革命党最为凶悍,同盟会诸人亦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欲除之而后快。但李为人极为谨慎,计谋又多,运且更好,革命党前后近10次刺杀,无一次成功,刺杀之人反而悉数毙命。在当时的同盟会内部,被黄兴等称之为第一号敌人,在传统的辛亥革命史中,李亦被描绘为“反革命急先锋”、“革命派面临的最凶恶的敌人”。
但同是这位老兄,在维护国家主权方面亦不含糊。当时英国曾多次窜入南海非法测量,掠夺海洋资源。外务部虽然屡
。但英方仗着“坚船利炮”一直置若罔闻。维新元官兵170人,乘“伏波”、“琛航”二航前往西沙查勘,探明岛屿座,并逐一命名,勒石于珊瑚石上,大书“广东水师提督李准巡阅至此”,升黄龙帝国旗并鸣炮。宣告西沙群岛为中国领土。回广州后。李准著《广东水师国防要塞图说》。并奏请朝廷开发西沙。
后来李准又巡航东沙群岛,发现日人私自侵入东沙岛,开采鸟粪,捕捞海产,并修筑码头、轨道、厂房等,隐然有长久占据之势,他便径向日本领事抗议。日人乃退出东沙岛。稍后,李准再巡西沙,勘查岛礁,凿井造屋,并协助定居渔民放养家畜、捕捞海产以示固守岛屿海疆之决心。李准当时在水师提督府亲自举办了一个南海诸岛展览会,展出巡海照片、地图、及南海珍贵海产等,堪称近代中国第一次严肃意义上的海防教育活动。这等功绩,比我们今日保钓不啻于强上百倍?
但李准地功劳一直要到红朝1974年。|:《人民日报》、《红旗》杂志发表文章予以认可。用李准勘察西沙的种种历史遗档来证明西沙自古就是中国领土,并将西沙群岛中一个小岛用李准名字命名。
当然在革命派眼中,维护这些“尔小岛”的国家权益之事与他们毫无干系。他们只知道千方百计置李准于死地。从马来亚归来的同盟会会员温生才痛感于“同志为李贼戕害”,决定暗杀李准为同志们报仇。
418,李准等一干军界要人从督张鸣歧的总督府开完会后陆续返回寓所。李准的寓所与时任广州副都统孚琦的寓所在同一方向,故而两人开完会后一同前行。由于广东身处是非之地,暗杀较多,两人随身均有数十人的亲卫队贴身保护而行。
李准骑着一匹黄马,本来被卫士们簇拥在队伍当中,有说有笑地与琦并辔行走。但走到半路,李准突然感觉眼皮跳了好几下,似有要事发生,但又说不上是什么大事。按说平常人遇到这么点心神不定,必然付之一笑,不以为意,但李准在多次刺杀余生之时,早已练就了一副敏感地神经,既然觉得气氛不对,脚底下地步子就有了踌躇。
但不对归不对,街面上望过去并无别地异常,而且两人都有几十人的卫队保护,若是连一点点神经质都要拿出来计较一番,李准也丢不起这个脸。于是,他急中生智,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眼神,走了两步,用手捂着肚子说:“唉呦,肚子突然疼得厉害,大概吃坏了,要赶紧去方便一下。”
若是碰到熟人搭话李准停下来说不定孚琦也会在一旁聊几句天,但现在对方既然肚子不舒服要找地方“疏通”,他就不方便等了,便道:“要不赶紧送你去看医生?”
“不敢劳大人大驾,只先去方便一番。”
“那你老哥保重,我先行一步。”
“好好,抱歉,抱歉。”李准一边致歉,一边朝着有厕所的地方奔去,回头用眼一瞥孚琦,对方便在卫士的簇拥之下先走了。
那晓得走出了不到200,温生才忽地从巷子里冲了出来,他见孚琦骑着高头大马,又有卫士簇拥,心道必是李准无疑,二话不说,掏出手枪便是“啪啪”两枪,孚琦在马上一阵摇晃,终于栽倒下来毙命了。
到了这个时候,卫士们才从目瞪口呆中清醒过来,一拥而上,将温生才拿下。此时李准正好装模作样方便出来,听到枪声便知道大事不好,一问才知道刺客的目标是冲着自己而来,这一番算是又侥幸渡过。
温生才一死,《可报》便刊登了事情经过,并对刺杀孚琦之举公开表示赞扬。督本来对《可报》就很感冒,但因为是咨议局议员所办,平日苦于没有把柄而奈何不得。现在逮住机会,便以“恐莠言之乱政,禁邪说之惑人”为名目,勒令《可报》永远停版,同时在广州城搜捕“刺客余党”。
这个时候,广州城满街都已经是刺客余党了,探子再不中用,多少也能探出消息。广州城谣言四起,几乎所有的证据、证言都说革命党人要在端午节举事,张鸣岐闻言大惊。急忙命令李准调巡防营二营入城,以其中三哨守卫观音山高地。
陈炯明、胡汉民闻讯大惊,认为在广州城已有戒备地情况下,举事应该慎重考虑,坚决主张缓期——实际上是打算取消行动。但参与同盟会敢死队的林时佺等人却坚决反对,要求提前发动。黄兴再三思考,决定采纳陈炯明等人缓期的意见,并拍电报给孙中山:“省城疫发,儿女勿归家。”暗示广州行动有可能推迟。
但林时佺找到黄兴,慷慨激昂地表示:“花了海外华侨这么多钱,费了这么大的经历,南洋、日本、内地同志不远千里而来,决心拼搏一番,事到临头还要一缓再缓,怎不令人丧气?倘若缓期之后情况不利而不能再行发动,岂不成了骗局,更坐实了‘空头革命’攻击,堵塞了今后革命之路?再说,巡警现在已经挨家挨户在搜查户口,这么多革命同志和有关军械岌岌可危,难道就束手待擒?革命总是要冒险的,干也是个死,不干也多半是个死,为什么要退缩呢?倒不如用我们的牺牲作宣传,振奋人心,激励后来者。现在形势紧急,有进无退,只有迅即发动的布置,万无缓期之理!请三思!”这一番话说得黄兴热血沸腾……
第三卷
第八十六章 … 猝然发动
到黄兴的电报后,孙中山坐立不安,在广州发动起义来的中心工作。为了准备筹划这次起义,他已经压上了太多的代价,根本容不得有半点退缩的余地。但黄兴的意见又极为重要,他不能不对举事可能面临的风险无动于衷,再加上他人在日本,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地指手画脚,“远距离革命家”的指责则更见其疚,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