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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阵步履声由远而近。
李玉琪道:“博总管来了。”
话刚说完,外头响起了博多的话声:“少爷跟格格在这儿么?”
纳容当即应道:“在这儿,进来吧。”
博多推门走了进来,带着笑道:“我料准了您二位一定在这儿,根本就没往别处找,瞧,是不?”
在这两位面前,博多一直很随便,所以他连礼也没见,那全因为这两位跟内城里一般的贵胄王孙不同,从来不拘这些俗礼。
纳容道:“怎么,有事儿么?”
博多道:“王爷命我传话,书房里见您二位,快去吧!”
纳容、纳兰兄妹俩没多说,跟李玉琪打了个招呼之后双双行了出去。
纳容、纳兰走后,博多摇着头笑道:“我想徐光田大人是遭了一次贼吓破了胆,京里不敢待了,连官都不做了,一大早几辆马车出了城……”
李玉琪听得一怔道:“怎么说,徐光田他……谁说的?”
“谁说的?”博多道:“您不知道呀,李爷,徐光田今儿个早起递折请辞,皇上御笔亲批了个准字,徐光田带着家眷雇了几辆马车出城老半天了,我亲眼看见的。”
李玉琪呆了一呆,没说话。
博多道:“您不知道?李爷。”
李玉琪定了定神道:“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博总管,我想见大贝勒……”
博多道:“大贝勒令儿个在北海伴驾,高丽进贡一只猩猩,听说比人还高出一头,皇上今儿个在北海观赏。”
李玉琪道:“有这么稀奇东西,我也开开眼界去!”
说着,他站了起来。
“怎么?”博多道:“您见大贝勒有要事?”
李玉琪道:“的确有件重要的事,要让大贝勒知道一下。”
博多道:“要不要我先给大贝勒送个信儿去?”
李玉琪道:“不用了,侍卫营的人都认得我!”
博多道:“那也好,我送您出去。”
说着,他当先带路行了出去。
口口口
“三海”内廷佳胜,风景建筑,堪称天下之翘楚。
三海以金鳌玉栋桥为界,桥之北曰北海,南曰中海,瀛台以南称南海,总名太液池,南北约四里,池水由五泉山水所潴成,以风景局势而言,北海最盛。
自辽而后,太液池为官廷禁地,休说是百姓,即使是一些不够大的官儿也不许进。
李玉琪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昔,他一路通行无阻地到了西安门。
西安门一带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护军营的护军,侍卫营的人则穿戴整齐,腰里各佩着一柄腰刀,从西安门往里站岗布哨,一个个抚刀挺立,如临大敌,静得连一声咳嗽声都听不见,这气氛真有点慑人。
李玉琪刚到西安门口,只听有人叫了他一声:“李爷。”
李玉琪扭头看,只见一名侍卫营的侍卫快步走了过来,头上那顶帽子压得低低的,一时看不清是谁。
到了近前,那侍卫欠了身道:“李爷,是卑职,康全。”
李玉琪哦地一声笑道:“原来是康领班,今儿个一换行头我全不认识了。”
康全笑笑说道:“这身行头穿在身上既闷又热,可是您知道,没法子。”
李玉琪道:“辛苦了。”
康全道:“哪儿的话,份内事,您到这儿来是……”
李玉琪道:“我要见大贝勒,在里头么?”
康全道:“在,在,在漪澜堂前伴驾呢。”
李玉琪道:“听说高丽进贡一只猩猩……”
康全道:“您听谁说的。”
李玉琪道:“万亲王府里的博总管,他告诉我大贝勒在这儿,据说那只猩猩比人还高出一个头……”
康全道:“可不是么,又高又大,身上的毛跟钢针一样,长得狰狞凶恶,好不怕人,听说力大无穷,能撕虎裂豹,而且全身皮肉坚韧,刀枪不入……”
李玉琪道:“我听说过,可始终没见过。”
康全道:“皇上胆大,换个人还真不敢靠近,虽然锁在一个大铁笼里,它抓着铁笼一摇晃,连地都会震动,真让人揪心,万一要是让它扳断铁条出来……”
话还没说完,西安门内远远地突然传来几声惊叫,紧接着又是几声吼叫,其威足能惊天动地。
康全一怔,道:“这是……”
只见西安门内通往三海的那条石板路上奔来几个侍卫营的弟兄,一个个惊慌失措,边跑边叫道:“猩猩出笼了,猩猩出笼了,快去,快去。”
康全一跺脚道:“糟了……”
李玉琪双眉一扬,腾身扑进了西安门。
李玉琪身法似电,他往里去,里头有人往外跑,匆忙间他也顾不得去看那都是谁。
他不知道漪澜堂在哪一方,反正人从哪儿跑来他就往哪儿跑,转眼工夫,他到了漪澜堂前,只见远处,一二十个侍卫佩刀出鞘,挡在几个人之前,他没看清楚那几个人是谁。
近处,一只大铁笼破了—个大洞,那粗如儿臂的铁条被扳得歪七扭八,笼前,大贝勒泰齐倒在地上,他跟前站着一只巨大无朋的黑猩猩,咧着血盆大嘴,两爪挥舞,就要扑大贝勒。
猩猩力大无穷,能撕虎裂豹,那么粗的铁条都被它扭弯了,何况是一个血肉之躯的人?
这一下要是扑下去,大贝勒非被撕得血肉模糊,片片粉碎不可,可怜—个允称第一好手的大贝勒泰齐,如今竟跟待宰羔羊一般。
李玉琪最终目的必除大贝勒泰齐,如今不是正好用不着他两手沾血腥。
可是,他迟疑了一下之后,竟大喝一声,腾身向那只大猩猩扑了过去。
转眼间李玉琪扑进,他凝足十成真力,扬手一掌当胸向那只猩猩劈去。
那只猩猩皮肉坚韧,刀枪不入,但个玉琪这是功凝十成,威力无伦的一震,它也难以禁受吃不消。
只听砰然一声,它那巨大身躯晃了一下,怒吼一声两爪狂拍胸膛,立即舍了大见勒向李玉琪扑了过来。
李玉琪忙道:“大贝勒请快起来退向后去。”
大贝勒泰齐还真听话,他死里逃生,白着—张脸翻身跃起往后退去,连话都没顾得跟李玉琪说。
李玉琪嘴快人不闲,一闪身,轻捷灵妙地避开了那只大猩猩的一扑,大猩猩两爪落地,砰然一声,砂飞石走,好不惊人。
那只大猩猩身躯虽然巨大无俦,但行动却是灵活异常,风车—般转过来又扑向李玉琪。
大猩猩所会所能的,也只是这么一扑,李玉琪看准了他的弱点,绝不跟它斗力,它扑他躲,扑躲之间,李玉琪不想也不敢用他那师门惊世骇俗的绝世神功,他专找它皮肉软弱处下手,不是一掌就是—拳,逗得大猩猩怒不可遏,狂吼连连,震得地皮震颤,三海扬波,风云为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
斗了一阵之后,那只大猩猩似乎也知道李玉琪这个人不好惹,突然舍了李玉琪,掉转方向直向那一二十名侍卫站立处扑去。
那些侍卫之中不乏好手,平日也甚是不可一世,而如今竟然不敢迎击,纷纷往后退去。
只听大贝勒泰齐大叫说道:“别让它惊了圣驾。”
敢情皇上在那儿,李玉琪明白了,他要藉这机会露一露,大喝一声闪身赶了上去,掌凝六成师门旷古绝今的“接引神功”,一把抓住那只大猩猩的背脊,然后稳身挫腰,又一声大喝硬把那只大猩猩举了起来。
惊呼四起,全场立即怔住。
李玉琪不稍慢,左掌一探又抓住大猩猩一只脚,猛力一抡把那大猩猩—颗巴斗般脑袋,直向那漪澜堂长廊外石栏上摔去。
砰然一声,那石栏断了几报,而那只大猩猩一颗巴斗般脑袋也立即进裂,李玉琪顺势一松手,轰然巨响,地皮为之震颤,那只大猩猩落在了地上,没再动一动。
全场寂静如死,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李玉琪略整衣衫,向着大贝勒泰齐遥遥躬下身道:“见过大贝勒。”
大贝勒倏然惊醒,腾身掠了过来.急急说道:“内廷禁地,你怎么好……皇上在这儿,你快出去吧。”
这敢情好,李玉琪白斗了大猩猩一阵。
李玉琪双眉微扬,答应一声就要走。
只见一名侍卫腾跃而来,近前打了个千道:“爷,皇上要见救驾之人。”
大贝勒泰齐浓眉微微一皱,道:“在哪儿召见?”
那名侍卫道:“回您,就在这儿。”
大贝勒泰齐翻了李玉琪一眼,道:“跟我来。”
转身大步向那方走去。
李玉琪暗暗一声冷笑,紧跨一步跟了上去,那名传旨侍卫则低着头跟在最后。
这时候那一二十名侍卫已然分两边列开,李玉琪看得清楚,一张黄绫裹着的锦凳上高坐着一个五旬上下,身穿便服的清癯老人,那老人龙眉凤目,胆鼻方口,气度高华雍容,不怒而威,身后还站着两个太监,李玉琪心道:这就是只闻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