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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会。”李玉琪道:“您知道这位荣亲王是谁?”
褚和忙问道:“是谁?”
李玉琪道:“老神仙破格收录的徒弟,我玉珠叔。”
“怎么?”褚和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睁大了老眼叫道:“他……他……他会是玉珠……那位珠爷!”
李玉琪点头说道:“是的,三叔。”
“天!”褚和愣了半天才又叫道:“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只听说荣亲王是个能人,没想到会是他,这……这从何说起……”
一顿接问道:“他不是被老神仙带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他回来干什么,怎么又当起了亲王?”
褚和既然问了,李玉琪只好把听来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听完之后,褚和又叫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嘛,既被封了个和硕亲王,就必然是有来头的,既然是有来头的,又怎么会只顶个虚衔,这……这叫什么,这叫什么啊……”
李玉琪道:“谁也不知道,这该叫什么。”
“玉琪。”褚和忽然凝目说道:“要能救你叔爷,只有一个人……”
李玉琪道:“我知道,三叔,你是说泰齐。”
褚和一拍腿道:“对了,就是他,只要他说句话……”
“三叔。”李玉琪道:“这话他要是肯说,他早就说了,还会等谁求他么?”
褚和眉锋一皱道:“这就不对了,珠爷连女儿都许配给了他,难道他还不肯说句话?人都有双重父母,大格格的爷爷,不也是他的爷爷么?”
李玉琪扬起了眉,道:“不错,三叔,泰齐这个人是够狠,够冷酷无情的,似乎他既要人家的人,又不想帮人家忙。”
褚和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槌了一拳,道:“苦就苦在德容老王爷不肯让人救他,这不是愚忠么?”
李玉琪道:“三叔,这是立场使然,无可奈何的。说起来他老人家还算好的呢,要换了是傅侯,那就更别提了,谁要是闯进天牢去救他,他能把谁抓起来交他们治罪。”
褚和点头说道:“这话我可是千信万信,当年傅侯就是这么一位让人敬佩,顶天立地,赤胆忠心的人物。”
“是喽。”李玉琪道:“顶天立地,赤胆忠心,这么说这份愚忠并没错。”
褚和哑口无言,旋即他笑道:“谁又说他错了来着?”
李玉琪笑了笑,转了话锋道:“三叔,您要是真打算跳出这个圈子,我可就要找纳桐。”
褚和道:“我不是真打算,难道你当你三叔是寻你开心,说着玩儿的?我早腻了,早厌了,欠人家的那份恩情,我也……尽了心了。”
微一摇头,接道:“只是,我这件事放后头点儿不要紧,泰齐要人家的人,却不肯帮人家的忙,做事太绝,这种人轻饶不得,说什么你也得整整他。”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您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他?”
“那就好。”褚和点头说道:“天不早了,今儿这天钟我是撞完了,怕你凤妹妹等得心焦,没别的事你也早点儿走吧。”
李玉琪道:“我这就走,临走之前我要央求您一件事儿……”
褚和道:“什么事儿,你说吧,你的事儿我没有不点头的。”
李玉琪道:“别让凤妹妹知道这件事儿。”
褚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为什么不让你凤妹妹知道?”
李玉琪道:“您让她为我揪心?”
褚和道:“你让她为她的老爹揪心?”
李玉琪倏然而笑道:“我忘了,那说不说随您了……”
站了起来,道:“我走了,三叔,在这儿先向您报个备,短时间内,我不打算到家里去给您请安了。”
褚和道:“那不要紧,只是我要知道为什么。”
李玉琪道:“方便么,三叔?”
“好吧。”褚和一点头道:“随你了,我倒不在乎。”谁在乎,他没说出来。
其实,李玉琪心里也有数,凤妹妹凤栖对他怎么样,他自己明白,可是他没多说,伸手拿起那一堆公文,道:“您不是要回去么?我跟您一块儿走。”
褚和摇头说道:“你先走吧,提督爷那儿我还得去一趟,有点事儿要禀报一声,要不是碰见你,我就用不着再跑这一趟了。”
李玉琪微一欠身道:“那我走了,凤妹妹那儿请帮我带个信问好。”转身出门而去。
他出了门,褚和一双老眼都红了,嘴角噙着笑道:“这孩子,真是,我说嘛,他还会不管我,看着他长大,还会不知道他么,说什么我也得让丫头明白……”抬起袖子抹了抹老眼,带上了门,往后院去。
李玉琪提着那一大叠状子没往别处去,他径自回到了万亲王府,刚进前院,他就碰上了总管博多。
“李爷,回来了。”博多含笑打了招呼:“怎么您一个人?贝勒爷跟二格格呢?”
李玉琪道:“他二位在荣亲王府还没回来,博总管,你可害苦了我。”
博多为之一怔道:“怎么,李爷,我害苦了您,这话……”
李玉琪举了举那一叠状子道:“你瞧瞧这个。”
博多凝目问道:“这是……”
“状子。”李玉琪道:“飞贼猖獗,百姓递的状子,从九门提督那儿拿过来的。”
博多脸色微微一变,道:“李爷,你把我真弄糊涂了,又是九门提督府拿过来的状子,又是我害了您,究竟是……”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博总管,我不是糊涂人,大家心里有数,真要我明说么?”
博多忙道:“李爷,您留情。”
李玉琪笑了,道:“那行,往后博总管多照顾,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咱们各不相干。”
“是,是,是。”博多忙赔笑应道:“一句话,李爷,博多多谢了。”
李玉琪道:“谢倒不必,请忙吧,我得回房去处理机要去了,那两位回来时,请招呼我一声。”
博多满口答应着道:“您忙您的去,他二位一进门,我马上飞报。”
李玉琪没多说,笑笑走了。
望着那颀长洒脱的背影,博多抹了抹一头冷汗:“好厉害,果然是个奇人,贝勒爷岂可放过……”他也转身走了。
李玉琪回到房里,把那一叠往桌上一放,自己往椅子上一坐,望着桌子那一叠出起了神。
旋即,他伸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第二份、第三份、第四份……
够多的,可说状纸如雪片,然而却没有一份可以当做破案拿贼的线索,当做破案拿贼的凭藉。
有案发的时间,有案发的地址,失物也说的够详尽,可就没一份说明贼是几个,是怎么进屋,怎么下手的。八成儿,被偷劫的人家连个贼影子都没瞧见。
李玉琪皱了眉,想起了他三叔,可是他三叔也只是告诉他飞贼是身手高强的蒙面人,除此之外也没别的。看来这件案子够辣手的。
—份份的拿起来,又一份份的投下去,桌子上都摆满了。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外头步履响动,由远而近,很快地到了他屋门口,随听门外响起博多的话声:“李爷在里头么?”
李玉琪道;“是博总管么,门没拴,请进来吧。”
他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他刚站起,博多也适时推门进了屋,进来劈头就是一句:“李爷,那两位回来了,瞧,怎么样,没误事吧?”
李玉琪含笑说道:“谢谢。博总管精明干练,何曾误过事,他二位在……”
博多道:“在王爷书房里,这是王爷的家规,进出必须先禀告父母一声,李爷,您可成了他二位心里的人了,他二位一进门就问您。”
“糟了。”李玉琪轻击一掌道:“我怎么就忘了向王爷禀报一声……”
“这您放心。”博多道:“王爷可没在意,再说您跟他二位也不同……”目光往桌上一扫,道:“哎哟,李爷,这么多?”
李玉琪道:“这都是博总管的赏赐。”
博多赔了个笑道,“李爷,这儿没别人,您知道,我是一番好意,我是觉得像您这么一位能人呆在这儿太委曲。”
“博总管看重了。”李玉琪道:“以博总管看,我该哪儿去?”
博多道:“当然是大贝勒左右。”
李玉琪微一摇头,淡然笑道:“我不怕你博总管再打小报告,那更委曲,他不能让我口服心服。”
博多道:“大贝勒不是听了您的,照您的话做了么?”
李玉琪道:“这只是一回,往后怎么样谁知道,当然,并不是该凡事都听我的才能让我口服心服,一个人的看法想法不一定全是对的,至少我们这位贝勒爷该拿出点什么。”
博多凝目问道:“您说他该拿出点什么?”
他问得好,李玉琪答得更好:“能让我口服心服的东西。”
博多却不放松,也不甘示弱:“李爷,什么东西才能让您口服心服?”
李玉琪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