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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是一盘美餐;漠东人还想紧抱满清的大腿;继续苟延残缓下去。
正午的太阳像个大火炉;热浪像顽劣的孩子随夏风在平坦的草原上肆意翻滚。
额哲躲在汗帐下的阴影中;他眼角的余光撇过不远处蜷缩成一团的托克博;他伸手摸了摸鞭子;然后又放下。心情不畅时;很容易愤怒、冲动;以至于失去理智去发泄。
他想起父亲;察哈尔在父亲手中兴起;又在父亲手中衰败;他继任察哈尔大汗时;蒙古的宗主国正在漠西被多尔衮逼迫的走投无路。
“父亲当年选择西迁;也是因为被女真人压制在朵颜草原无法呼吸吧”他转身走入大帐。一个部落在草原的兴起;没有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漠东新败;部众惶惶;如果满清下决心资助漠东;也许无需三五年;那些人又会察哈尔的劲敌。
所以;作为一个高明的猎手;绝不能做放虎归山的蠢事。
清廷使者未归时;察哈尔轻骑掩杀向沽源城方向。
张家口离北京城很近。
从前;宣府长城一直是宣大镇明军的布防重点。这里的长城的石墙不是缺少铁炮的察哈尔能够够攻破的;但清廷仍然在这里布置了五千守军;其中有三千正黄旗女真人。
索尼一日回到北京。
淮扬和湖广的战局还在僵持中;南边没有什么值得人留意的消息。
他不入皇宫;先到摄政王府禀告。大清的政事和军事都决于多尔衮一人之手;这次议和也是由多尔衮在主持。因牵涉到太后的家族部落;出身正黄旗的索尼出任使者;是朝廷平衡的结果。
未时;无风。
多尔衮双手持刀站在练武场正中;他手中紧握的是锋利无比的倭刀。一条不规则的刀身;刃薄如纸;握手甚轻。这样轻捷的刀;也需用双手执吗?
头顶的太阳俯视他的身躯;在白花花的地面留下了一个蜷缩成团的影子。
“霍”他一声暴喝;双臂挥舞;劲力短促;倭刀反射的亮斑在屋檐的阴影下如金蛇乱舞。
倭刀锋利无比;可惜薄脆;每伤一敌;也会自伤。放在军中使用几次后;便沦为废铁了。女真人虽善战;入关大小战事不断;战场每死一人;大清的根基就变得薄一些。此处战死三百;彼处战死五百;曾经悍勇的八旗女真已经折损近半。
多尔衮全部的精神都沉浸在倭刀的杀气中;光秃秃的额头浸出一层豆大的汗珠。
这几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几个动作后;已经有些微喘。十年前;他曾执刀上战场厮杀;现在已经不行了。年未老;体已衰。
“哎”他长叹一声;收手守势;把倭刀投掷在地上。刀刃触地弹起;发出“叮当当”清脆的响声。
他回到阴凉处坐下;立刻有侍女上前;手中捧着柔软的棉布擦拭他额头和脖颈附近的汗水。
一个侍从弓腰过来;找准机会小声道:“索尼求见”
“索尼回来了?”多尔衮细眉微皱;“带他过来”索尼这么快回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一会功夫;细皮嫩肉的侍从引索尼过来。
“王爷”索尼行礼。
“额哲怎么说?”
“额哲要求请派亲王会盟”索尼顿了顿;“而且;额哲不想放过漠东部落。”
“草原的消息准确吗?”
“奴才已经确认无误;察哈尔、土默特和明军已经分道扬镳。明军骑兵往甘州卫所去了;很可能要从西路入寇陕西。”
“三家分开事情就好办了”多尔衮暗中松了口气;“只凭察哈尔自己;不但无法攻破宣府和盛京;只怕连沽源都没办法。”
索尼迟疑;问:“那议和之事……”额哲的条件太苛刻;大清不可能丢下漠东惨败的盟友的;他已心声拒意。
“议和还要继续让科尔沁撤入盛京;把漠东草原让给察哈尔;额哲还能放养几匹马?”多尔衮说笑。听说塞外三部散伙后;他心情愉悦;难得说了句玩笑话。
“科尔沁部落进入盛京?”索尼犹豫道:“辽东的牧场不够漠东人放养牲畜。”
多尔衮道:“无妨;让他们留下战马;牛羊都宰杀了吧;我要把他们全部编入八旗”
索尼大惊;道:“王爷;漠东人并非都愿意加入八旗。”
“加入八旗;为我大清征战;有什么不愿意?”多尔衮见索尼反应过度;面色一沉;道:“我大清为蒙八旗将士提供军饷粮草;不比在草原放羊辛苦强上百倍。”
牧民们多数愿意加入蒙八旗;但各部的头领和王爷们不愿意。没有了牧民;他们还能当谁人的头目。
索尼想了又想;觉得多尔衮这个主意危害实在太大;苦劝道:“漠东几个部落势弱是因为替大清征战失败;但大清要是把他们编入八旗;与察哈尔人吞并他们有什么区别?请王爷三思。”
多尔衮道:“眼下大清要全力应付明军;无力顾及草原。漠东残部留在草原逃不了察哈尔人的追击;把他们召入八旗;既可以加强大清兵力;也算是给额哲一个交代。”
原来是给额哲一个交代索尼没想到多尔衮如此迫切与额哲议和。
“你久居北京;不知各地的形势”多尔衮苦笑摇头;难得在上三旗部众面前露出颓态;“如果不从辽东调兵到大明;河南很快要出乱子。”
索尼对大清的军事只知大概;不解问:“左若率军奔袭陕西后;明廷湖广军有撼动河南的实力吗?”
“吴三桂出兵了”多尔衮提及那个人的名字时;仍然恨的牙痒痒。吴三桂背叛大清;是决定满清与大明的胜负手。
“与察哈尔议和;调辽东兵马入塞;缺一不可否则;我们真要退到辽东了”
局势危难时;需要满清八旗同舟共济;多尔衮对索尼说这些话;是希望他把这些情况告诉太后;让上三旗能够支持他。
第694章 腥风血雨(三)
新剥葱白般的手指抚过柔软的皮袍;大玉儿不用眼睛看;只凭指尖的感觉便能辨别出摸到的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野狼毛粗硬;白狐皮毛滑软;黑熊皮毛短柔……。
她的动作突然停下来;身躯微微战栗。十几步外的侍女偷窥见太后的肩膀在轻微的抖动;一个个低下头去;把喘气的声音放到最低微。太后的手中拿着一张黑熊皮;她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用过这张黑熊皮了;一摸到这张厚实的皮毛;她自然会想起一个人——她的父亲。
这张熊皮是十岁时冬天父亲送给她的礼物。那年冬天很冷;科尔沁还不像后来那么富裕;她还记得姐姐海兰珠看她身披黑熊皮裘衣时羡慕的表情。
嫁给皇太极后;她得到了无数赏赐;大汗常把各个部落进贡的珍奇物件赏赐给后宫。这件熊皮裘衣就显得灰土了;她不再穿它;但从盛京到北京;她收拾物件时;第一件就是把这件熊皮放在箱底。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大玉儿抹于泪水。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福临皇位稳固;父亲也不会率漠东蒙古联军杀到河套吧。漠东人在给皇太极的女儿复仇;那个女儿不是她生的;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坐在皇帝宝座上的儿子。
听说汉人把所有漠东人的尸首都扔进了黄河;以至于半个月后山陕黄河沿岸常能看见腐臭的死尸。可想而知;他们杀了多少漠东人。
父亲的尸骨也找不到了。
她默默的把熊皮裘衣重新放入箱子;像是在对待一件极易损坏的珍宝;合上木箱的盖子。
见太后就要转身;侍女的重新抬起头。
外面一个女官在往里面偷窥;等大玉儿完全转过身来;进门弯腰低声道:“太后;索尼求见。”
“索尼回来了吗?带他到正宫。”
女官退去;大玉儿招手命侍女拿一面铜镜过来。她脸贴着镜面确认双眼没有红肿;下令:“起驾”
自与多尔衮的流言蜚语传遍天下后;大玉儿召见外臣非常注意礼仪。她已经受够了与一个男人之间的传言;不想再来第二个。
一群侍女和小太监簇拥着大玉儿来到慈宁宫正殿;索尼已在那里候着。
大玉儿坐上主座;索尼摆衣襟上前跪拜行礼:“拜见太后”
“平身;察哈尔人答应议和了吗?”大玉儿与多尔衮一样迫不及待。
索尼轻咳一声;仿佛在确认嗓子眼清净;说:“察哈尔人答应议和;但又提了新的要求。”他顿了顿;接着说:“微臣已经去见过摄政王了”然后才把额哲的反应和多尔衮的看法一一转告太后。
朝政决于多尔衮一人;索尼回来先见多尔衮没有错误。索尼情知太后哀伤未退;不谈额哲的无礼;言语中的意思只当察哈尔要求亲王前去会盟也很正常。
这些都不重要;哪怕额哲要多尔衮亲去;大玉儿也无所谓。
但是她听到了重点;问:“摄政王真说要放弃科尔沁?”她语调急促;声音很冲;心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