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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不好过
季节的脚步不会因世人的挽留而慢上半分。
高邮城头;阎应元正在督促民夫和兵丁加固城墙。
这里真的很脆弱;否则也不会在逢勤面前不战而降。
周边的凡是没有来的及逃远的百姓都被征集到城中。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在江阴举事之前;阎应元当过最大的官是典吏。三年;他已经证明了自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军将军。
曾在江阴城协助他守城的王公略和陈明遇是他的副将;江阴城内几乎全是江阴的子弟兵;还有大半的讲武堂第一批学员。
收复江南后;南直隶义军中江阴人被划分为正兵者最多;因晋王对江阴城牵制清虏重兵的优待;也是对阎应元的信任。
城头;两个人且行且说话;陈明遇和阎应元已是生死之交。
民夫已经忙碌四五天;这座城在阎应元眼里仍然是千疮百孔。
陈明遇负责城墙修葺;见阎应元一直颜面不展;觉得颇为过意不去;感慨道:“高邮城;哎”
一言难尽。
“进度还要加快些;要昼夜施工;我猜清虏就快要南下了”阎应元不是对陈明遇不满;他本就是不苟言笑的人
奈何;高邮城的底子太差。
站在城头往南看;一支车队正在逶迤而来;车上覆盖了挡雨的篷布。
陈明遇转身时看见;伸手指向远处;道:“大人;应该是火器到了”
阎应元摸了摸城头的青砖;昨夜细雨稀稀拉拉下了一夜;砖头的凹槽中有些积水。
“大人;你看”陈明遇指向车队之后的旗帜;声音惊奇;道:“好像是大将军来了”
阎应元眯着眼睛看;他的视力不好;连忙从腰上摘下千里镜;目光在千里镜中一晃;他立刻放下千里镜;道:“真是王爷来了”
晋王亲自来高邮城巡视;有两种可能。
晋王对高邮城防不放心;或者是清兵南下的兵马太强。
那都说明高邮城可能要面对守军能力之外的攻势。
阎应元“噔噔噔”走下城楼;他军中只有两百匹战马;还是逢勤击败鳌拜后从俘获中分给他的。
晋王的骑兵越过商队。
亲兵卫轻甲骏马;一直行进到高邮城前;带来的压迫感如藏鞘的锐刀。
阎应元站在城门外道边;单膝跪地拱手行礼;“拜见王爷”
翟哲下马。
四处都是忙碌的民夫;高邮城外仅有的几片丛林现在只剩下的光秃秃的树桩。
“起来吧”
阎应元起身。
“带我到城内看看”
“遵命”
阎应元转身在前引路;方进招手率二十四个侍卫落后三四十步相随;其余兵马驻扎在城外。
高邮城高两丈;护城河中水波粼粼;水面宽度约在五六丈左右。
翟哲走上城头转了一周;城头只有两门锈迹斑斑的铁炮。工匠正在垒砌炮台;阎应元为自己争取到五十门守城炮;经验丰富的炮手正在选定合适的摆放位置。
阎应元和陈明遇在前引路;在每个施工的处都做个简明扼要的介绍。
城头走了一周;一行人来到县衙;这里比城头还要破旧。阎应元暂时没工夫来修这里。
阎应元招待翟哲上座;他这里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晋王。
“多尔衮就要来了”
坐下来后;翟哲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带来了浓厚的紧张气息。
这是从北京送出来新鲜出炉的情报;大清的摄政王亲自出征。
没有意外;清廷做出了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
阎应元欠身;道:“末将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他知道翟哲对高邮城还是不放心。他不是大将军的嫡系;与大将军没有私人情谊;在朝中也没有后台。南直隶起兵的义军十有**被解散回家为民;或者是编入府兵;唯有他升任总兵;他知道该怎么做。
“清廷大军有女真人两万;汉八旗六万;加上淮安城内的两万人;共有十万大军”
阎应元把自己高昂的脖子稍稍放平。
“这只是首批兵马”
翟哲抿着嘴微笑;他没有从阎应元身上看见过分的紧张;也没有看见轻佻的气息。
他二人年纪相仿;他并不了解阎应元。如果不是逢勤的火器军另有重用;他不会把高邮城交给阎应元。
现在看来;他比阎应元紧张。
为将者只需坚守一地;为帅者要统筹全局。
翟哲问:“你需要什么;只管向大将军府提”
此言一出;阎应元心里明白;他的命运已于这座脆弱的县城连在一起。宽厚的条件意味着严苛的使命。
“我要得东西都已经上报了”
“好”翟哲轻轻点头;“我来这里是特意要告诉你;在大军攻破扬州城前;高邮城没有援军”
阎应元心中咯噔一下;他脸膛很红;上涌一点血色也看不出来。
“末将知道了”
“清虏为救扬州城可能会绕过高邮南下;所以我必须要留有兵马阻击;但只要高邮城不丢;多尔衮只能轻骑突袭;无法在高邮城南立营。”
翟哲在给阎应元详细说明他做出这个决策的原因。他无需如此;他一向如此。
这几日说得豪言壮语太多了;阎应元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再重复表态。
“你要做什么要尽快了;我命逢勤北上在高邮城东阻止淮安府清兵骚扰;你也只剩下七八天的时间。”
也许是晋王带来的消息太吓惊人;也许不敢好太主动。听翟哲说完话后;阎应元和陈明遇两人僵立在那里半天不动。
翟哲招手;问:“有再多的事情要做饭也要吃;午时都过去好久了;你这里有饭吗?”
陈明遇忙不迭的答应:“有的;有的”
“军中吃什么;给我随意上些过来;不要再另外准备了”
阎应元和陈明遇心中忐忑;但不敢违抗翟哲的命令;招待晋王吃了一顿简陋的午饭。
翟哲没有在高邮城久留;吃完饭后随即踏上归途。
他与多尔衮是老对手。战场互有胜负;他输的最惨的一仗当是卢公命陨石巨鹿。那不是他的原因;但战场从不讲原因。
随后的几天;整车整车的物资不断运向高邮城;阎应元想不到晋王真是舍得;他没要的东西也送来了不少。
在此之前;他虽统领正兵;但因为在兵部和大将军府没有人脉;装备火器和兵甲一直落在人后。这几日;除了没有最新的燧发枪;他军中配备了江南兵马最精良的装备。
一万正兵全部配上盔甲;虎蹲炮、鸟铳和各式毒火球堆满了库房;粮仓里的稻米足够城内的守军和百姓吃到年底
万事俱备;他要是守不住高邮城;也真没脸去见晋王了。
高邮城离扬州与淮安城距离相仿。
淮安城的形势与高邮相仿;装满粮食的木船不断从水路运过来。
鳌拜被抓回北京城后;淮安城的守军由李成栋统领。当然;他管不住镶黄旗的女真人。
摄政王的大军未到;粮草押运官正白旗贝子达春先到淮安城。
李成栋的兵多;但在满人的朝廷里没什么地位。他一面派斥候侦查明军情报;一边在淮安城布防;凡是可能出过错的事一律不粘手。
总兵府的后院。
一个揣着木拐的人慢腾腾在廊道中行走。
李元胤逃回淮安后一直在养伤;他右小腿被鸟铳铅子击穿;万分幸运没有击中胫骨;否则很可能会落得终生残废
两个仆从远远的跟着他;他不愿让别人来扶。
“爹”
李成栋坐在凉亭中回过头;眉头微弓;责怪道:“你有伤在身;到处跑什么”
“没有事的;皮肉伤”李元胤脸色有些苍白;强笑道:“听说鳌拜又被放出来;这次还随摄政王一同南下。”
“嗯”李成栋面沉如水。
“前次战败;鳌拜恨我们入骨;他脱罪后;不知摄政王是否会听信他的谗言。”
李成栋也正在担心此事。
他清楚鳌拜与摄政王的矛盾;但那毕竟是满人自家的事情。
他略一迟疑;道:“我对大清一片忠心;又与明廷结下死仇;摄政王英明;不会被那个莽夫蒙骗。”
“希望如此”李元胤挪动脚步;艰难的坐在李成栋对面的石墩上;用忧愁的目光看着父亲;问:“难道我们只能为大清效力吗?”
李成栋猛然惊醒。
“你在说什么?”
李元胤垂下头。
“你想爹死吗?我在江南杀了那么多人带发人;即使翟哲现在能答应我什么条件;但陈子龙那些人迟早会找法子杀了我。”
文官的是最靠不住的;也是气量最小的。李成栋阴森的目光落在李元胤光溜溜的头皮上。
他们不是亲父子;养子和亲生终究不一样。李元胤竟然说出这番话来;让他警觉顿生。
“你回去好好养伤;没事不要到处乱跑;不要胡思乱想;更不准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