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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为玉帛。二人自知力薄,只得含恨而去……”话未说完,天际便问道:“师父为何要放他二人出寺,留下后患?”
天心道:“师父此举,也是深谋远虑。你想妙清、天恕如若离寺,必要去找那人商量复仇之事。他二人深知寺中详情,见了那人,自然要添油加醋,说师父串通周应扬,害死了空信师伯。那人平生所惧者,只周应扬一人,听了二人言词,岂能怀疑有诈?他不知周应扬与师父到底有何图谋,便有毁少林之心,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一畏惧不出,可就坐等了二十年,其间师父病故,我主持少林,他竟能沉得住气。这份耐心,可说无人能及!直至二十年期满,他才命妙清师兄来寺践约,探听虚实。妙清师兄来寺之前,我已料到他此行目的,心中好不焦急,一则恐比武不胜,被他夺了方丈之位;二来也怕他看出我寺人才凋零,回去告知那人。偏这时空如师伯找到我,说慧宁偷往后山,向周应扬求讨邪技。我知悉此事,却未阻止慧宁。及后妙清师兄赶来,我便派他上场,他果然施邪技杀了妙清师兄的弟子。如此一来,妙清师兄当我寺僧人都习了魔教的武功,一场惊吓过后,想必回去告诉了那人。那人中计,愈不敢出,心中却也起疑。不出一年,终于按捺不住,亲自赶来嵩山。”天宝、天际心中一沉,目中都露出惊恐之意。
天心说到此处,面上肌肉也跳了几跳,跟着吁了口气道:“也是我少林福祚不尽,那一次竟又躲过了灭寺之灾。那人赶到后山洞口,正碰上空如师伯,只用两招,便将空如师伯点翻在地。空如师伯见他戴了面具,也不点破,事后却心惊胆战地对我说,此人武功之高,已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即使周应扬痊愈出洞,也不能与之争锋。我问后来怎样,空如师伯连呼侥幸,说是周应扬不知用了什么魔法,功力竟陡然间长了许多,只讲了一句话,便将那人吓得倏然离去,还说若非周应扬应变奇快,我少林恐要毁于一旦。此人两番救我少林,实是功大于过。”天宝、天际听了,连连点头道:“确是多亏此人,多亏此人!”
几人说话之际,周四一直隐身殿外,侧耳倾听,因几人所说俱是数十年前的往事,便不细想。及听天心说到周应扬曾在洞中吓走那人,不由想到:“当年我与周老伯困于洞中,一日忽有一人来在洞口,打倒了空如大师。周老伯猜出来人是谁,恐慌得不行,忙叫我出掌抵住他后心经脉,运气高声,方惊走来人。原来所来之人,便是天心方丈一直提到的那人。”又想:“由此看来,前番两次伤我的那人,与此次各派幕后指使之人,应是同一个人了。否则天下虽大,哪还有第二个人有此武功?”
正思间,只听天际道:“师兄适才说曾亲眼见过那人武功,不知是在何时何地?”天心道:“那人武功不但我亲眼见过,各派许多人物也都看在眼中,便是师弟你,不也亲眼目睹?”天际瞪大眼睛道:“我也见过?”天心叹息一声道:“当年周应扬死在我寺门前,那人便得了讯息。你想他忍耐多年,听说夙敌已亡,怎不心花怒放?数年前泰山那场大会,便是他一手策划,天恕在瞻鲁台上诬蔑我寺,也全是他的授意,为的便是挑唆各派,与我少林为敌。待天恕讲罢,他又跳上台去,将天恕杀死,逃走之时,还要栽赃陷害,让众人以为是我少林下的毒手。我虽不曾看清他的面目,但江湖上有那等身手的,除了他还会有谁?”
天际想起瞻鲁台上天恕被一人击毙的一幕,失声道:“原来是他!”呆立一会儿,又不解道:“此人武功强过你我百倍,如若前来,众僧万不能敌。为何这些年却只在暗中隐藏,费心挑拨各派与我为敌?”
天心道:“他做事小心,也怕我寺僧人习了魔教的武功,不易对付,故怂恿各派先来问罪,借以探听虚实。却不知我派伤了元气,岂能与各派抗衡?一旦争斗,此人即刻便知实情。那时他亲自动手,合寺危矣!我之所以要让位与妙清,便是以退为进,使其疑我另有计谋,不敢妄动。此举乃不得已而为之,只能骗其一时,时候一长,仍难逃灭门之祸。”
天宝听罢,在殿内踱了几趟,又走回天心身旁道:“此次各派齐集嵩山,乃以丐帮为首。丐帮与我寺一向交好,梁九其人虽与我等俱无深交,也不致丧心病狂,公然与我少林为敌。我看其中必另有缘故。”
天心摇头道:“我起初也是这么想,但人心难测,谁能保梁九不怀异志?我五年前曾派天刚师弟和慧行去丐帮送书,书中详剖江湖形势,并将那人险恶用心也实录其上。谁料梁九非但未回复书信,且天刚师弟与慧行也一去不返。随后几年,我寺又有几位僧人死于冀北,据言均是丐帮所为。如此看来,梁九必已被那人暗中收买,不然他此次怎会率众前来?”
周四在殿外听得真切,心道:“当年少林僧去丐帮送书,途中被邱氏兄弟杀害,书信落入邱氏兄弟手中,梁九并未收到。天心方丈若为此事生疑,那可错了。”又想:“即便梁九未收到书信,也不该率众前来,公然挑衅。或许天心方丈所疑不错,此人真的被那人收买,存心来毁少林。”
只听天宝道:“若梁九果受那人指使,此来必有灭我之心。师兄便让位与妙清,我寺亦难保全。与其受妙清之流羞辱,苟存一时,反不如拼死与各派一战,全我少林之名。”天际也道:“不错,今日让位与妙清,是一辱。它日被那人所灭,又是一辱。与其如此,不如一战!”
天心摇头道:“我等死生是小,保全少林是大。你二人休要逞一时血气,坏我大事。”二人听他口气严厉,都不敢作声。天心盯了二人一会儿,长叹一声道:“其实我在数年前定下一计,原可使少林转危为安,只可惜此子无能,难成大器。”
天宝、天际不明其意,齐声问道:“师兄说的是谁?”天心道:“你二人可还记得智明么?”二人都是一怔,想了许久,方才点头。
周四听天心忽然提到自己,心中一动:“难道当初方丈逐我出寺,另有深意?”不待细想,便听天心道:“那日周应扬一死,我便知大势已去。正没主意时,忽见智明扑在周应扬身上,以手传功,手法异常巧绝。我灵机一动,上前拍了智明一掌,觉出他内力雄奇无比,已尽得周应扬真传,心中好不欢喜,当即便将他逐出寺去。”天际听到这里,咕哝道:“智明当时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师兄这么做,确有不妥之处。”
周四想到当初情景,恨意亦生:“那日周老伯已死,方丈却将我赶出少林。我孤身一人,举目无亲,何等凄凉?少林僧对我如此无情,我却还念什么养育之恩?”他心意难平,更欲听天心有何图谋。偷眼望向天际,只见他一脸悯恻,似对天心此举颇不以为然,心下暗生感念。
天心横了天际一眼,微露不快道:“我当时赶智明出寺,看似无情,实则对我少林却大有好处。你想周应扬一死,魔教群魔无首,智明既得了他真传,放之江湖,群魔必会奉他为主。魔教人才济济,一经有主,定能再起波澜,威慑各派。那时智明身在魔教,心系少林,那人便有灭我少林之心,也不敢冒触怒魔教之险,轻举妄动。如此鼎足之势已成,我少林便可高枕无忧。唉!想不到智明离寺数载,一无所成。孺子非可造之才,实负我望。”
周四听到这里,方知天心逐己出寺,原来别有用心,一腔怒火霎时冲上顶门:“方丈赶我出寺,只想保少林平安,却不想我孤苦无助,历尽多少艰辛?我若有成,便是他威慑于人的利器;若是死了,还不如他手中一个弃卒。此人如此欺我,着实可恶!”他又羞又愤,浑忘了置身何处,迈步走入大殿。殿中几人见一人突然闯入,都是一呆,但觉一股异样的气息袭来,周身上下顿时极不自在。
几人心中一沉,同时向来人望去,只见这人目射精光,怒容满面,立在那里,仿佛身后跟了万马千军,气势极是逼人,不由得寒意陡生:“这青年是谁?怎地这般威严,令人不寒而栗?”三人久经风雨,还从未有过如此慌乱之时,惶惶之下,纷纷避开来人目光,竟无人敢开口问话。
周四逼视几人良久,森然道:“你等费尽心机,只求自保,哪还有半点情义?我既来此,总要偿故人之情,不枉你等一番苦心。”几人闻言,惊愕不已。天心颤声道:“你……你是……”
周四不看天心,怒指天宝道:“智明之名,乃你当年为我所起。自今而后,合